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父女对话

　　经过几个时辰的运气调息，苏清烟只觉得满身舒畅，身上的伤口也不是很疼了。而且这具身体的任督二脉已经完全买通了，她的内功修为又上了一个台阶。

　　站起来，徐徐走出房门，发现此时已经是黄昏时分。

　　刚刚进门的时候，苏清烟没有仔细看这院子，此时一看，发现这院子设计十分灵巧，匠心独运。院中曲折游廊，青石铺路，又有紫竹成林，隐在竹林之中的，是假山回廊，阁楼亭舍，其间梧桐相和，偶有芭蕉、梨花在墙边，相映成趣。

　　找了一个石墩坐下，苏清烟在夕阳中，享受的难得的平静。此时苏茫走了进来，手中还握着一支玉笛。

　　“怎么不躺着？”苏茫看到苏清烟坐在院子中，紧张地开口。

　　苏清烟站起来，微微福身行礼，笑道：“躺了许久，起来走一走。”

　　苏茫点颔首，连忙让苏清烟坐着，自己也坐在劈面。

　　“父亲，小七其实一直想问，设计这院子的，可是娘亲？”苏清烟看得出这院子是凭据自己姑姑沈黛芜的喜好设计的。

　　苏茫朗声一笑，道：“这小七可猜错了，这院子乃出自为父之手。是为父为你娘亲设计的。”

　　苏清烟了然所在颔首，赞美道：“父亲认真厉害，这院子真悦目。小七想，娘亲定然是很喜欢的。”

　　苏茫闻言，陷入了沉思之中，和沈黛芜相关的影象，一下子涌入脑中。那年初见，他们一见钟情，私定终身。后遭岳父沈别泉的阻挡，她毅然决然地离家出走，不盘算名分进入苏家。他记得夏日黄昏，他们在梧桐树下纳凉，他记得冬日里，他们在楼阁上看雪。春天的梨花，秋天的菊，都是他们恋爱的见证，可是现在……

　　苏清烟看到苏茫缄默沉静不语，知道他定然是想到了自己的姑姑了。突然回过神，苏茫发现自己竟然在自己女儿面前入迷，有些尴尬。看到苏清烟正安平静静地看着院子四周，并没有看他，才略略放心了。

　　“小七，为父感受到你变了，不再是以前的小七了。”苏茫想了想，开口道。

　　苏清烟先是一惊，随后想苏茫肯定不知道自己是沈莞轻，才微微放心些许，开口道：“父亲，今天在湘王府，小七差点就死了。小七醒来的时候便决定，再也不要懦弱了，小七要变强，掩护自己，掩护父亲。父亲觉得欠好么？”

　　苏茫想到苏清烟身上的疤痕，便觉得心惊，摇摇头道：“不，小七变了很好，为父很开心。小七终于长大了，以后可以掩护自己了。”

　　以前的苏清烟很怕他，两人相处的时间不多。虽说他总想亲近苏清烟，总想宠着她，但是苏清烟却总是躲着他，和他晤面也不敢说话。相对于以前的小女儿，苏茫更喜煌Ｖ在的小女儿。

　　“呵呵。”苏清烟伏在石桌上，开心地笑了，“我不光要掩护自己，还要掩护父亲。父亲你要相信小七。”既然取代苏清烟在世，她就会掩护那些敬服苏清烟的人。

　　“父亲相信你。”苏茫揉揉苏清烟的头发，笑着道。

　　“父亲真讨厌，把人家的头发弄乱了啦。”苏清烟佯装不兴奋隧道。

　　仔细视察苏清烟片刻，苏茫才发现，此时苏清烟的装扮实在是太过简朴了，身上一件饰品都没有，头发也只用一支木簪子随意绾着，衣裳照旧半旧的。看到竹归端来两杯茶，便朝着竹归问道：“竹归，小七的饰品衣裳在哪？为何今日连个配饰和簪子也不见在身上？”

　　此事不提还罢，一提竹归便嘟起了嘴，不满隧道：“都是大女人和四女人，隔三差五地来问女人要工具。女人又是好说话的，只要有人问没什么不给的。所以女人那些好的簪子、衣裳、饰品都被大女人和四女人拿走了。”

　　苏茫闻言一愣，平时他并不理会这些，他以为朱氏能把后院处置惩罚好。而且因为苏清烟总躲着他，所以他也忽略了苏清烟的衣食用度。

　　“小七，对不起，以前是爹爹的疏忽，让你受委屈了，从今以后，爹爹定会好好赔偿你的，再也没有人敢抢你的工具了。”

　　苏清烟微微一怔，她没想到苏茫会致歉：“父亲不用致歉的，以前是小七心甘情愿给姐姐们的。小七记得，在外民众住的时候，莞轻表姐也经常给小七种种首饰。莞轻表姐说，姐妹是要相亲相爱的。”

　　没想到苏清烟会提起沈家，苏茫愣了愣，关于沈家的种种，以及今天在听到的消息再次浮现在脑海。觉察自己走神之后，苏茫连忙定了定神，宠溺隧道：“以后小七不要给姐姐他们工具了，她们也有自己的。”

　　“嗯。”苏清烟脸上绽出了一朵笑容，随后又敛了起来，略带天真隧道：“父亲，我想莞轻表姐了，不知道她还好么？”

　　其实，苏清烟一开始提到沈莞轻，即是为这一问做铺垫。之所以想这样问，是想知道对于她的死，慕沧舟是怎么说的。

　　苏茫一愣，没想到自己不想提起的事，苏清烟竟然问起了。

　　“小七，爹爹跟你说了，你不要太惆怅。”从沈黛芜死后到三年前，苏清烟一直住在沈家，苏茫也知道苏清烟和沈莞轻情感很好，他不忍心苏清烟知道事实，但是更不忍心欺骗于她，“你表姐沈莞轻，今日在楚王府中，葬身火海了。”

