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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有情

第二十九章:夺人线人

天下有情 小悠老爹 4672 2022-02-17 11:24:10

  大业盟的常青滕是大业盟第一任盟主烈焰大佛欧阳复一力置办的临河面山的一处大宅院。京国都有两处规模恢弘的宅院,一处是万顷占地富贵奢华占据京都要冲的荣府大院,还一处即是这风姿古朴,清幽僻静且可称广袤的常青滕。

  烈焰大佛欧阳复是位重情重义的专情之人,因遭了发妻亡故之痛,于是欧阳复便舍了红尘归入空门,这常青滕在后期修筑之时便隐隐的有了空门之意,及至厥后慢慢的更象是一座千年古刹。

  常青滕大院远离闹市,三面环水背倚雄山峭壁,是易守难攻的天然之所。

  江湖上的人都知道烈焰大佛欧阳复不仅一身武功超绝,更是位百工大匠。在他督造下的常青腾看上去是一座千年古刹空门之地,但其实,机关重重的常青滕远不是一般人能进的。

  秋鸣湖畔,晓风残月。

  大业盟与天机门的恶战一触即发,铁画秋忧心重重,如果这两派间的鏖战会牵连到城中的无辜黎民,他身为京都府的府衙都头,失职事小,事关城中安危才是大事。

  柳青山心中知晓他的担忧,这些日子里京国都的富贵让他深知太平盛世的来之不易,也深知铁画秋所肩负的职责之重大。

  可是搅乱京都不正是他此行的目的吗?

  看着远处师晓小与顾小秋另有小满他们在月色下肆无忌惮的嬉闹,柳青山拍着铁画秋的肩膀说道:“卫大人的话,他们总是要顾及的,江湖上的规则他们总是会记得的,城中无辜黎民必是无碍的。”

  “那,以你之见,大业盟与天机门的这一仗会怎么打?”

  “常青滕内机关重重,是为凶险之地。若是强攻,断非良策。”

  “可是丁斩不出,这又是为何?”

  “一是期待强援,二是天机门锋芒正盛,不如以退为进”

  “所以,天机门更要先下手为强。”

  “许山河调来这些援手,莫非真要强攻常青滕?”

  “绝不会。我若是许山河,须要先废掉他的线人。”

  “大业十八骑?”

  “一个没有线人的瞎子和聋子,你还俱它吗?”

  所以,这一仗,先让丁斩线人失聪。

  “你猜这第一战会在哪里开打?”柳青山问。

  问天茶室仍旧歌舞升平,江湖上的血雨腥风似乎被拦在了问天茶室那两扇朱漆大门之外。添衣阁内更是一番酒池肉林活色生香,直比人间天堂。

  楚楚感人的楚楚、千娇百媚的媚娘另有清雅脱俗的若尘,这是添衣阁的三大红牌,风情各异却同是万般醉人。

  若是说最能掳俘郎心的是媚娘,最引人怜惜的必是楚楚。那么最能看破人心的就一定是若尘。

  上一次让若尘看不明白的人,是柳青山。那个进了她的房间,却只喝酒只听戏而不谈风月的男人,那张满是沧桑的脸印在了若尘的脑中。

  这一次,她房间里硬生生闯进来的这个男人,脸色苍凉,神情阴郁,手中紧握着那把薄如蝉翼的刀,一双眼睛冷冷的盯着她。

  若尘竟然并不畏惧,她明明知道这个闯进来坐在她劈面的这个男人是当下武林的第一快刀,令人生畏的杀手,快刀浪子萧鹤发。

  “只有你一小我私家吗?”若尘竟然是这么问的。

  “杀一个青楼女子而已!”萧鹤发的话比他的眼神还要冷漠。

  “若是鬼王,或是邪神这样的人,也未必能杀得了我。”若尘一声长叹:“可若是萧鹤发来了,我就知道,今日的若尘必死无疑。”

  “这又是为何”。

  “鬼王邪神之流虽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徒,可在美色面前,他们都不如萧鹤发那般冷酷绝情。”

  不得不说这若尘果真是位洞悉人心的美人。“刺杀大业十八的三大首领之一林双月,也就是问天茶室的若尘娘子。是我刚刚接到的生意。”

  “你们早就知道林双月就是我?”

  “这与我无关。我为来,只为杀你。”无声无息的,那把薄如翼刀已然出鞘。

  若尘淡淡的看着那把闪着银光的薄如蝉翼刀,说道:“那么十八骑的兄弟今夜要被血洗了?”

