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午夜梦回
苏清烟看着眼前的人，身形清华秀逸，步履从容悠闲，举止雍容淡雅，她下意识地不想允许对弈。虽然她的棋艺也算精湛，但是面对眼前这小我私家，她却没有必胜的掌握。只是事到如今，她也没法拒绝了，只有试一试了。
“好，我允许你。”苏清烟走已往，曲腿坐下，拿起一枚黑棋，“开始吧。”
商离伸手按住苏清烟的手，道：“不急。在下有些饿了，不知道苏女人可否先赏一顿早膳吃。”
苏清烟闻言，也觉得有些饿了，一时竟笑了，想来是自己面对这小我私家太过紧张了，竟然连饿都忘了。“稍候。”放下棋子，站了起来，道苏清烟丢下一句话，便离开了。她需要嘱咐竹归多准备一份早膳，并送到楼阁上来。
商离看着漫步离开的苏清烟，脸上满是暖暖的笑意。其实他倒是不饿，刚刚肖彻吾已经给他送过早膳了。他推测苏清烟没有用早膳，所以才提出要用早膳。
苏清烟再次回到楼阁之上，商离已经重新戴上了面具，只露出深邃的眼睛、完美的下巴和薄薄的嘴唇。苏清烟走到商离的劈面坐下，支着下巴看了商离良久，才开口道：“其实我很好奇追杀你的人是谁，谁有能力伤及天下第一杀手组织拂衣楼的楼主。”
商离淡淡一笑，满不在意隧道：“我是人，是人就可能受伤。更况且南疆的巫蛊之术，确实有其过人的地方。”
“如此说来，伤你的是南疆的人。”苏清烟微微皱眉，“你如何冒犯了南疆之人？”
商离摇摇头：“我并没有冒犯他们，是慕沧舟想要我死，他们恰好听慕沧舟的而已。”
听商离提到慕沧舟的名字，一缕恨意在苏清烟的眼中一闪而过。不管是南疆照旧巫蛊，只要是资助慕沧舟的，她都不会放过。
“慕沧舟为何要杀你？”苏清烟抬眸问商离。
商离扑捉到苏清烟眼中的那一抹恨意，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他很好奇苏清烟对慕沧舟的恨从何而来。那日她泛起在沈家废墟之上，基本可以证明她和沈家有关系。但是和沈家有关系，也不应该如此恨慕沧舟才对，究竟慕沧舟是沈家的女婿。
难道她确定沈家灭门是慕沧舟所为？是慕沧舟的人将杀害沈家的凶手是拂衣楼这一消息放出来的，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怀疑慕沧舟是沈家灭门的罪魁罪魁。但是怀疑究竟只是怀疑，终究找不到证据，难道眼前的女子有什么证据？
听到苏清烟的问话，商离压下心中的疑惑，半真半假隧道：“我可不知道他为何要杀我，但我觉得，将沈家灭门这一笔账记在我拂衣楼的头上，置β也是为了引我来京城。”商离说着，凝神看向苏清烟，徐徐加了一句，“我不得不怀疑，沈家灭门是慕沧舟所为。你觉得呢？”
苏清烟闻言，猛然看了一眼商离，眼中有惊讶、有恨意、有戒备，但这些情绪都只是一纵即逝，很快便平静了下来，淡淡地开口道：“真相是什么，我不感兴趣。”
不感兴趣么？那夜探沈家废墟又怎么解释？商离微微一笑，柔和的目光定定地看着苏清烟，心里并不相信苏清烟的话，却也没有揭穿她。有些事，急不得。
“女人，早膳准备好了。”苏清烟正想着该怎么转移话题，竹归就端着早膳上来了。苏清烟看向竹归，满脸谢谢。竹归，你来的真是太是时候了。
竹合并不知道苏清烟在心中是何等地谢谢她，只是将手中托着的粥和点心放在矮桌上，又将一壶茶放在棋盘旁。看了一眼苏清烟，又看了一眼商离，言语迟疑：“女人……”其实她想问苏清烟为何将商离留在这里，但是当着商离的面，又欠好直说。
苏清烟明白竹归的意思，笑了笑道：“你放心吧，我自有计划。这里没有你的事了，你下去吧。”
竹归听了，顺从所在了颔首，离开了。苏清烟走到矮桌旁坐下，开始用早膳。将小半碗江米粥吃完之后，苏清烟抬头看了一眼商离，道：“你不是说饿了么？怎么就坐着？”
商离放下手中的茶杯，道：“我吃过了，就在刚刚你离开之后。”
苏清烟闻言，不再管他，只随意道：“是外边树上那家伙给你送的？”
商离微微惊讶，肖彻吾是他身边最好的侍卫，平时他隐在那边，他也很难察觉，没想到苏清烟竟然如此轻易地发现了他的存在。
看出他的惊讶，苏清烟笑了笑道：“很惊讶么？我打下边经过，恰好感受到了他的气息。”
“是很惊讶。”商离挑挑眉，直接认可，“我很好奇，你一个世家之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为何武功如此高。”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才气专心练武。而且，三年之前，我可不住在苏家。”苏清烟捏起一块点心，放在口中，似真似假隧道。商离听了，抿嘴不语。
苏清烟吃完之后，便执了白子，开始与商离下棋。两人棋艺相当，一盘棋下得不易。苏清烟照旧沈莞轻的时候，棋艺鲜有对手，就连习惯于阴谋的慕沧舟也不是她的对手。
