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祁睿和衣靠坐在床背上,颜小青半趴在他的身上环着他的腰,半天都没有睡着。这感受就像许久前,躺着颜名山身上一样,牢固,惬意。
她留下莫祁瑞并不是想怎么样,只是希望身边能有一小我私家能与别人差异。而他,本就与众差异。
“以前,你就是这样在你爸爸怀里睡觉的吧?”他轻抚着她的发丝,发出沙沙的声响,轻柔温暖,如同一个岁月的老者在替一个信徒洗礼和开示。
“那时候我经常睡不着觉,又不愿回房,就坐在客厅看电视,然后爸爸就坐在旁边,我趴在他身上,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那你现在睡得着吗?”
颜小青没有回覆,虽然累了一天,很想睡,可实在舍不得睡着,她怕醒来的时候,这种感受也随着消失了。
扭头朝里趴着,正好可以四十五度仰视他的脸。那是极悦目的样子。
“笨蛋一号,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上次还没讲完呢。”
“笨蛋一号?”莫祁睿偏头作想,脸上随之激荡起辉煌光耀的笑,“好吧。”他微微偏着脑袋想了想,嘴唇动了一下没有说话,似乎是不知从何讲起。
是啊,他的故事要从哪里讲起呢?太过遥远,太过纷杂,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许久之前,我住在X星云团的一颗小星球上,那里很神奇,虽然,比起这里的世界,那里显得很神奇。那里有七彩缤纷的树,就像花一样,你都分不清哪是花哪是树。那里四季如春,满城芬芳。而我们犬族人就是世代居住在那里,直到最终消亡。”
“真想去那里看看。”颜小青迷迷糊糊的憧憬着,开始感受自己被瞌睡虫一步步侵袭着,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说是消亡,其实是——”
他突然停了下来,缄默沉静了好一会儿。颜小青努力的跟瞌睡抗争着,抬头看去,他的双眼里似乎有种哀莫大于心死的绝望,那绝望之中,竟然另有一丝与她相通的工具——恨?
认识他以来,她第一次捕捉到他这样的心情。
她不知道该怎么慰藉他,只能继续趴着,不自觉将他的腰环得更紧。
他明白感受到了她的担忧,忽而呵呵笑了起来:“其实没什么,那么久的事情了,我早已放下了,也早已融入了这里的生活。”
“那你是怎么活了下来的?”
“我也不知道,我只记得自己晕已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来了这儿。”
“你不是有那个什么仪器,可以看到自己的已往未来吗?”
“只能看到来这儿之后的已往,之前的都看不到。”
他的手腕上有一块看起来像手表的仪器,这个仪器里纪录了他在这里已经经历以及将要经历的六概略事。五百年来,已经已往了四件,颜小青救他算第五件,还剩下一件,却是未知的。
这块手表,他们那里的人都有一块,但他原本的功效并不是这个。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从他摔到这里醒来的那一刻起,那手表的屏幕上,便清楚的显示了关于他将历经六劫的预示。
那时,看着科技还不发达的现世,他觉得只有回到X星云团才气搞清楚原因。
“对了,那你的未来是怎样的?”颜小青突然来了兴致,一下蹿了起来,定定的看着他,“你的未来里有没有我?”
“这是个秘密,天机不行泄露。”他抿着嘴唇不再多说。
“切——告诉我嘛。”
“有你如何,没有你又如何?”他一本正经的问。
“有我的话,那至少说明我们会继续做朋友;没有的话,没有的话……”
没有的话,那只能说明和他有缘无分。与其以后不能自拔,不如现在快刀斩乱麻。
“如何?”他追问。
“我也不知道。”她说着又懒懒的趴到他的身上,“我想睡了。”
瞌睡虫已经悄悄的溜走,她把脸埋进他怀里却怎么也睡不着。过了半响,听他喃喃的说:“小青,希望你忘了天意,也不要轻易记着我。”
她没有接话,只是继续装睡。他以为她睡了,也不再说话。屋子沉静下来,只有炉火里时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可是这寂静的夜里,他那尘封多年的心事,却一波波涌了出来,只因为,这世间于他而言,多了一个与众差异的人。
又过了一会儿,外头传来了咯咯噔噔的声音,那是高跟鞋的踩踏声,法式庞杂,似乎很着急。颜小青心里一惊,猛的坐起身:“怎么了?”
“别怕,是方千羽。”莫祁瑞淡声慰藉。他适才启动了冥听,虽然一切了然于胸。
话音才落,外头果真传来了她的召唤声:“颜小姐——颜小姐,陈响失事了!”
一瞬间,莫祁睿已经到了门口,颜小青讶异的也随着下了床。
门打开,方千羽朝他二人审察了一番:“幸亏还没睡,你们去看看吧,陈响失事了,在我车里。”
急急朝停车位跑去,没几步,莫祁睿就把两个女人甩下了。等她们到了,陈响已经活蹦乱跳的在雪地里舒展着身姿。
“怎么回事啊?”颜小青问着又看向身边的方千羽,“你们两个不是在一起吗?”
“没什么。”陈响有些难为情。方千羽却说:“他让我先回去洗澡,可是等我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睡着了。车门也锁了,我怎么叫都叫不醒,打他电话他也不接。”
莫祁睿解释道:“你的车子排气管出了问题,他是二氧化碳中毒,幸亏实时。”
方千羽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你怎么打开车门的?”
