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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有情

第四十二章:君王怀疑

天下有情 小悠老爹 7124 2022-03-07 10:35:40

  日升日落,星移斗转,自那一日与百里莫的“煮茶论英雄”到如今也不外月余,百里莫的每一句话都言尤在耳。伯颜如今想起,越是觉得此人对君臣权谋的洞察实在敏锐,于人心的剖析也着实了得。只可惜,百里莫其时所说的话有些他放在了心上,但更多的他并没放在心上。

  止兵南下,他放在了心上,当他在朝廷廷议说出此想法时,引来其他群臣的非议,都觉恰当要一鼓作气挥师南下直取顺同府,却只有世祖欣然应允。这点百里莫不幸言中!

  伯颜照旧没有去主动请辞戎马大元帅之位。不舍得也不宁愿宁可,又或是想试一试世祖是否真如百里所言。

  只可惜,百里莫照旧说中了!

  世祖很快便将他身兼的兵部尚书之职许给了京都府尹卫望舒的人,且事前没有与他伯颜有过商议。这般紧要的换人居然没有跟他商议过,这在以往是从没有发生过的事。

  尔后再到太子府詹事一职换人,伯颜知道一切都被百里莫言中!伯颜只能庆幸自己“力排众议”坚持止兵大悦之举。

  如今伯颜再想到当日他率部回师返回京都的那天,他才真正发现,自己原来也是那样的好大喜功,喜欢被万人追捧,喜欢被人屈膝奉承。而这种工具一旦陷进去了,就真的要晕头转向忘乎所以了。

  伯颜知道,百里莫的话自己照旧没有听得真切。又或者,是他伯颜自觉与世祖同生共死情谊深厚非比寻常,且又权威势重基本深厚,是以才对百里莫所言有些并不以为然,由此而犯下了天大的错误。所以,这些时日里伯颜对外称病足不出户,将自己隐藏起来。就算是他深爱的妻子被人掳走,他也只能强行忍住。天机门与京都府兵的一举一动他看在眼里,他虽然大发雷霆,但这只狂燥的狮子只能在自己的笼子里来回踱步。

  而现在,他看着太子亲自将婉夫人带来给他,心中直是百味陈杂。

  眼前的太子南歌华早已不再是那个由他喝斥的灵巧少年了。南歌华的长大,南歌华的蜕变,他还或许还没来得及做足准备。

  太子南歌华看着眼前这位自小教诲自己的老师,这位南蒙朝的第一权臣,曾经给过他南歌华如父亲般的关爱,曾经他心中的英雄,曾经他最尊敬的父辈。这些情感甚至可演酿成了一种依赖,在曾经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是凌驾了他的父亲,他的父皇。直到他长大,直到他明白自己是这个帝国的继续人时,直到有人告诉他,那个如父亲般的男人最终要图谋他的帝国,算计他的山河时,他就开始觉得这小我私家的面目竟是那般的虚伪,并变得日渐可憎。

  但他照旧要保持着一贯的态度,仍持师生之礼。在这时,在旁人眼中所看到的,伯颜仍是他最敬重最可亲近的父辈!

  伯颜照旧想将眼前这位太子视如骨血,也实验着象从前那样,去疼爱,去怜惜,去教诲,去掩护。给他带去快乐,教会他狩猎,告诉他要勇敢,带他领兵打仗,带着他不停的接触新鲜的事物。但直到现在,直到他长大了,他开始慢慢明白,今后再出回不去了。

  这道裂痕是谁撕开的呢?是世祖,是长世子,又或是伯颜他自己。

  两人虽还谈不上两看相厌,但却是各怀心思。伯颜与南歌华都用了最大的热忱一同上演了一场父慈子孝,君圣臣贤,琴瑟相和的戏码。太子究竟年轻,虚与委蛇游戏人间的事情做的终究是不多,难以自如的驾驭这样的局面,很快就厌烦了,脸上的不自在亦是越加的明显。这场戏到最后很快就陷入了沉闷。幸好,还在相相互对无言和尴尬的时候梅夫人与许山河进来了。

  梅夫人闻讯赶来,看到娘亲平安无事端坐于大厅之中,欣喜至极。先是对着南歌华行了个大礼,口中说着万分谢谢的话,再拉着婉夫人上下仔细的审察了一番,问长问短的只怕婉夫人另有伤情。

  随着梅夫人的进来大厅里的气氛转好了些,梅夫人万分谢谢之后,才跟南歌华说道:“家母之事万幸有世子相助,否则结果尴尬设想。万没想到荣府的人竟然如此斗胆,当要去好好问一下荣老板。刚刚是君臣之礼,现在,请太子再受梅燕一拜,世子殿下的救母之恩,梅燕没齿难忘!”

