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阴谋阳谋

　　据说那一刀没捅到要害，小太监倒在地上挣扎，身下迅速蔓延开了一摊猩红，他一边哭一边求饶，希望冷墨凌能看在从小伺候他的情分上饶了他的命。冷墨凌见了血从他身上喷涌流出，似乎野兽闻到了血腥味似的突然间狂性大发，拖着刀子上去坐到他的身上，然后拿起刀发狂一样地朝他身上捅……

　　其时另有几个宫女太监亲眼目睹了这个历程，也因此，这一幕便成了他们一生的噩梦。

　　赫国开国也就几十年的时间，太上皇冷轩从前朝天子手中将山河夺了过来。

　　冷墨凌的太祖父冷家耀曾是前朝的开国元勋，死后曾被追封为“赫国公”，厥后被他祖父冷刚世袭其爵位。前朝末年，因天子昏庸无能，整日着迷于声色之中，使得国力日渐衰弱，民不聊生。周边各国见状，乘机侵之，以赵国为首，集结十万雄师攻之……

　　兵临城下，前朝天子接到军报后吓得六神无主，马上召集群臣讨论。此前几年天子大兴土木，扩建行宫，又为取悦后宫宠妃经常在宫中宴乐歌舞。眼见国库日渐空虚，用在军队上的用度便日渐淘汰，军马老弱，军中士气消沉，又缺乏日常的训练。如果让这样的军队去跟联军交战，如同以卵击石，必败无疑。

　　因此绝大部门朝中大臣都主张投降，该割地割地，该赔款赔款，若是此时兴兵反抗激怒了联军，万一攻入城来基本就人头不保，乖乖投降说不定另有一条生路。

　　都是有家有室的人，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家人着想，蝼蚁尚且偷生呢，何须呈一时之勇……

　　只有赫国公冷刚尽力阻挡，情绪激动地指着众臣一顿乱骂。怒劝天子兴兵迎战，并质问天子：若是将先皇辛苦得来的山河轻易拱手他人，百日之后到了地下有何颜面见到列祖列宗？

　　天子恼羞成怒，喝令侍卫将冷刚架出宫去，岂止冷刚一怒之下挣脱了侍卫后便一头撞向殿中的鎏金盘龙柱上，登时鲜血四溅，气绝身亡。

　　但是冷刚之死并未叫醒天子以及众臣的爱国之情，一纸降书送到了联军跟前。冷刚之子冷轩—也就是赫国的开国天子，得知父亲身亡的消息后悲痛欲绝，感应前朝局势已去，于是决定起兵辽城……

　　所谓得民心者的天下，冷刚以死殉国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民众被他的爱国之情感动的同时对现任的天子也体现出强烈的不满。也因此，冷轩的军队险些没遭遇什么反抗便势如破竹攻占了新尹。

　　也就是说，冷刚之死虽然没有劝阻天子，但却为冷轩的称帝之路铺平了门路。为了纪念“赫国公”因此便改国号为赫。

　　自然，冷家为了赫国也支付了相当惨重的价钱，为了反抗赵国联军，九个兄弟，有六个战死沙场。

　　战事一直延续到冷墨承带兵出征才有了转机，随着敌军节节败退，捷报频传，他被赫国的黎民拜为战神。火之林一战，他打败九万联军，攻陷了青州城擒获赵国猛将魏高雄……次年秋天，联军递交降书，结束了连续七年的战争。

　　今后以后赫国雄霸一方，再加上冷轩励精图治，战后的赫国经济迅速获得了生长，国日渐强盛……

　　每年过年，各国便会派使臣来贺。这次赵国派了齐华公主和二皇子元瑸，而不是像往年那样只派使臣实在有些奇怪。

　　想至此，冷墨凌的眼光愈发阴郁。

　　“那天子可有什么计划？”

　　“自然不能让他们死在赫国境内。”冷墨凌微微侧了侧身，头上的金冠反射出萧寒的光线，双眸似乎蒙了一层薄纱似的，令人看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听说最近四王爷清闲地很。”马太后看着他，突然阴侧侧地一笑。

　　冷墨凌点颔首，依旧是一副淡然的心情，眼神里面除了阴冷照旧阴冷：“简直，区区的大雪又怎么能难倒赫国的战神……如若赵国的皇子公主出了什么事，四王爷也没什么脸面再回来了。”

　　母子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冷墨凌便起身告辞了。

　　马太后看着冷墨凌目光带着探究道：“昨天下午皇后在哀家这里，哭得很伤心……皇后究竟年轻不懂事，有些事情皇上就迁就一下她，哄哄她也就是了。”

　　“朕知道了……今后这些事情母后不必理会。”

　　“哀家知道皇上又觉得哀家多事，但皇上大婚也有几年的时间，后宫嫔妃虽然不多，但是她们的身子一直都没见什么消息，日子久了，难免会有闲言碎语传出啊。”

