第二十三章 中邪（加更）
凌晨。
周洋这才从冯凯的房间里离开。
透过窗户盯着周洋的背影……
冯凯依旧难掩震惊。
《导演手册》并不算厚，但也有两百来页左右。
里面全部都是种种拍摄时候的名词，手法，以及剧组的一些相关内容介绍……
虽然，也有一些进阶性的内容。
这些内容大多都夹杂着艰涩难懂的学术性名词，与所谓的艺术感。
许多名词冯凯这个地隧道道的燕影导演系结业生都搞不明白。
他也曾看过这本书。
最终看到那些枯燥乏味，让人头昏脑涨的内容而放弃了。
他觉得这玩意基础不是给人看的！
可是……
就在半个小时前……
冯凯竟惊骇地发现周洋对这部门艰涩的内容滚瓜烂熟，甚至还问了一些连他自己都整不明白的问题。
这家伙！
不会真的要把整本《导演手册》给背下来吧？
冯凯想到了这的时候马上摇摇头。
怎么可能？
肯定是我想多了。
…………………………
回到屋里以后，周洋放下《导演手册》，静静地躺在了床上。
他回忆着冯凯跟他解释的内容，有一丝丝的豁然开朗，然后又发生了更多拧巴的疑惑感。
他一方面感受影戏这玩意很神奇，看似一个简朴的剧情，竟然有那么多的道道。
稍微一个拍摄角度，就能用起码三种以上对剧情的解析手法……
另一方面他又觉得《导演手册》里面的许多内容都提及到了“艺术”这个两个字眼，让他有种茫然。
他偶尔会思考到底什么工具才是艺术……
影戏艺术？
这并不算个陌生词语，他在原先世界的时候，也经常听到。
而且，许多工具加上“艺术”这个词，就会变得很高端。
譬如，绘画艺术、雕塑艺术、舞蹈艺术，时尚艺术……
当他脑海中冒出时尚艺术的时候，他又不禁想起了原先世界许多明星的造型和花花绿绿的T台走秀……
如果曾经的“杀马特非主流”青年们的造型放在T台走秀上，那会不会又是一种造型艺术呢？
“杀马特非主流”真的算是艺术吗？
想着想着，周洋的脑海中又浮现出许多低俗的工具。
似乎这些工具加上“艺术”这两个字，就又莫名其妙觉得很雅致。
而屎尿臭屁低俗吧？
那如果在脏话上加个艺术，酿成排泄艺术、放屁艺术呢？
是不是突然又高峻上起来了？
实在不济，再换个名词，把许多工具都给换成“行为艺术”……
这是不是高端了？
周洋陷入了深思。
而且很是严肃。
不外，你越考虑这玩意，你就越觉得它拧巴，越觉得有些迷糊。
似乎很远……
又似乎很近。
这段时间，他感受自己陶醉在一个奇怪的世界之中，似乎一扇大门，正在徐徐朝着他开启。
“呼！”
“睡吧睡吧！”
“想那么多干什么呢？”
“我这种没有艺术的人在琢磨艺术……”
“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
这么一想，周洋突然觉得舒服多了。
………………………………
第二天。
饰演小姐的刘婷婷和张根水的情人徐丽上山，算是正式进剧组了。
徐丽在影戏里饰演一个被矿工们时常调笑，卖力煮热开水，干一些矿区卫生的女性角色。
这个角色的戏份并不算着重，更多像是一种陪衬的配景板，但却是整部影戏里并不缺少的一种绿叶角色，让整部影戏不至于黑暗压抑到极致，至少还带着略微一丝的温暖感。
徐丽对这个剧组谈不上满意，也谈不上不满意。
嗯，副导演和这些事情人员看起来倒还算专业，但就是剧组的规模实在是有些小，与她预期稍微有点偏差。
不外也拼集着先拍吧。
今天算是她正式加入剧组的第一天。
以往都是她陪着张根水上山的。
而这一次，因为隔邻矿泛起塌方的原因，听说挺难缠的，张根水跑去随着凑热闹了，于是她就只能自己来了。
她自诩自己是大户人家，而大户人家面对家里的事情人员，一些须要的晤面礼是不能少的。
红包整了大包小包，同时还带着一些补品，水果……
她让保镖们提了一大堆上来，亲自来到拍摄区，计划好好犒劳一下导演和事情人员们。
不外……