  梅燕比世子长了五六岁,两人自幼年到少年都在将军府长,是在一起的玩伴,直到梅燕与婉夫人一同搬出将军府之后,两人再无交往。南歌华记得这个小时候的梅姐姐总是有一股假小子的淘气和一股子的傲气,再长大一些的时候,她是英姿飒爽的帼国女侠。现在这么多年已往了,梅燕成了梅夫人,娇艳欲滴的身子里散发着女人的妩媚与风姿。

  南歌华连忙扶起梅夫人,说道:“梅姐姐,这话说得!不要忘了,你的娘亲曾也是我的婉妈妈。”

  婉夫人这才绽出了一丝笑容,说道:“世子,这话听得不顺耳。我这个婉妈妈只是曾经的了吗?”

  南歌华大笑道:“是错了,说错了!实在太久不晤面了,竟然生疏成这样了。唉,婉妈妈,不如再管我叫一声南儿,很久未曾听过了。”

  婉夫人眼角都含着笑的喊了一声:“南儿。”太子南歌华亦是欢喜的如同儿时一般的喊了一声:“婉妈妈。”

  这么一来大厅内一下子多了些温暖,就象是一个各人庭那样的温暖,此时此情又象是回到了当初的将军府。此情此景伯颜又是何曾熟悉,他心中自是生出了许多感伤。其间诸人的各自心境是真是假已没有人在意了。

  伯颜脑中的往昔之情一幕幕而过,正自感伤中时,听到梅夫人正问道:“请问太子殿下,是如何找到荣府的?”

  这正是伯颜想问而一直没问的。他不是不想问,只是没想好要如何相问,以他的身份和南歌华的太子之尊,万一问的差池,就欠好有盘旋之余地。而伯颜重新到尾都没问南歌华为何会知道婉夫人被囚之所,也没任何往下深追究荣府之责的意思。太子南歌华原本想好要如何说这些的,但伯颜不问,他却一下子不知道要如何说了。

  幸亏有梅夫人这么问了。

  南歌华还没说,伯颜立时对一旁站着的许山河说道:“山河,这里现在没你什么事。你先出去吧!”

  也是,若以眼下许山河的身份,他只能是外人。

  许山河低头称是,马上退出大厅。

  南歌华这才说道:“昨日就听闻婉妈妈被强人所掳,南儿心中焦虑万分,只盼着婉妈妈吉人天象。今日午饭之时,南儿门前忽有人留下飞刀信书,说‘婉夫人在荣府伏羲殿内,速告太子!’。南儿这才带人到伏羲殿将婉妈妈救出。幸亏婉妈妈一切平安无事。只是受到了些惊吓。”

  伯颜这才沉声怒喝道:“荣府居然如此斗胆?敢打起我的主意来了?”

  南歌华亦是怒声赞同着:“荣府不知从哪里借来的胆子,敢打起老师的主意!现在荣府已被我的卫队围住,任何人都不得外出。荣大江已被看押起来,老师且先歇会,养些精神我们再去.”

  伯颜闭上眼揉着两侧的太阳穴,似乎很累,一脸的倦意,说道:“近来身体总是不舒坦,婉亭这事也搞得整夜都没睡。真是年纪大了啊!”说着把眼睛睁开,看着太子南歌华,说道:“这事我想了想,婉亭没事就已是万幸,我亦足矣!其它的,还要劳烦世子,有世子替我们作主,就够了!”

