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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蜗牛有恋爱

第18章

如果蜗牛有恋爱 丁墨 4212 2013-08-03 04:14:11

  这次回京,季白不计划惊动任何不相干的人,也不通知家人。下飞机后打了个车,两人直赴南城某挂靠在公安部下的招待所。

黄昏的京城喧哗又拥挤,绚丽的晚霞将高楼大厦映得金灿灿的。招待所是一幢很是不起眼的五层白楼,过道里铺着颜色很老的红地毯,墙上照旧90年代气势派头的黄色墙裙,国营企业前台人员的接待态度更是不冷不热。

不外季白不太在意,许诩更是一点也不在意。开了两间房,拿着行李上楼,各自进房。

季白洗了澡,换上宽松的t恤长裤,刚打开电脑,就有人来敲门。

是许诩。抱着个条记本站在门口,白生生的小脸上一派淡然:“晚上有事情吗?”

她也刚洗完澡,换了T恤休闲裤,湿漉漉的短发贴在白皙的额头上,那双眼显得格外湿黑清澈。

像小动物的眼睛。

季白的目光淡淡从她脸上移开,转身放她进屋。

三星级的招待所,房间小的可怜。仅有的两把红木椅子,一把放着季白的行李,一把季白正坐着。事情为重,许诩倒也不拘小节,直接在床沿坐下,打开电脑跟他讨论。

其实两人现在身在BJ,对于霖市也是鞭长莫及。只能将案情再梳理一遍,看是否能找到此外线索。聊了一小会儿,也没什么新进展,索性停下。许诩也没想到要回房,抱着电脑继续看叶梓夕的财政资料。季白则靠在椅子上,望着窗外刚刚降临的夜色,平静的品茗。

房间里静谧无声,橘黄的灯光透着老旧的温暖。季白微微侧转目光,就见许诩坐在洁白床单上,略显宽松的T恤让她整小我私家看起来更小更软,还隐隐有沐浴液的香味……整个房间似乎都多了某种柔软洁净的气息。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打破一室寂静。许诩抬起那黑黝黝的眼睛看过来,季白与她对视一眼,接起电话,转头看向窗外。

是舒航。季白过来之前就给他电话。他跟叶梓夕一样,也是H大结业,人缘很广。有他资助,效率更高。

舒航是个机敏人,只说明天陪季白一起去H大,其他的也不多问。然后笑嘻嘻的要季三出去喝酒。

季白虽然拒绝:“没时间,你们玩。”

舒航哪里肯干:“出来吧,春宵一刻值千金,少鞠躬尽瘁一天,人民会原谅你的。”

季白:“滚开。”挂了电话。

许诩本不想听电话,只是听到他略显轻佻语气让人“滚开”,叫她有点意外。再次抬头,见季白高峻的身躯靠在椅子里,深邃俊朗的容颜含着懒懒的笑意,与平时严厉冷毅的模样判若两人。

哦,原来这是季队私人生活中的状态。

许诩低下头,继续事情。

谁知过了几分钟,楼下接连不停传来杂乱的引擎声和车喇叭声,数道车灯照亮夜色。小小的招待所院子里,瞬间热闹起来。另有人扯着嗓子喊“三哥”、“三哥。”招待所预计也有人打过了招呼,没人出来制止。

季白看着这架势,不禁失笑。许诩以为事不关己,更不知道“三哥”就是眼前人,只当这些杂音不存在。

过了一会儿,有人来敲门了。

舒航进来的时候,看到许诩,不动声色的吃了一惊。虽然知道季白收了个女徒弟,但眼前两人穿着一个调调的休闲服,女的夜晚还在季白房间里呆着……

季白淡笑着给两人作了介绍,舒航照旧心痒痒,想这事我可得看清楚。

这时许诩说:“季队,我先回房间了。”季白还没颔首,舒航就把她一拦:“许警官,那怎么成来者都是客,BJ接待您啊……”

原来,让许诩跟一帮陌生人“出去走走”,是完全不行能的事。但是舒航也是人精,舌灿莲花般抛出个很是有说服力的理由:“您不去,一会儿三哥被那帮家伙灌醉了怎么办?明天还怎么查案?他们可不像我,这么支持三哥的事情。有您去,一是女孩子他们有所忌惮;二是万一喝了点,您也能带三哥回来,不影响明天的事情。”