“开车门很难吗?”莫祁睿淡然一笑,“赶忙回去,外头冷。”
“莫经理,你今天救了我一命哪。”陈响一脸的谢谢,“大恩不言谢,”他捶了捶胸,“都在这里了”。
“去我那里吧,”方千羽拉住他的胳膊,“你们回去也没地方住。”
“打地铺。”陈响黑着脸瞪了她一眼。
方千羽把他的胳膊拽的更紧,笑嘻嘻的说:“那我也跟你们去。”
“我说你这人——”陈响想甩开她,却被她狗皮膏药似的紧紧抓住,又欠好当众太偏激,只能一脸黑线的朝回走。
见他没有当众拒绝,方千羽心里暗自叫好,跟老娘斗,你这头笨驴还嫩了点,想当初和欧..算了,那个太子爷虽说帅死人不偿命,可究竟不如你这憨头憨头的实在。从今往后,我方千羽跟定你陈二少了!
颜小青跟在后头,啧啧摇头,真是风水轮流转。曾几何时,他把她当神一样的捧着,而如今,她却像膏药一样巴巴地贴着他。
“照旧你说得对——旧情复燃。”她看向莫祁瑞。
“进去吧,外面冷。”他将她拉着,飞快的进了屋子。
可是,一进门,尴尬便来了。四小我私家,一张床,怎么睡?
缄默沉静了两秒钟,各人都很有默契的围着火炉坐下,谁也没有要睡觉的计划。
“方小姐,你怎么也来了滑雪场?一小我私家来的?”颜小青问方千羽。
“跟朋友一起来的。”她说着朝陈响抛了个媚眼,“只是没想到会遇到你们。”
“跟男朋友一起来的?”
“颜小姐乱说什么,我哪有什么男朋友。”她噘着嘴,娇好的面颜上挂着怒容。
陈响一下跳起来:“怎么没有!你当我不知道呢,你和高创的小开眉来眼去,新闻早就铺天盖地。”
方千羽细声软语娇滴滴的解释道:“响包,那些八卦新闻你也信?”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陈响不买她的帐。
“你照旧不是男人?”方千羽也急了。
颜小青实在被他们吵烦了,吼道:“你们两个再吵,就都给我走人。”
这两个打情骂俏的人终于消停下来,对她露堕落愕的心情。她懒得看他们,扭头朝莫祁睿看去,他却一脸的波涛不惊。“我去打一下地铺,几多都睡一下,要否则明天滑雪哪有精神。”他说。
“好吧。”陈响应着,看向方千羽,“等什么呢,去资助啊?”
方千羽不平气:“你怎么不资助?”
“我是男人。”
方千羽一时语塞,突然又指着颜小青:“那她呢?”
“她是董事长。”
方千羽一下泄了气。
莫祁睿已经利索的打好了地铺:“方小姐和董事长睡床上,我和陈少睡地上。”
“我说过的,我可没有跟女人同床的习惯。”方千羽又开始傲娇的表达着自己的习惯,“要否则我跟响包睡地上,莫经理就和颜小姐睡床上。”
“你这是什么部署?!”陈响气鼓鼓的驳倒着她,“别空话了,再空话回你自己屋里。”
方千羽极不情愿的摸到床上躺下,纷歧会陈响打了个呵欠,也躺了地铺上,而颜小青半天没有动身子,只因为实在无法入眠,朝莫祁瑞道:“你去睡吧,我睡不着,坐一会儿。”
“我陪你吧。”他将炉子里的火拨旺了些。
陈响的呼声徐徐响起,没多久,方千羽迷迷糊糊的钻进了他的被窝里。
莫祁睿和颜小青相视一笑。他说:“我见过许多人,见过许多纠缠的情感,见过许多的天长地久,也见过许多的生离死别。徐徐的,也就看淡了,也就学会了忘情弃爱。”
忘情弃爱?颜小青低头看着暖炉里的火,突然觉得这夜有些漫长。
“那样的话,活得很没意思吧。”
“不会。我已经习惯了。”
他的声音在夜里平淡如水。她不知道如何将话题继续下去,不知道怎么熬过这漫漫长夜,“我去睡会儿。”起身钻进了被窝里,里面另有方千羽睡过的余温。
其实,她也没有和女生一起睡觉的习惯。哪怕是以前和袁芳那么亲密无间,也未曾一起睡过觉。
他或许是坐了一夜,颜小青躺在床上,平静的、悄悄的陪了他一夜,快天亮才徐徐的入睡。
早上醒来的时候,只见他和陈响两人围着炉子低声说着话,而地铺上的方千羽睡得很甜,不知陈响是什么时候起来的,他看起来精神还不错。
而一夜未眠的莫祁睿仍然容光焕发。
可能是昨夜入睡太晚,加上上半夜用脑太过吧的缘故吧,颜小青头却有些疼。
“醒了?”莫祁睿突然扭过头看着她,也看出她不太舒服,起身走已往,伸手捏住她的手腕,指腹在脉上一压,轻轻叹了口气:“头疼了吧?看样子没睡好。”
陈响也跟了已往,莫祁睿收回手:“我去看看有什么可口的早餐吃。”
“怎么了?”陈响问着也没深究,只是朝方千羽走已往,喊到:“起来啦!”
方千羽哼哼唧唧的在被子里扭捏着半天没起来,最后照旧被陈响硬拖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