  伯颜的这番亮相不仅世子南歌华意外,就是梅夫人也甚觉意外,站起来正要说话,婉夫人说道:“只是受了一场惊吓,倒也没其它。只是荣府那边我就未便再已往了。燕儿,你去帮我把衣裳细软收拾一番。荣府这么多年对我也是照顾有加,此事想来必内情,绝非荣大江之意。南儿,你查清真象就好,莫要太为难。”

  都说伯颜夫人端庄大方,知书达理识概略,伯颜能有今日之功,这位贤内助也是功不行没。刚刚这一段话自然是得体得很,气度胸襟均展露无遗。

  而世子南歌华听到后面婉夫人说到‘查明真象’这四个字时,隐然觉得这婉夫人也是个外柔内刚的厉害角色,她与伯颜一人一句,看似就轻描淡写实则力逾千钧,此事的后续压力全都推到了他南歌华身上了。无论荣府牵连此事到底有多深,无论你南歌华与此事有无瓜葛,总是要给出一个合适的“真相”和此事最后的决断。而且还给自己留足了进退的空间。

  世子南歌华心知其中厉害关系,也知道此事他即已来了就无法推脱,便爽快果决的说道:“老师信得过学生就好。就按婉妈妈所说,南儿心中有数了。”又有些恨恨不平的说道:“婉妈妈如此漂亮,算是他荣府的福气。”这话说起来是在夸婉夫人的怀抱,实则是在为自己也为荣府留些退路。

  再又坐了一会,几人叙了一下家常之后,南歌华起身说道:“婉妈妈受了惊吓也要好好歇息,老师也是一整夜的担忧也是没睡好,南儿就不延长老师歇息了。婉妈妈,您好好休息,过几日南儿再过来看您!”

  说着伯颜带着婉夫人与梅燕起身相送,南歌华离别而去。

  南歌华一去,大厅内立时清静起来。

  伯颜已着手付托下人将屋子收拾起来,哄着要婉夫人歇息。婉夫人面色沉静,徐徐的对伯颜说道:“南儿确实长大了!老师却已经老了!也到了时候了,该放的终送照旧要放的。”

  伯颜或许知道婉夫人这话中所含机锋,亦自低头沉呤,片刻,笑着对婉夫人柔声说道:“知道的。你多年未曾进来了,又认床,少不得又要费些时间。先去歇着吧!”。又对梅燕说道:“燕儿,你把山河叫进来吧!另有你三叔,让他也进来一下。”

  伯颜一族为南蒙算是能战能立的战死在了战场之上,只留下他一人撑起了伯颜一族的荣耀。这位三叔是伯颜家族里仅存的与他一起南征北战的同宗同族的堂家兄弟。原本也是位领兵上阵的将才,但伯颜深知后院之重要,这才将他从阵前调回到后方。平常伯颜在外时,京国都将军贵寓大巨细小的事情都由这位三叔一力主持。算是伯颜身边最踏实可靠,又有胆识,也见过风浪的亲信。

  他的这位三弟叫拓木,府中的人都知道这位三叔是伯颜的心腹亲信,又是随伯颜一起征战过杀场的人,所以,府中的人对他都敬重有加。梅夫人幼时也是由他看着长大的,虽然这些年来往少了许多,但那个亲近感总是在的。就是许山河对他也一向是持礼相待,不敢对他有半分不敬。

  若不是因为许山河是梅燕心中的如意郎君,要不是许山河自已也是才气出众卓尔超群,且又颇有理想,伯颜也不会有意栽培。所以,这些年下来兵强马壮的天机门已是京都一带的江湖第一门派。大业盟一夜间被铲除之后,今时今日的天机门,无论在朝在野,都已在京国都内扎下了深厚的基本,成为一股无人敢于小视的势力。但纵然如此,许山河也只能算得上是伯颜的半个亲信。

  可以如今形势看来,就是这半个亲信,当年的无心插柳或将成为他伯颜当下最可倚仗的势力。一想到这,伯颜只能暗自摇头叹息!

  空旷的大厅里,坐着伯颜、拓木、梅夫人与许山河四人。

  世子南歌华一走,伯颜一扫适才的萎靡之状,一双眼睛如豹子在三人身上巡梭,最后落在许山河身上,问道:“山河,近日这些事情,你倒说说看,有什么想法?”

  许山河正要站起来作答,伯颜点点手,说:“坐着说就好。”

  许山河依言坐下,不慌不忙的说道:“谁都知道荣氏与卫大人交好,卫大人再是鲁钝也不会行此下策果真反抗将军,而荣府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打婉夫的主意。就婉夫人之事,我想是有人故意移祸。我觉得此人不会是世子,世子还不至于要以这种手段来与将军反目。”

  伯颜听完又问拓木:“三弟,最近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一桩比一桩棘手,你可有什么想法?”