听到这里,许诩就用探寻的目光看向季白。季白原来不想去,但是看他们闹腾得厉害,看来不去也不成,盘算主意露个面就回来。

明天要查案,他基础不行能沾酒,也没人敢灌,舒航只是鬼扯。不外他要是去了花天酒地之地,把小家伙一小我私家留在冷清简陋的招待所,怎么有种虐待小动物的感受……季白唇角勾起笑意,淡淡看着她:“出去走走,换换脑子。”

院子里停着四五辆车,那些年轻的面容在夜色里,有的温和,有的散漫。看到季白下楼,大伙儿一阵欢呼。季白看这些人,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他笑着跟几小我私家打了招呼,就跟许诩上了舒航的车。

一行人声势赫赫往什刹海开,很快到了河畔的一间酒吧。这里灯火幽暗、装修古意,跟对岸的音乐声隔得很远,倒显得清隽清闲。舒航带着他两人径直往里走,珠帘掩映的靠窗雅座里,几个男人看到季白先是一笑,看到许诩就是悄悄一惊。

一人迟疑:“嫂子?”

另一人小心翼翼:“私生女?”

他们几个原来在打牌,季白来了,有小我私家就让出位置。季白也不客气,接过牌,点了根烟,转头问许诩:“会打吗?”

许诩:“不会。”

季白看一眼舒航,舒航乖觉,叫来服务员,给许诩拿来一堆瓜果零食,另有几本杂志。许诩就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看了起来。

季白舒航这几个是圈子里比力年长,也更有职位的。外头沙发散坐着的都些小辈。季白看里头另有十几岁的,问另一个发小:“从哪儿找来这些小朋友?”

这发小外号猴子,精瘦清秀,笑答:“我妈非要我带他们玩。今天听说你回来,吵着要见传奇人物。”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就有人端着高脚杯来敬酒,有眉眼自豪的年轻人,也有铃珮叮当的清秀女人。季白笑笑,端起茶:“今天不能喝酒。”有女人不干,猴子笑着先挡了:“一边去,故障公务,你继续起吗?”

女人眨眨眼“哦”了一声,走了。

许诩在一边听着,倒是放下心来看来情势没有舒航说的那么严峻。

过了一会儿,倒有人凑到许诩跟前,笑呵呵的问:“我们玩骰子,你要一起吗?”

许诩礼貌微笑:“谢谢,我不加入。”

旁人也不强求,继续玩玩闹闹。只是时不时总有人朝她看过来。满屋红男绿女,只有她简朴的白衬衣长裤,素白的小脸,眉目专注的坐在角落里。她自己并不在意,但落在别人眼里,就有了一种格格不入的落寞。

舒航问季白:“没关系?”

季白看着许诩,眯着眼吸了口烟:“没事。”她生性喜静,硬拉着她玩,反而会让她不适应。

猴子却站起来:“这不成,三哥带来的人,怎么能冷落?我去陪她聊聊。”说完大摇大摆走已往。

一桌人都笑,有人说:“三哥,猴子可是摧花无数,你不拦着,这小徒弟可要亏损了。”

季白眉都不抬一下:“谁亏损还纷歧定。”继续出牌。

一局下来,季白大获全胜,不经意间抬头,却见猴子手搭在许诩身后沙发上,笑着说什么。许诩没什么心情,但明显已经有点不耐烦,身子微微往旁边缩着。像是察觉到他的注视,她突然抬眸看过来。照旧那双湿黑的眼睛,有点窘又有点依赖的样子。

其实许诩的意思并非依赖,只是季白是在场她唯一认识的人,她又不能随意拂他朋友面子,虽然等着季白出头,让这个莫名其妙的人消失。

然而季白看着她的眼睛,已经淡淡作声:“许诩,过来。”

许诩立刻起身走过来,猴子笑笑,也跟过来。这边一桌人都有点会过意来,只是笑。

许诩走到他身边:“季队。”

季白还没说话,舒航笑眯眯看着她:“又不是在警局,叫什么季队。在这儿都叫季三哥。”

许诩:“哦。季三哥。”

季白抬起墨黑的眼,看着她。

季三哥。

这个亲近的称谓,被人叫了几多回。照旧第一次有人叫得这么平淡刻板。偏偏她低低软软的声音,冷漠疏离的语气,却像一根细细长长的羽毛,轻轻挠过心头,有点痒,又有点……异样的舒服。