　　“不。怎么可能？”苏清烟佯装不相信。

　　“是真的，楚王亲口所说。而且楚王今日在太庙外跪了很久。为父听说，他向皇上忏悔，说是他差池，他不应忤逆皇上将你表姐聘为正妃。他说，早知如此，他宁愿从来都未曾与你表姐相识，只希望她能一世长安。”苏茫有些感伤，在心中悄悄叹息，楚王倒是一个长情之人，只是沈莞轻福薄。

　　苏清烟脸上露出惆怅的心情，心中却冷冷一笑，这慕沧舟还真会装，将她逼死了还装长情。想来是为了消除他与天子的曾经为了她形成的隔膜，难怪他不怕与天子闹翻，原来早想到了忏悔这一步了。

　　当今天子虽然也是个智慧深沉的，但是对于他的儿子们，却是格外厚爱，不愿怀疑他的儿子们。主要原因是多年前，正是因为他的怀疑，害死了无辜的太子。在这样的条件下，慕沧舟只需稍稍使计，便会获得天子的原谅。

　　“小七，另有一件事，为父要告诉你。”长痛不如短痛，苏茫咬咬牙，决心一次性告诉苏清烟所有事情。

　　苏清烟侧头道：“父亲请讲。”

　　“半个月前，你的外祖家，遭到对头屠杀，全家上下无一幸免。如今连你的表姐也不在了，以后再也没有沈家的人了。至于凶手，为父也不知道是谁。”苏茫说着，原本泛红的眼睛，蒙上了雾气。

　　心口传来一阵刺痛，苏清烟握紧拳头，抵住胸口，她从来没想到自己再次听到这件事，心依然是这般的痛。许久，唇瓣咬得发紫，眼眸中带着恨意，苏清烟徐徐开口：“父亲，我要为外祖父一家报仇，我要让伤害沈家的人全都获得应有的报应的。”慕沧舟、萧绿漪，你们都给我等着。

　　苏茫摇摇头，有些不赞同隧道：“为父查不到杀害你外祖父一家的人是谁，而且能做到这件事的人，肯定不是容易搪塞的角色。”

　　“父亲，不管多久，不管多灾，我都市做到。”苏清烟敛起眼中的恨意，闭着眼，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徐徐呼了一口气。从今天开始，她要学会控制心中的恨意。不能忘记，却不需要体现出来，一瞬间也不行。

　　苏茫叹了一口气，也不多劝，只是道：“为父会帮你察访的，你不要轻举妄动。等掌握了证据，为父便让皇上为沈家做主。”

　　苏茫不知道杀死沈家的凶手是谁，才会这样说。苏清烟本想开口反驳，然而想了想，照旧顺从所在了颔首，她不想让苏茫担忧。但是关于复仇，她有她的计划。

　　“另有一件事，小七，很少人知道你娘亲是首富沈家的女儿，就连你大娘他们也不知道。为以防万一，你不要随便将这件事告诉其他人。”苏茫沉吟片刻，才开口嘱咐。当年他只能娶沈黛芜为妾，遭到沈别泉阻挡后，沈黛芜是私自离家，进了苏家，所以知道她身份的人并不多。厥后病危的沈黛芜执意带苏清烟回沈家，他也没有告诉其他人，而是亲自将她们送回了沈家清颐园。

　　他不知道沈莞轻为什么会突然葬身火海，但是他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朴，也许是沈家的对头来寻仇所致。为了以防万一，苏清烟和沈家的关系，照旧不要袒露的好。

　　苏清烟一听，有些不解，转而一想，也明白了苏茫的意思，于是点了颔首：“父亲，我知道了。”

　　苏茫赞许地笑了笑，将手中的玉笛递给苏清烟，道：“对了，这是萧家送回来的信物。这是你娘亲的笛子，当初你娘亲和萧封宇的母亲认识，两人惺惺相惜，便约定结下了子女亲家，如今……唉……你和萧令郎的婚约，也算是正式解除了。”

　　苏清烟握着玉笛，细细摩挲了一番，道：“父亲不用惆怅，姻缘不外是缘分而已。只当我和萧令郎有缘无分吧。”

　　苏茫点颔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随后道：“为父先走了，晚饭我让人给你送过来。你多多休息。”

　　苏清烟灵巧地允许：“父亲慢走。”

　　苏茫走后，苏清烟将头转向竹归，开口问道：“竹归，我如今脑袋照旧有些糊涂，长姐和湘王殿下难道已经订下婚约了么？为何今天他们两个搂在一起，父亲和母亲也没有说一声？”

　　竹归见问，笑道：“倒是没有订婚，不外湘王殿下说，以前大女人救过他，他已经认定大女人了。而大女人又是那么喜煌ｆ王，各人都将他们看做一对儿了，自然见责不怪了。”

　　“原来如此。”苏清烟点颔首，“那你觉得长姐有没有理由会害我？”

　　苏清烟总觉得今天中毒的事是苏央柳和苏杏剪联合算计她的。苏杏剪算计她，是因为萧封宇，这一点她可以看出。但是苏央柳算计她，却让她很费解。难道因为苏清烟以前喜欢慕孤涵？可那究竟一ㄇ苏清烟的单相思，苏央柳应该不是这么没自信的人才对。

　　竹归摇摇头道：“应该不会吧。大女人虽然也经常从女人这里拿一些喜欢的工具，但是不至于害女人呀。大女人是善良之人。”

　　“哦。”苏清烟知道从竹归这里肯定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了，于是搪塞地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