  萧鹤发没有说话,只在那里坐着,好象在等着什么。

  这时一阵尖叫与嘶吼从楼下传来,尔后又马上重回静寂。

  若尘眼眉挑动,哀叹说道:“看起来细皮已遭不测。”

  “问天楼值得两位大业十八骑首领驻守。”萧鹤发突然觉得自己今日有些差异,话多了。若按以前,他基础不会答话,要说也只有三个字:不知道。

  若尘带着奇怪的眼神看着前面这个消瘦的男人。然后她象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站起来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月色撩人,清风徐徐,时有欢声笑语传来。

  “多好的月色啊!”若尘独自轻语,又轻盈的走到萧鹤发面前,轻启朱唇:“你刚刚说,这是你新接手的一笔生意?那么,你能否与小女子也做一笔生意?”虽然不能象楚楚那样的楚楚可怜,也做不到象媚娘那样的千娇百媚,但她不染灰尘的那份清纯在这红尘里更是难得。

  只是冷酷绝情的萧鹤发会怜惜这份清纯吗?无论如何若尘总是要试一试的。

  萧鹤发照旧象木头一样坐在那里,问都不想多问,眼睛里一丝波涛都没有。

  无动于衷的萧鹤发浇灭了若尘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她索性又问:“你为何还不脱手?”换一个问法其实就是,你为何还不杀我?

  很奇怪的问题。奇怪到萧鹤发都不知道该要如何回覆。以前的萧鹤发何曾会这样拖沓呢?

  萧鹤发一呆,一顿,一迟疑……

  就这么一个瞬间,若尘宛若凌空仙子一般飘了出去,窗前的明月下她飘动的身影如月下嫦娥。

  飘逸的若尘远没想到萧鹤发的追击来得这么快。那把薄如蝉翼刀在空中无声无息的追杀已往。

  越来越近,若尘无以再退只得转身,转身时手中已不知从哪里来的一把短剑,返身一挡。萧鹤发身子又象鱼儿一般滑向若尘。

  此时,声色犬马的添衣阁内灯火阑珊,人来人往中,添衣阁的人都到了在半空中飞翔的这一男一女。这翩翩起舞的男女引来了一阵欢呼,都以为是添衣阁在半夜准备的助兴之舞。刚刚那一声尖叫早就抛在了脑后。

  若尘好不容易脱身到街巷之间,两个身影在夜空中上下翻飞急速奔跑。从若尘飘出窗外那一刻起萧鹤发就知道自己轻敌了,又或者他的再无法做到心无旁骛的去杀人了。他咬咬牙心一横,追出了街巷,那把刀重又横在手腕上,几个纵身向前面的若尘冲刺而去。

  薄如蝉翼刀如影随行将要滑入到若尘的身体。若尘浑然不知,一心向前只想奔到一个她觉得宁静的地方。

  只是,江湖这么大,这漆黑的夜里,那边是她在这红尘里的宁静之所?常青滕是,但实在太遥远了。

  萧鹤发的刀刚要粘上若尘腰间上的肌肤,一粒不知哪里飞来的石子打在刀身上,叮当一声脆响,薄如蝉刀被弹至一边从若尘的腰间滑出。若尘这才一声惊呼,本能的反身一剑划出。

  萧鹤发大惊失色,刚刚这一粒石头如果是向着他的身子而来,自已或是凶多吉少。若尘那反手的一剑他直如无视,只向着石头来的偏向看去,却没有任何发现。萧鹤发心中一寒,不敢再有杂念,薄如蝉翼刀斜刺里飞出去,正是他的拿手杀招“断情飞刀”。刀离开他的手掌在空中又折出刀翼,两柄刀翼如两扇翅膀在空中飞旋,急速的带着诡异的路线杀向若尘。萧鹤发的人也没有丝毫停滞,鬼魅一般尾随在这飞刀之后。

  萧鹤发杀心已起,若尘勉力相抗,不外数招已是险象环生。但那石头又一次出来了,这一次似乎力道更足,飞刀被一击而中旋即落地。若尘这才惊觉有人黑暗相助,这下心中一喜,不管掉臂的往前面更深的黑夜中奔去。

  那石子一泛起,萧鹤发的身子蓦地间迅疾扑向那藏身之处,薄如蝉翼刀也随之卷起,人与刀一同扑向那暗处。萧鹤发刚刚的杀心却原来就是为了逼出潜伏之人的踪迹。

  萧鹤发丝毫无误的找到了潜伏人的踪影,人刀合体也逼出了这黑黑暗的人。只见那人头带斗笠遮住了泰半张脸,一袭黑衣罩住了全身,分不清高矮胖瘦。这人站在巷子里却如孤魂野鬼一般。

  萧鹤发收起薄如蝉翼刀,死死盯着这黑衣人,一字一字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拦我?”

  黑衣人缄默沉静片刻,说道:“快刀浪子萧鹤发,浪子之名货真价实,快刀之名却是徒有虚名。”

  萧鹤发一言不发,眼睛里只有这黑衣人。

  良久,黑衣人都未曾动。萧鹤发开始心神不定,竟也不敢转动。

  终于,那黑衣人开口了:“你要杀的人已然远去了。”

  这时萧鹤发似乎听到了细碎的,夜猫的声音。萧鹤发冷言说道:“杀她,不外是一单生意。杀你,更让我兴奋。”

  “这又何苦。你我素不相识又无怨仇,我只是做了一件怜香惜玉的事情而已。”黑衣人的声音里传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萧鹤发索性不再说话。心无旁骛而神情专注,象一只在黑黑暗觅食的精壮豹子,蓄势待起。