  拓木想了一会,说道:“将军,以我看来,这所有的结,还在于世祖身上。”

  这话似乎击中了伯颜,凌厉的眼神笼罩着拓木,说道:“你且说来听听!”拓木继而说道:“我只觉得,世祖这次到京都只做了二件事,先是将军力排众议止兵南下,此事世祖欣然应允。之后以体恤为由减了将军的担子,再就急遽而别。这一举动引来朝廷群臣怀疑。将军有没觉得,这是世祖的有意而为?”

  伯颜没有回应,不置可否。

  许山河似有所悟,问道:“婉夫人之事是有人要试探将军?”

  拓木说道:“许令郎要这么说,也行!”

  梅燕仍怒火未消,恨声道:“阿爹,阿娘这事要怎么办?荣大江……。”

  伯颜打断了梅燕的话,说道:“燕儿,爹爹我自有分寸。此事休要再提了!”梅燕显然不敢相信伯颜会这么说,一脸恙怒的叫道:“阿爹,不会就这么算了吧!那咱们家脸面何在了?”稍过了一会,又气愤说道:“我算看透了,这么多年来阿娘在你的心中始终是可有可无的。”

  伯颜脸色一变,“啪”一声拍在桌子上,沉声喝道:“燕儿,不得乱说八道。”拓木搭话道:“燕儿,你误解将军了。当下乃很是时期。且将军与婉夫人刚刚亦已说得明白,婉夫人此事全部请世子代庖。由世子去人此事自然比将军亲自去办要妥当多了。轻与重,他们都要仔细掂量才好。这对世子,对卫望舒,另有朝中诸臣,都是一种考验与试探。”

  拓木这话一出,许山河这才会意到此中深意,不禁大为折服。梅夫人这才按下了脾气,却又不宁愿宁可的说道:“万一世子轻描淡写应付了事,那我们的面子岂不是都没了?”

  许山河说道:“燕儿,将军所虑极是周全。若世子真是蜻蜓点水,届时都无需将军说,朝中众人都要说世子无情,不知感恩。若是各人都觉得世子处置过重,将军与婉夫人也可代为求情,更显出大人大量。这就是进与退都在掌控之中。比起将军亲自过问,那不是要许多几何了嘛!”

  梅燕这才名顿开。

  “所以,眼下将军所思所想的,是什么事?”许山河这才问道。

  伯颜并没回覆许山河的问题,眼睛却是瞧向了拓木。

  “婉夫人之事必是有人指使。其目的只有二种可能,一是离间二是试探。无论是哪个,到最后都得看世祖到底怎么看。”拓木说道。

  伯颜这才颔首说道:“亦或者,有挑衅之意。若果真有……哼”伯颜话说到这时重重的哼了一声,脸色乍寒,眼神中满是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过了一会,伯颜脸色冷气渐退,才又问道:“三弟,山河,接下来要如何做,你们可有什么主意?”

  拓木似乎早有想法,立即回道:“若症结是在世祖,那将军为何不亲自去一趟上京面见世祖。”

  “面见世祖!”伯颜低声嘀咕着,问道:“那因何事而去?”

  拓木一愣,老实回道:“这一节倒是没想过。”

  伯颜这么一问自己都有些惊奇了。曾几何时,去见世祖还需要这般的大费周折吗?莫非自己与世祖间的间隙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而发生?重返京都那一日的山呼海啸就如同在昨日,不外短短这些时日为何会有如此巨变?伯颜自问并未有逾越之举,他思来想去,那就因为两个字——怀疑。

  就象太子现在一样,又何止于怀疑。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这话即是太子的酒后之言,再由他人传到他的耳边。起初,伯颜听到这话时一笑置之。到现在他才有些明白,自己的心境没有跟上太子与世祖的变化。尤其是世祖,对伯颜来说这是个危险的信号。

  这时许山河说话了:“将军,当年始天子一统天下,麾下名将如云,尤以四台甫将之首的王翦最是骁勇善战。平三晋,破燕灭楚,扫六国,可谓是战功彪炳名垂千古。将军可知此人?”

  伯颜虽不知许山河为何突然提起这先秦名将,但也知道必有缘由,也不回话,只等许山河继续说下去。

  许山河接着说道:“王翦的战功自是无需多言。山河想说的是,王翦每到出征之时必向始天子索取田宅美女和金银财宝,可谓是贪婪无度.随着战功越是卓著其行事亦越是嚣张跋扈,以至朝堂之上人人皆是怨声载道。其时王翦部下亦是多次劝言仍无果。将军可知这是为何?”

