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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花青离传之刺客传奇

二十章 半个千年的残怨(三)

飞花青离传之刺客传奇 月裹鸿声 3130 2007-03-13 09:16:00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其时已惘然

  ——[唐]李商隐 《锦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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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又过了三日(虽无法准确判断,临时以此为单元吧)。

  这是那劳什子舆图和“圣手翁”的圣手充实发挥用处的三天:舆图上所画的一个充满机关的迷宫终于在现实中泛起了,全靠媚姑耐心细堪路线,李破精妙拆解一个个机关,青离几人紧随其后,才走得出去。

  迷宫并不算大,但破解机关泯灭时间较多,等走出这迷宫时,李破与媚姑已经全无半点食粮,只剩水囊中两三口水。

  走出迷宫,按舆图来看,前方一个大厅,就是此墓的最深处了,媚姑长出口气,合上图册,自腰上解了已经如瘪茄子般的水袋,递给李破。

  “妹子喝吧。”李破的脸色骤然变得与头发一样白。

  “三哥何时这等见外?我们一路行来既无差错,里面一定有能出去的路,差这一点,妹子挺挺就已往了。”媚姑似乎并没发现他的异样,笑意妩媚如同初夏阳光。

  “……”李破低了头,鹤发在火光下显得愈发惊心,不知嘀咕了句什么。

  “三哥说什么?”媚姑没听清楚,笑着去问。

  李破没应声,拉过女子来,腾一只粗拙的左手,用手指轻轻梳拢她有些蓬乱的头发,眼中却不由落下泪来。

  “三哥你这是……”

  女子的话断在口中,不行置信地看着那曾经熟悉的男人,倒了下去。

  李破将女子慢慢放平,用衣袖擦擦眼睛,站起身来。

  他惊愕地发现,面前有三个陌生人。

  原来云舒看见他右手在身后攥着匕首,大叫一声“欠好”便从藏身处跳了出来,往前奔去,青离天翔一时不察,拦他不住,只好也快步跟上,幸亏对方只剩一人,不似先前危险了。

  “你们是谁!”李破退后大喝,手中两条钢制九连环铿锵作响。

  “是这个。”天翔掏出六扇门牌子,扔给他看,道,“我们是追踪你们入墓,不意跟你们一样,被关在里头,不知如何出去。我们官家,不随便扯谎,更不杀人,你可以信得我们。”

  李破重复看了那牌子,脸上泛起扭曲的神情,这本是平日最怕的工具,现在却成了一张信誉的金牌,简直,如果是捕头的话,虽然会拿他归案,至少不会在这里杀了他。

  那边云舒察看媚姑情况,发现一刀入心,已经无力回天,不由怒道:“便有金山银山,你还不是吃一顿的米,睡七尺的地!?况且这些见还没见个影儿,你何苦就杀了她!?”

  李破一怔,悲声道,“我并不是忌惮分利于她,实是她有谋害之心,为求自保,只好先下手为强……”

  云舒看看那仅剩个底儿的水袋,倒也突然明白这李破的担忧——青离一开始不是推测关闭石门的人的条件么:知道墓穴另有出口,想独吞财宝却又无力独自找到财宝,所以想要困死或杀死众人在里面。现在媚姑死活不认鸩杀侯五尺,可矮子死掉是事实,这样说来,她确实最有可能是从一开始就费尽心血的那小我私家,在机关已经完全破解,李破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递上最后的毒水,完成她的计划。

  人心,就是这样森寒么? 云舒想到这里,这墓穴的阴冷,似乎又重了几分。

  “媚姑身上刚我看了,简直没有金钱草。”一边青离上来,打断他的思路。

  “奥。”他有口无心地应着,余光瞟上青离手中拿起的舆图。

  这舆图不是平摊起来一大张,而是第一页一张略图,后面每页精描一小部门,指点一个机关什么的,订成一个需要翻阅的书册,前面都是图画,后面似乎另有些文字章节。纸张很旧了,但还大多平整,唯独每页右下角处凹凸褶皱,使整本书平放时自然形成一角高翘的局面。

  “那侯五尺可是中的金钱草之毒?”天翔接上话道。

  “我没细查尸首,不外人若中金钱草毒,状况倒确如媚姑所述。”青离答道,目光却只管埋在书册上,边翻边嘀咕,“这什么恶心的习惯啊……”

  “李破,事已至此,不管怎样,先出去再说此外,我们还余一点食水,你跟我们走吧。”云舒对一旁愣着的李破道。

  少白头神情有些模糊,似乎在想些什么,但终于照旧木讷地挪动脚步,跟了上来。

  -

  “这,这是?”

