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我都听见了

　　林涛人是中午昏的，下午醒来便痊愈，可“自愿”的治疗一直连续到黄昏。

　　期间他被那股暖流温暖得满头大汗，几度实验想起身运动或说两句话，结果全被王不渡制止。

　　不让林涛说话倒也无所谓，要害那王不渡却絮絮叨叨了整个下午，唠叨的内容简陋重复。

　　他先是强烈抨击林涛没有第一时间听吴征的话，退却到五百米外，并严厉要求以后再有类似情况，不管周文或其他队长怎么做，都要相信吴征的判断。

　　他还说，吴征虽然脑子蠢了点，但总归有身为领袖的意识，在危机时刻第一时间想到的肯定是队员与其他人的安危，尽管在这一点上吴征有些矫枉过正。

　　再此之后，他又体现对林涛这个有毅力的小家伙十分欣赏，他见过许多‘精神抗性’不俗的超凡者，可从未见过尚未踏入超凡领域的普通人在同时遭受‘精神压迫’与‘污染’下还能活命，当初他见林涛昏厥时，还以为没救了。

　　重申最多的一点，也是林涛最赞同的地方是，王不渡认为吴征许多时候做出的决断过于武断，掉臂自身安危，并强调林涛以后完成任务要有自己的思考，不能脑子一热就激动地不管掉臂。

　　林涛在一下午的碎碎念中，不时偷偷眯开双眼，想用恢复「洞察」分析一下这个怪人，但除了‘老实’他什么也看不到。

　　他觉得，王不渡简直像他一些青春题材的影戏中，那些处在更年期、敬服孩子太过的老妈。

　　从未有过“尊长敬服”经历的林涛，说不上这种感受让他有何种新感悟，总之也觉不属于“烦人”的领域。

　　“行了，把药喝了，再休息一下就去吃点工具。”

　　病床上的林涛在听到这一声准许后，才大大方方地睁开双眼，然而视线完全清晰后，即便不用洞察，他也发现了眼前王不渡的样子与几小时之前截然差异。

　　王不渡本就洁白润滑的面部，现在煞白到病态，深深凹陷眼窝中的瞳孔毫无神色，完全没有了坚贞与俊秀的神色。

　　虚弱，力量使用太过的虚弱......林涛作出了自己的判断。

　　“主银，您之前损耗的精神确实不少，我可以保证即便不通过这名雌...雄性人类您也可以恢复，但如果他的资助，恢复时间会很慢呢......”二妮儿没有对王不渡做出任何评判，只是客观说出了事实。

　　嗯，知道了......林涛意识恢复，念头稍动，又格外认真地对王不渡说了句：“谢谢。”

　　“谢什么谢，我大本事没有，也就会点看病救人的手艺了。”

　　王不渡不以为然地摆摆手，探身拿起床头桌的暖壶，到了一杯温水递给林涛：

　　“你要谢就找吴征去谢，要不是那老男人那命挡着，你早就被郑萧带走了。”

　　“嗯，我会的。”

　　尽管林涛知道，郑萧失控原因是他释放出类似‘精神压迫’的攻击，在他看来吴征的所作所为并无太大意义，但也不知为何，他觉得对方为掩护自己惨遭精神污染，值得一声谢，自己也理应去致谢。

　　“主银，您不太对劲喔。”二妮儿似乎察觉到了林涛的心理运动，实时意识提醒。

　　“哪里差池劲？”林涛问道。

　　“不知道，横竖是那种‘慢慢的’差池劲起来了呢。”二妮儿试着调用自己的数据库，瞬时分析几千万份资料也没得出结果，便说道：“您最近的许多行为都不太对劲，不外没事喔，横竖您之前也不按常理出牌呢。”

　　“......行吧。”林涛也觉得，最近在有些事情的判断上和之前的自己不太一样，这可能是在遇见李玥之后、也可能是因为遇见了二妮儿，或觉醒了「饰演者」序列。

　　这种蹊跷之处他说不清道不明，不外更倾向于「饰演者」带来的副作用。

　　林涛一边想着，一边举起玻璃杯，温水似乎叫醒了他的胃，关于“吃”的欲望呼之欲出。

　　咕噜噜——

　　“先吃点能量棒，等晚上和吴征他们吃暖锅，算给你接风了。”