  黑衣人便也不动,也不再说话。

  两人不外十数步之距,徐徐的萧鹤发甚至可以看到黑衣人起伏的胸膛。四处平静得都可以听到对方呼吸的声音。

  这时,那夜猫的嚎叫再次传来,越发凄厉的哀嚎,象是乱葬岗里屈死的怨魂。随着这恐怕声音的响起,萧鹤发瞳孔一收,如黑豹一般,人与刀一起扑向了劈面的黑衣人。

  萧鹤发一动,黑衣人的两侧也有了异动。飞刀、袖中箭、绣花针、铁沙石另有从天而降的一张网,另有两人,各在一侧冲杀而来。

  这个突袭配合的天衣无缝,夜猫的哀嚎是信号。萧鹤发的出击只是佯攻,只求疏散黑衣人的精神,真正的杀招是两侧,是那些暗器,是那从天而降的网。没有一击致命的招法,却是环环相扣步步紧逼。

  黑衣人似乎无路可退。萧鹤觉察告捷券在握。

  但,黑衣人照旧冲出了他们的突袭。用他的斗笠和他的剑。

  他的斗笠向上冲旋,斗笠的每个边角都如刺刀一般割破了那张从天而降的网。同时身前长剑挥舞,格开了两侧的或明或暗的暗器,尔后咆哮而起跃上屋檐。且岂论这身手崎岖,光是这临阵反映便让萧鹤发自愧不如。

  萧鹤发征征的看着黑衣人消失在黑夜里。

  一左一右这那两人,正是邪神与九幽神君。

  当世武林第一杀手,联合当世黑道两尊大神,最终却连这黑衣人的衣角都没有留下一片。唯有地上那个钉满了暗器的破斗笠。

  萧鹤发仍心有余悸,庆幸之余居然惊出了一身的汗。

  又高又瘦身如竹竿的邪神走过来拍拍萧鹤发,说道:“你该庆幸此人并无取你性命之心。否则,你哪里等获得我们的到来。”又问道:“老君,你说此人是何时看破我们的行踪?”

  九幽神君的眼睛里隐约闪着绿光,象幽灵一般的从黑黑暗走出来,森然一笑,尖细的声音说道:“或许是老夫眼中的绿光吧!”

  “这究竟是何人,如此深不行测。此人日后必是大患。”邪神很有些不宁愿宁可的说道:“照旧大意了,否则今日就可永绝后患。”

  “却不知天机门下何时有这号人物了?”萧鹤发心中的疑惑却也是邪神与九幽神君的心中之困。只是他心中不止是惑,也有惧。

  听到第一声细碎的夜猫声时,萧鹤发就知道是邪神与九幽老君来了。只有那时他才有了再战的信心。如果邪神与九幽神君再晚来片刻,萧鹤发或许就要转身狂奔了。

  黑衣人之前要看住萧鹤发,护若尘脱身。到后面,却是不敢妄动。只因他知道自己若想强行脱身必将引来三人的全力围剿。而当今天下能在这三人联手围攻之下全身而退的,恐怕只有龙象、迦德与不死神龙这寥寥数人。

  没想到自以为天衣无缝的结构反倒成了黑衣人的逃生良机。

  虽说突然间泛起了一个深不行测的大敌,虽然十八骑的三大首领照旧逃生了一位,但天机门终归是赢了这第一局。无论如何,大业盟十八骑在这一夜间算是被连根拔起,大业盟这些年苦心罗织的线人中枢土崩瓦解。

  只是梅夫人的两个提问让许山河又陷入了思虑。

  第一个问题是:那黑衣人如何知道此次行动的?

  第二个问题是:此人为何不取了萧鹤发的性命?

  京国都的奢靡当属问天茶室,那里城里达官显贵们寻欢作乐的好去处。但京国都真正的富贵还看马市街。全都市井烟火气全在马市街。

  连片的勾栏瓦舍是这片富贵之地的基础。傀儡戏、杂剧、舞绾百戏另有那些做杂艺和唱鼓板的,金老七最爱看的是那傀儡戏。而当下傀儡戏唱得最好的当属施二娘与葛四娘。施二娘与葛四娘从长安赶来助阵连唱三天,金老七前面两天都忍住了,最后一天即是说什么也拦不住了。夜里,他与孤狼孙大有结伴来了这马市街,最为看这场施二娘压轴戏。

  这一晚也正是大业十八骑被清剿的同一晚。是萧鹤发失手的同一晚。

  戏看完了,自然是要喝酒取乐的。喝酒自然是要请到施二娘。大业盟的金七爷要请一个戏子喝酒,那是戏子的福份。但卸下戏妆的施二娘没有给他这个面子,而是连夜回了长安。金老七略感失望之余仍兴致未减与孙大有去了“香妃楼”。

  这是大业盟自家工业,金老七虽然被奉为贵客引进了包间雅室。“香妃楼”虽比不得问天茶室里的“添衣阁”里的那般奢华装饰,但狎妓听戏却并不差几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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