  伯颜摇头,拓木与梅燕亦不知许山河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梅燕越是着急有些生气的说道:“山河,有什么话你直接说,这个时候了还卖什么关子!”

  许山河摆手笑道:“哪里是要卖什么关子。王翦越是这样,始天子越是放心的把秦国戎马交由王翦一力统率。正是有了始天子别无二心的支持,君臣一心之下王翦才气势如破竹般横扫六国,为始天子一统山河立下赫赫战功。王翦之后被封为武成候,最后知难而退享尽荣华富贵。更写下了一段君臣相和的千古韵事。”

  言毕,伯颜自此才抚须颔首,似有所悟。

  许山河继而说道:“将军与世祖同生共死,且一向仁厚治军,军中对阵经常是身先士卒,将军在南蒙军士中声誉之高,尤其在是京都一带的军士,只怕世祖都有不及。更难得是将军治下的京国都,这十余年来已是并肩顺同府和长安府的海内重城。将军这一番作为,换作我若是世祖,少不得也要有所预防。卫望舒这些年下来声威渐涨,如此看也算是世祖的第一步。”

  拓木颔首称道:“许令郎此言甚是有理,若按此意思,将军……?”

  伯颜却是问道:“山河,你刚刚所言,说来也是有一些原理。可是,我想问的是,大悦的百里莫,也是战功卓著,也是声望极高,为何他……?”

  许山河说道:“谁说那百里莫没有被怀疑。要否则哪里有六年的放逐山野。但百里莫与将军最大的差异点在于,百里莫自小受学的是孔孟之道,讲的是治国安邦平天下,此为士医生之所为,而非有君王之心。将军有无君王之心,山河与三叔不知,也不多想。可自古君王多怀疑啊!将军!”

  最后这一句将军,直呼得伯颜脸色惊变,尔后低首沉思。

  显然,许山河这一番话真正解开了伯颜心中的困惑。原来自己为了南蒙帝国苦心孤诣这十来年,最终却成了世祖最忌惮的对手了。看来并非是世祖生性多疑,而是自古君王多怀疑。

  以王翦为例,卸甲归田马放南山,就此只隐山林不问山河?

  良久,伯颜才问道:“山河,姑墨国之行可部署妥当了?对那边的事,你有何筹谋?”

  许山河说道:“前些日子,借去北阳之际,首批货物已宁静送达。人马已先后陆续已往。山河计划待到陈凯之事有个眉目之后再发姑墨。”

  “陈凯之事你又怎么看?”

  “此人背后的秘密必与姑墨之事有关。只是现在世子突然这么加入进来,这是山河未曾想到的。或是个大麻烦。”

  拓木说道:“太子横插一手将陈凯强行掳去。这必是玉真子从中出的主意。我料想,这玉真子消失这么多年,一定也是与姑墨之事有关。如今依附世子,想来应当是寻到了什么,这才有了掌握说动了世子。若是世子听信了玉真子的怂恿,姑墨之事当要横生事端了。”

  “哼,既然世子也要来淌这浑水,那就将这水搅的再浑一些。”伯颜冷哼一声,眼中藏着怒火,不以为然的说道:“三弟,你晚些时候去一趟荣府,只去将夫人细软收拾过来。若是荣大江本人来了,你就随便说点什么。若是荣大江没来,你就去一趟卫望舒府中,就说是我问他索要京国都府兵都尉将领的混名册。若是荣大江来了,那卫府这一趟就不必去了。”

  伯颜想了想,又说道:“再传出消息去,就说伯颜病重卧床不起。”说完手肘撑起,左手手掌抵着左侧太阳穴,又按了按眉心,显得疲惫不堪的样子。

  梅夫人知道伯颜昨夜整晚没能安睡,见此便关切的问道:“阿爹,可有什么不适吗?看您也实在累极了,是不是先休息一阵。”

  此时已到午后,伯颜原也有午后小睡的习惯,梅夫人这么一说,许山河与拓木便就告退。到三人退出大厅后,伯颜象是反身自问般轻轻的说着:“上京没有世祖的消息,燕州也不见世祖的踪影,最近这些日子险些无人瞧见过世祖,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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