　　王不渡听到林涛肚子饥饿的叫唤，从玄色制服胸兜里掏出一长截圆筒状能量棒，塞进林涛手里，“别跟我谢啊，最烦别人跟我客气。”

　　“......行。”

　　林涛觉得这个男人实在不简朴，似乎总能预判出他下句话要说什么，随即开始像推理影戏中的侦探一样，实验“侧写”出王不渡的行为逻辑。

　　冷静机智的大脑，是作出预判所必不行少的条件......他刚要开始分析，却听二妮儿说道：

　　“亲爱滴主银，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就是人类的母爱喔？”

　　“绝对不行能，他是男的。”

　　林涛有理有据的反驳，又将目光落在王不渡的裤裆，确认那里略有凸起，便越发相信自己的推断——这男人智商绝对不低，通过之前他从对讲机向周文下达命令，说明他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义气”上头。

　　然而得出这一点后，林涛心中却冒出了另一个疑惑，随即向王不渡问道：

　　“你不想当社长吗？”

　　“哈？”

　　王不渡被这句话问的一脸懵，只觉这小子脑回路清奇，怎么入社不到24小时，就想着拉帮结派，“谋朝篡位”了？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笑了笑，说道：

　　“你觉得我比吴征更适合当视察社的社长？”

　　“嗯，你一直在嫌弃吴征意气用事，说明你不赞成他这样的做法，可你既没有离开的计划，也没有真正想制止吴征的想法，就算你之前和吴征打骂，也没有真的想把他做事的态度板正过来。”

　　林涛这些判断，都是从中午王不渡对吴征“训话”时「洞察」到的。

　　“你这小家伙，真有意思。”王不渡捂嘴笑了笑，似作漫不经心道：

　　“其实有许多人都和你有类似想法，当年张前辈走后，不少人都支持我当选社长。

　　“但是，他比任何人都适合做视察社的领袖。张前辈说过，他像一头脱缰的马，而我是拴住他的缰绳。”

　　“耽美！主银！这就是许多雌性人类喜欢看的耽美男角色嘛？”二妮儿激动问道。

　　“二妮儿，你在我昏厥时候到底经历了什么......正常点，不要再用人类网络阅读奇怪的工具了。”林涛稀有地感受到了茫然，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昏厥事后，二妮儿画风突然差池劲起来。

　　“二妮儿就是随口一说喔......”二妮儿略带委屈道。

　　“行了，这些事你以后慢慢就了解了。你继续休息，再歇半个小时就出来用饭吧。”

　　王不渡见林涛缄默沉静不语，也不再做解答，起身走向门口，拉开门扉：“我帮他们弄暖锅去了，有忌口吗？”

　　“没。”

　　林涛摇摇脑袋，看着走了出去，门轻轻闭合，把手下落又上抬。

　　可没等他多想些什么，却听得门外传来王不渡的咆哮：

　　“没人做饭？全都等着我一人忙活是吧！都给我喝西冬风去！当我是幼儿园的厨子呢？行了吴征你别给我添乱，让你洗个菜你能把玉米洗成玉米面！除了干仗什么都不会！”

　　“有我在，那小家伙还能有事？”

　　“是我知道他早就痊愈了，陪陪他不行吗？”

　　“你懂个屁！大老爷们就不需要陪伴了？况且他照旧个孩子！”

　　“二十岁怎么不算孩子了？你们也看过他的档案吧！什么叫他坚强不用人陪？他经历过陪伴吗？你们这帮人的情商要是能酿成正数，无序生物都能原地灭绝！”

　　“你管谁叫王妈呢？我有那么老吗！？”

　　“小点声，那小家伙还在休息呢！”

　　林涛听着炮语连珠似的怒吼直穿大门，忍不住低声吐槽一句：“......我都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