当徐丽来到剧组的时候，她俨然感受到整个剧组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压抑气氛。
拍摄人员围在办公室里。
他们神情严肃地盯着镜头中央，似乎面临着什么严峻审判。
“井上出啥事了！”
“冒顶了！冒顶了！他弟给埋进去了！”
“什么？”
“……”
“卡！心情差池，还差点意思，先休息一会。”
“……”
副导演冯凯装扮变了。
戴着一副廉价的黑框眼睛，披着一件军大衣，原来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现在看起来有些凌乱，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徐丽感受冯凯的皮肤也稍微黝黑了一些。
此时现在他似乎挺郁闷，蹲在地上边吸烟边看剧本和摄影机。
特别是看摄影机的眼神，那直勾勾的，似乎要将摄影机都盯出一个大窟窿。
周洋则站在他旁边放下喇叭，认真地看着他。
冯凯脸色阴晴不定，似乎要发作，但又似乎忍着。
他盯镜头的眼神盯得更狠了！
晌午的阳光照在这片大地上……
事情人员们都看着这两位导演。
那种压抑的感越来越强烈，也越来越狠了。
徐丽站在人群外，看着这一幕，她迟疑了一下，最终选择站在一边张望。
“好，重拍！”冯凯最终不再看摄影机里面的内容，终于点颔首。
……………………
徐丽在原地站了许久。
直到黄昏的时候，这场简朴的剧情都没有拍完。
她目睹了影戏拍摄的惨烈。
是的！
只能用惨烈来形容。
才短短几天没有来剧组，她就发现整个剧组都变了。
周洋似乎酿成了一个独裁者。
每到不合适的地方，就会喊“卡”，却不说为什么卡，而是将拍下来的工具递给冯凯。
副导演冯凯，似乎被周洋折腾得死去活来，好频频情绪都到达瓦解，发作的边缘，但看到摄影机镜头以后，他最终强忍着没有发作，而是继续盯着剧本，在琢磨了一会以后，再继续上阵演出。
副导演什么时候酿成这样了？
在徐丽的印象中，副导演冯凯似乎是一个挺桀骜，充满才气有目高于顶的人。
现在怎么……
怎么就演起影戏，酿成这幅模样了？
想到这的时候，还没有参演这部影戏，徐丽突然就紧张了起来。
特别是当周洋走到她身边，用一种很是严肃的口吻看着她以后，她心中一跳。
“徐小姐……”
“周导。”
“徐小姐，嗯，您真的想拍好这部影戏吗？”
“啊？”
这一刻……
徐丽突然陷入茫然之中。
……………………
夜深了。
冯凯一肚子火，但偏偏却发不出来。
看着镜头里的自己的演技。
确实看起来很拙劣，心情又很不专业。
他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对比那两个矿工。
尽管他不想认可，但单单那一段剧情来说，那两个矿工确实比自己强。
冯凯突然又有些挫败感。
他走出房间透透气。
走着走着，就来到了周洋的房间。
周洋的房间一如既往地亮着灯。
他听到了屋里面有声响。
他稍稍看着窗户漏洞，看到屋子的情景……
“二叔，我酿成坏人了……”
“……”
“呜，我没脸见人嘞，我不活了……”
“……”
冯凯看到周洋泰半夜对着镜子，一会哭得很委屈……
随后又似乎中邪了一般，在镜子里露出一种怎么都掩饰不住的傻笑。
那是一种来自内心深处，似乎第一次看到钱的傻笑……
随后，又拿着镜子，自顾自地爬上床，大冷天地脱了上半身，瑟瑟发抖地捂着裆部，一脸怕羞与无所适从，似乎第一次被逼着去推拿店的小嫩雏……
屋外！
一阵冷风吹来。
冯凯吓得满身一哆嗦，全身透凉！
这家伙他妈不是被鬼附身了吧！
尼玛！
这山间野地的！
（把存稿给加出来算了～唉，节奏慢，只能更新快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