而对上商离，她却觉得有些吃力，不得不认真看待。商离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本想随意陪苏清烟玩玩，但是棋局未过半，他便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
棋局一直连续到午时，期间竹归给两人添了数次茶。总见两人长考频频，也未曾作声打扰。在棋局之中，商离不得不重新审察眼前的女子。她的棋路十分英气，杀伐坚决。那种大片大片的弃子取势的从容淡定，更让他侧目。他曾和不少人对弈，能做到她这般的，却很少。
“我输了。”苏清烟看了看棋盘，最后将自己手中捏着的一颗白子放回棋钵之中，淡淡隧道。自己用尽全力，依然输了，不得不说他的棋艺确实高。
商离看看窗外，已是晌午时分，轻笑道：“许久没有如此淋漓尽致地下过一次棋了，棋逢对手认真是人生快事。谢谢你，苏女人。”
苏清烟一怔，这有什么好谢的？
“伤好了马上离开，除了竹归，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你。另有，不要打什么坏主意，否则结果自负。”苏清烟站起来，不再去看商离。事到如今，她也只能愿赌服输了。商离抬眸看向她，嘴角勾起。
两人正缄默沉静，竹归便将午膳送了上来了。苏清烟用过午膳之后，便带着竹归往紫竹林去，指导竹归练武。
及至黄昏，两人才走出紫竹林。苏清烟在楼阁上陪着商离用过晚膳之后，两人都很默契地没有开口，而是各自拿起自己要的书籍，看了起来。在看书的间隙，苏清烟抬头看到夜明珠的光线下温润如玉的商离，眉头皱了皱眉，最终又低下了头。
直至夜色深沉，苏清烟才回到自己房中。
“女人，早上夫人来传话，说明天你要和女人们一起去长公主贵寓赴宴。其时我看女人和那位令郎正下棋，便没有打扰，不想就忘记了。”竹归一见到苏清烟，便急急开口道。
苏清烟闻言，点了颔首，道：“嗯，我知道了。”
“女人今晚便早些休息吧，明日置β要早起。”竹归一边整理床铺，一边道。
苏清烟点颔首，站了起来，由着竹归帮她褪去多余的衣裳，只留下一件中衣，方躺下。竹归帮她盖好被子，便退出了房间。
……
夜很黑，没有意思光线。沈莞轻一边哭喊，一边在山间拼命地奔跑，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为甚要哭喊。只是，任凭她用尽全身力气奔跑，移动依然不快。突然，她滚下了山坡，看到了火光漫天。她突然想起，着火的地方是清颐园，是她的家。
于是她拼命顺着火光跑去。在火光中，她看到慕沧舟拿着剑，刺向自己的怙恃兄弟。
“不……不要……”她想叫喊，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她想跑已往阻拦，却发现无论自己怎么跑，都到不了怙恃的身边。
最后，她看到慕沧舟用剑指着她的爷爷逼问沈家方单的下落。爷爷不说，慕沧舟目露冷光，雪白耀眼的剑刺向了她的爷爷。
“不……爷爷……不要……”沈莞轻终于喊出了声，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她看到自己的爷爷倒在了血泊之中。
……
苏清烟猛然从梦中惊醒，急促地喘息，心在剧烈地跳动，心中的恐惧和疼痛笼罩着她，眼中的泪水徐徐滑落。
缩到床榻的一个角落，她屈腿坐着，双手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双腿，微微哆嗦的双手握成拳头。
她又梦见了自己的爷爷，梦见了慕沧舟杀死自己的家人。一样的梦境，重生之后，她险些每晚都市梦到。她心中恨，恨慕沧舟，更恨自己，恨自己无能，恨自己识人不清。如决堤河水般的眼泪徐徐浸湿了她的衣衫。
房梁上，商离隐藏起自己的气息，眉头微皱，看着床榻上从噩梦中惊醒，惊慌失措的女子。他知道她在哭泣，她在畏惧，身子还在微微哆嗦。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午夜梦回这般恐慌无助？
他本想过来看一看白昼里从容淡定的苏清烟在人后是什么样子的，却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见到这般恐慌脆弱的她。更让他想不到的是，见到这样的苏清烟，他竟然会意中微微作痛。真是见鬼了，商离悄悄骂了一句，强迫自己移开看向苏清烟的目光。
良久，苏清烟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才慢慢躺下下，带着泪痕迷迷糊糊地再次入睡。梁上的商离薄唇轻抿，几不行闻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