  青离小小惊呼了一声,在湿润阴冷崎岖难行的窟窿里爬了这么久,一时发现自己处在金碧辉煌的厅堂里,险些有点睁不开眼睛。

  这厅约莫五六丈见方,除有一门进来,全无出口,厅中最前方摆着三件物事:一幅画轴、一把古剑与一副锦瑟,四角则各有一铜雀烛台,上面四根红烛有男子手腕粗细,此时已都被天翔点燃,映得满堂焰色。

  厅堂天花板上,悬一块菱花宝镜,四周衍出许多汉画气势派头的云水纹来,四人一路劳顿藏掖,也有头脸脏的,也有衣衫破的,那份褴褛憔悴,映在镜里,不堪而又可笑。

  最奇特的照旧那四壁,用鎏金方瓦铺就,每片上浮雕出一个小篆(歉仄只会打简体,请自行想象)汉字,密密麻麻排下来,给原来没有窗户的空间平添几分压抑。

  青离细看那些字,有的似有关联,有的却又似无关,例如“琵”、“琶”、“琴”、“瑟”连在一起的四个,旁边接的是“恨”、“怜”、“惘”、“怅”四个,下面又是“霜”、“雪”、“雨”、“露”四个,可若说是部首相近,又有“侠”、“ 义”,“争”、“斗”,“长”、“短”,“甘”、“苦”等因意义相连而在一起的字样,另外另有“一”、“二”、“三”……“十”、“百”、“千”、“万”等数字,与“黑”、“白”、“金”、“银”、“朱”……等形容颜色字样杂在其中。天翔云舒亦抬头遍观,不能识其中纪律。

  “这不是还没出路么?舆图上怎么画的?”云舒有些焦急道。

  “画到这里便没了。”青离恨不得能从图上抠出隐藏的几页来,可惜并没有,图画部门到此结束,后面是文字写的樊七巧的香艳野史,青离只看了开头跟一个叫什么金深然的落魄画家的描写,就觉得狗血淋头,也不知这种工具可信能有几分,放在这书册里又有何用。

  “那些却是什么?”天翔突然指了前边放置的画轴等物道。

  这一语点醒梦中人,画轴、宝剑、锦瑟三物原无关联,又齐刷刷摆在这厅中,是何用意?

  青离于是上前展开那画轴,展到一半,面上已呈惊色,连道,“不行方物也!”

  画中是个少女,手压金线,在绣一件嫁衣。少女荆钗布裙,蛾眉未扫,却目若秋水之波,鬓如雏鸦之色,似乎出水芙蓉般清丽单纯,然而那单纯中又透出一丝幽怨,似乎随时准备抬起眸子,向观者诉说什么,却又欲语还休。

  画下并无落款,只有三字“赠七巧”。

  “这竟然是那个女魔头么?”云舒凑上来,赞叹了声,又道,“画师如此功力,竟不传名后世,五代之时,荣武贱文,可见一斑。”

  “未见如此。你细看这嫁衣细羽处,线条实在有些粗了,这在晚唐工笔,本是大忌,此画令人一见倾心,全在‘传神’这点,画师笔力,并未必佳。”青离道。

  云舒细看,倒也颔首称是,笑道,“不外这女子画得真好,像有了魂儿能走下来一般。”

  这厢说着,那厢天翔、李破也拿划分过古剑和锦瑟来看。

  古剑出鞘,色如青蛇,冷光潋滟,纹饰七星,天翔取一发于其上,吹而立断,不由连声赞叹,随手舞了几下。

  再看李破手中那锦瑟,桐木清漆,五十弦柱,瑟身镌刻龙螭,错以明珠,拨之,因年代久远,音已不正,却仍甚为清越。

  “圣手翁,依你经验,这里是不是另有机关?这些应是破解的提示吧?”云舒转向李破道。

  李破却未答言,双手捧着那瑟,不知何以泪如泉涌,继而却又凄厉地大笑起来。

  “喂,喂,你没事吧?”

  他有事,他疯了……

  (二十章 锦瑟 三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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