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愚蠢

　　宣政殿是陛下日常处置惩罚政务的地方，凭据旧制来说，在宣政殿伺候笔墨的是从秀女中挑选出来的。

　　可是自从二十年前，宣武帝下令后宫不再纳妃。诸位皇子也早就成年，无需选修再充盈后宅。选秀女之事竟然也就弃捐了二十多年，无人再提起。

　　伺候笔墨的女官也弃捐下来了，一直都是王公公伺候的。

　　今儿陛下好端端的提起这茬儿，莫不是想恢复选秀了。

　　这不应该啊，这么大的事情一定是要通过礼部的，怎么忽的在这里提起来。

　　一时间人人心里都飘过无数个想法，眼神闪烁着。

　　“多谢陛下体恤老奴。”王福敬重的说道：“这些日子老奴身有不适，陛下是该找个得力的女官伺候笔墨。”

　　普通的宫女大多不识字，在宣政殿伺候的女官必须是在各家小姐中挑选的，这早就成了老例。要是凭据往年来说，这是世家诸女求之不得的事情。

　　究竟在近前伺候笔墨，是莫大的荣耀。凭据往常来说，世家小姐们一出生，就会被教导未来要入宫伺候皇上。皇上破除选秀之后，世家都绝了这个心思。

　　现如今宣武帝冷不丁的提起来，小姐们心里却一点喜悦之情都没有。这一入宫就是三年，在座的都到了适婚的年纪，自小又娇生惯养的，哪里愿意入宫。

　　堂下一片寂静，女人们没有一个自请的。另一边坐着的少爷们，都使劲儿的给自己妹妹使眼色。让她们抓住这个时机，赶忙求旨入宫。

　　“陛下。”有个清亮的声音响起来，各人齐齐看已往。

　　原来永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她走出来跪在地上，眸光清澈，眼神坚定的说道：“臣女不才，却也是自小饱读诗书，愿入宫为陛下奉茶。”

　　她这么一贵，其他人似乎刚刚反映过来似的，赶忙跪在堂下，纷纷说愿意入宫。

　　宣武帝似乎心情不错，朗声一笑，“好，永生，明日便等着接旨入宫奉茶。”

　　他说完之后，就起身离去了。

　　王福提声说道：“诸位，陛下乏了，且退下吧。”

　　“恭送陛下。”这一来，堂下又跪了一片儿，齐声说道。

　　等王福走后，有几位令郎脸色铁青。

　　小姐们低着头，追随着自家哥哥跑出去了。

　　“恭喜姐姐。”顾长华温婉的笑着说道：“能如同伺候皇上，真是莫大的喜讯。父亲知道之后，肯定很兴奋。”

　　永生现在的心情简直要飞起来了，握了握拳头。正愁没措施入宫，这下子皇上真是给了她一架天梯。若是能到崇文馆去，就能浏览一些卷宗了！

　　母亲当年的一些事情，一定会在崇文馆的书卷中纪录。

　　裴子绪看着永生唇边的笑容，一时间也被熏染了，不由得随着她笑起来。

　　不远处的孙晓冉看到这一幕，咬了咬唇出了乘风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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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糊涂！”

　　啪的一声，茶碗摔在地上。

　　跪在地上的顾长华第一次见父亲发这么大的脾气，吓得脸色青白不敢言语。

　　顾定祥气的不成样子，指着顾长华怒道：“你母亲就是这样教你的，鼠目寸光的工具！”

　　他这话委实说的重了一些，可是偏偏赵氏也不敢吭声。她知道，这事儿长华是太糊涂了。

　　宣政殿的女官那是什么人？位比尚书，称之女尚宫。在后宫人人敬畏三分，前朝忠臣见了也要客客气气的叫声女人。原本凭据旧制，都是经过重重选拔的。现如今皇上直接询问，好比天下掉下个巨大的馅儿饼，可是偏偏没有人去接。

　　这一晚，长安城半数世家小姐预计都是在祠堂跪着渡过的。对于顾家长女接到了这个天大的馅儿饼，不知道有几多人在暗里嫉妒。

　　“陛下二十年前就不再收掌茶女官了，这事儿也来的突兀。”赵氏小心翼翼的说道：“老爷莫气，永生这不是拿到这天大的恩赐了。”

　　顾定祥闻言竟然是对着赵氏冷笑连连，“是啊，永生获得了，这会子该哭的难道不是你吗！”

　　赵氏一愣，然后很快的想通了此间的枢纽，马上脸都白了。

　　永生这一如宫，日日陪伴在陛下左右。若是有心在陛下耳边挑唆几句，哪另有她的好。甚至于，还会牵连到她的娘家！

　　“给我到祠堂跪一夜，好好反省。否则日后嫁到晋王贵寓，也是蠢笨的样子。”顾定祥气的拂衣而去，愁眉紧锁。

　　待父亲走后，顾长华一下子就哭了出来，抱着母亲哭道：“不外是区区女掌书，不日我即是太子妃了。父亲何至于这么辱骂我，母亲，我不去祠堂。”

　　“纵然你有婚约在身，不必入宫伺候。”赵氏心事重重的说道：“其时那个情况也该做做样子，往后你就是陛下的儿媳了，如今让陛下怎么看你。”

　　顾长华也慌了，“母亲，现下有什么调停的法子。”

　　若是陛下对她生厌，肯定会影响到她未来在晋王贵寓的职位与威信，白白让人看了笑话去。

　　“此时母亲来想措施。”赵氏摸了摸女儿的头劝道：“如今你父亲正在气头上，你莫要忤逆他。先到祠堂跪着，后半夜我求求情，他也就消气了。”

　　顾长华这个时候哪另有不听劝的，赶忙抹了抹眼泪，往祠堂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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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好了，这可是天大的殊荣。”

　　蓉妈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眼睛里闪着泪花，似乎永生要苦尽甘来了似的。要是夫人在天之灵知道了，也会为小姐兴奋的。

　　青茶跟黛儿也随着兴奋，青茶立刻说道：“奴婢这就去付托厨房多做几个菜，给小姐庆祝一番。”

　　“奴婢也去。”黛儿雀跃的说道。

　　两个小丫头手牵着手往外跑，似乎怕永生饿到了似的。

　　“入了宫可不必在家里自在了。”蓉妈是有喜有忧，喜的是永生走的这一步，可谓登天了。她本就是顾家嫡出的巨细姐，如今又成了皇上身边掌茶的女掌书，可不随处头角峥嵘。

　　忧的是，皇宫之内随处是争斗，一不小心就会赴汤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