淡淡颔首,看向劈面的舒航:“你起来,让她上。”

舒航:“啊?”已经被人笑着拉起来了。

许诩疑惑:“我不会扑克。”

季白笑笑:“可以学。这个可以锻炼思维能力。”

“哦。”

打的是双Q升级,季白和许诩一伙儿,另外两人一伙。第一局许诩边学边打,自然输的一败涂地,季白的连胜战绩也被她连累终结。旁人大叫过瘾,因为在这个圈子里,精于盘算的季白一直是个不行战胜的神话。

季白也不急,只告诉许诩要记牌。第二局果真有了起色,他们只是小输。到了第三局,酿成小胜了。有人郁闷的看着许诩:“你真的是今天刚学?”

许诩答:“嗯。我刚想好应该怎么算牌了。”

季白淡笑:“别给他们留生路,一次打到爆,咱们就回去休息。”

许诩:“明白。”

众人默然。

今结果真一路长胜,连赢七八局,眼看离胜利不远了。但对方牌技不如,运气也有发作的时候,抓一手超级好牌。这一局到最后几张的时候,许诩迟疑了。原来牌不如人家,如果冒险,或许有反败为胜的时机。但是季白能不能领会她的意思?

想到这里,就抬眼望去。季白原本低头品茗看牌,忽的也抬眼看着她。两人对视片刻,各自垂下眼,心知肚明。

这一局照旧胜了。

之后几局再遇险境,两人如法炮制,不动声色交流个眼神,再庞大的战略竟也心领神会。季白一直是副慵懒样子,许诩大多时候又垂着头,竟没人察觉两人的小行动。

最后一局更是将对方杀得片甲不留,猴子把扑克一丢,焦躁的抓头:“靠,这牌打得太憋屈了,不打了太欺负人了。老子纵横牌场数十年,第一次输得自尊心碎满地”另外那人也长吁短叹。

季白笑笑,看看手表,起身准备走人。

许诩也站起来,只是看他们这样,倒有点愧疚,开口:“你们不必情绪降低。首先我和季……三哥的影象力和盘算能力简直比力强,因为我们经过职业训练;而且,适才打牌的时候我们有交流眼……”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只干燥略带烟味的大手捂住了嘴。许诩微微蹙眉,季白已经把她往身后拉,笑着对众人说:“走了,明天另有正事。”

一出酒吧,季白似笑非笑低头看着她:“你怎么这么实诚?不让他们输惨了,能放我们走吗?”

许诩:“原来如此。”

季白和舒航对视一眼,都笑了。

舒航开车送他们回去。

轿车平静疾驰在夜色微凉的北京城,许诩靠在后座,略有些疲惫,也没有说话。倒是季白和舒航一直聊着。

许诩发现,抛开刑警队长身份的季白,真的很纷歧样。这个他显得散漫、犀利,甚至有点浪子般的玩世不恭。

这种差异并不难理解。他年纪轻轻担任刑警队要职,更沉稳严厉的姿态,自然更能让众人信服,也让犯罪分子胆怯。

但许诩注意到,这一晚他看起来言笑晏晏,可眉宇间冷漠疏离的感受也更明显,有种亲而远之的意味。

她也留意到,那些朋友尽管热络眷注,却从没人问起他的事情情况,想必也没人真的理解和感兴趣,他到底在做什么。

他们是把他当成一个传奇,但是也是一个徐徐离他们圈子远去的传奇而已。也许过不了多久,他身上残存的这点桀骜、懒散、玩世不恭也会消失,只剩下她所熟悉的那个铁血冷峻的刑警队长。

想到这一层,许诩肃然起敬,也有些感动,再望向他在夜色里淡淡浅笑的英俊侧脸,倒透着种温暖人心的坚贞。

“到了。”舒航笑呵呵的把车停好,立刻有穿着制服的高峻青年过来,替许诩和季白打开车门。

许诩微微一怔,季白下了车,看一眼面前灯烛辉煌的五星大酒店,又看向舒航。

舒航打开后备箱,把两人的行李提出来:“你头回带小徒弟来BJ,我们能让她住招待所?那边我已经退了,定了总统套。这里离H大更近,明早8点,我来接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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