　　“传出什么？说朕不能人道？说朕无繁衍子女的能力？”冷墨承冷冷一笑，继而语气淡淡道：“哪天抓到一个嘴碎的，扒皮抽筋，曝尸三日，看哪个还敢多说一句。”

　　“皇上！”马太后拧起眉头，心里面突然觉得这个儿子如今越来越难以掌控了，是翅膀硬了，想自己飞了？

　　“朕另有许多事情要处置惩罚，天色不早，请母后早点歇息。”他礼节性地行了个礼，“呼”地一转身，明黄的袍角在空气中划出几道淡色的金光，带着令人发寒的戾气。

　　“传朕的旨意，赵国齐华公主和二皇子被大雪围困于半路，令四王爷冷墨承带一队禁卫军速速前去解救。”他顿了顿：“宣神龙卫指挥使前来见朕。”

　　“是，奴才这就去办。”跟在他身后的须发皆白的老太监赶忙应下，佝着背似乎永远都挺不直的样子，看着冷墨凌扬长而去的身影，微微眯了眯眼睛，双眸中隐隐透过一丝担忧。

　　这一次四王爷恐怕凶多吉少啊，他悄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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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五上吊了

　　崔妈妈拿着加了料的药汤，还没有说出“这可是老夫人看在五小姐的面子上赏你的汤药，吃了以后对你的腿伤大有利益。”之类的话，就看到徐五直挺挺地挂在房梁上头，白里透着青的脸色，舌头都勒地伸了出来，气孔还流着血……徐五家的抱着他悬挂在半空的双腿正哭得凄惨。

　　这……徐五好端端地怎么上吊了。崔妈妈这种人在华家干了那么多年，心理蒙受能力照旧相当好的，因此心里除了震惊之外，倒也不觉得十分畏惧。

　　正要开口问徐五家的，突然间房中的烛火闪了几下，熄灭了……崔妈在黑黑暗似乎听到一声轻笑，然后便感受一直冰凉的手搭住了自己的肩膀。

　　崔妈妈一声“妈呀—”，吓得双腿打颤，食案也没拿住，稀里哗啦地全部掉到地上摔了个稀巴烂。

　　“冤有头债有主，冤有头债有主……”她喃喃自语，却死活都不敢转头，只管双手合十对着黑黑暗一顿乱拜，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等来自肩膀的压力消失，她惨叫了一声，惊慌失措地跑走了。

　　过了一会儿，无双从房里面出来，唇角带着一丝冷笑。取下头上的银簪子蘸了蘸打烂的碗里面残留着的药汁，然后打着了火折子细细一看，发现碰到了药汁的簪身已经变黑了。

　　“看到没？”

　　原本已经“死去”的徐五已从房梁上下了来，惊魂未定道：“真是狠毒……徐五多谢女人救命之恩。”

　　“别谢我，要谢就谢我家小姐吧。”无双叹了口气道：“我现在要回去禀告小姐，接下来就要靠你们自己随机应变了。”

　　外头传来了一些脚步声。

　　“是，我们必遵照女人的意思行事。”徐五两口子谢谢涕零地行了个礼。无双伸脱手迅速在徐五的身上点了几下，“我现在封住他几处穴位，他的脉搏和气息都市便不明显，几个小时小时以后便会恢复过来，不要过于担忧。”

　　徐五媳妇点颔首，看着无双纵身一跃跳到了屋顶，接着再一纵，便已经不见了人影……她酝酿了一下情绪，开始嚎啕大哭起来：“徐五啊啊---我的夫啊---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啊—丢下我们孤儿寡母，这个夯货，你这个孬种……”

　　老夫人的院子里头闹翻了天，华颖坐在自己房里正悠闲地看书品茗。

　　无双便将前因结果跟她详细地讲了一遍，最后有点怯怯道：“奴婢没有问过小姐便自作主张，希望小姐不要责怪奴婢才好。”

　　华颖合上书，放到桌上，抬起头，看向无双的眼光中带着赞许：“这件事，你做得很好……有些紧急的事情你纷歧定要找我，我相信你能做好。”

　　华颖站起身走到自己的床边，从枕头下拿出碧绿色窄颈瓶子，走到无双跟前道：“伸手。”

　　无双听话地伸脱手，华颖将碧绿色的瓶口在她手心轻轻磕了磕，从瓶子里面滚出一颗小小的丹药。

　　“小姐……”

　　“这是李神医给的子午聚魂丹，听说吃一颗便可以抵得上修炼三到五年的内家功力。”

　　“小姐，这……这可使不得，这么珍贵的工具。”

　　“我雇了你做我的保镖，自然希望你真的可以掩护我……我这人一向奖罚明白，这颗丹药也是你这段时间体现良好的夸奖，自然……如果我不满意你的话，我会绝不留情地让你走，你功力提升对我也有利益，所以你犯不着觉得过意不去，明白？”

　　“是，奴婢记下了。”无双清灵的双眸中透过一丝恋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