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庄来到了一座山,他觉得那山眼熟,想了想才发现是楚地巫族聚居的那座山。
只是现在眼前这座山巍峨壮美,不似上次见到的那样阴森。旁边脏乱的沼泽也耸立着巨大的石碑和祭祀场。
他慢慢往前走,走进了巫族的寨子,竟没有一小我私家驱赶他这个外来者。他们穿的衣服,感受都和自己不是一个时代。
正疑惑着,一个满脸锅灰的小女人迎面朝他跑来,可那小女人没看见他一样,跑到一旁井水旁,拿着一只小小的木桶,费劲巴力地打了一桶水,把脸上手上锅灰洗洁净。
卫庄这才发现,这个小女人就是年幼的景宴。
卫庄刚想上去相认,可那小女人穿过他跑走了。
卫庄这才明白自己应该是进入了景宴的回忆里,于是卫庄随着景宴走进了一户人家。
那户人家给了景宴一勺饭菜,卫庄以为她要用饭了,谁知景宴笑着谢事后,又去了另一家。
就这样去了三家,要了三家的饭,景宴抱着足有她两个头那么大的碗,小心翼翼地走进一个小小的茅草屋。
那茅草屋里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外,什么都没有了。
只见景宴把碗里的饭分出来三分之一到一个小碗里,又分出来三分之一放在地上的碗里,才开始用饭。
卫庄坐在一旁,看着景宴大口大口扒着混着野菜的米饭,婴儿肥的小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意。
吃百家饭,穿百家衣,卫庄瞧着景宴过得满足,可除了那条狗,卫庄从未见过景宴的家人。
一转眼,景宴被选中练习巫术。她有时机部署进一间好屋子住着,学习贵族的礼仪、文字。
只是进来前,她的狗要被巫师打死。
火祝说这是心无旁骛的价钱。
卫庄只觉得火祝脑子有问题,和狗亲近杀狗,和人亲近那就要杀人了吗?
卫庄看着景宴抱着那狗,没有哭也没有上去和人家拼命,只是把狗埋在了茅草屋里,走进了那个石砖屋子。
卫庄以为景宴怙恃双亡,可那个和圣女石像一般的大祭司,竟是景宴的生母。而她父亲是楚国王族。
可景宴的母亲似乎很厌烦她,从不说景宴是她女儿。就连她是景宴母亲这件事,也是景宴从同族的尊长那听来的。
看老要不是因为景宴的血脉百年难遇,景宴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和她母亲有接触的时机。
练巫术的日子难熬,但趁着每月去祭坛献血的时机,景宴可以看见外面的一切,呼吸外面的空气。
看着景宴开心,卫庄也随着不自觉松了口气。
可当景宴十四岁时,一切都变了,每次去祭坛都市有一个与景宴一同修习巫术的人被放干全身鲜血。
或者平日考核未过的人,会被送进楚国王室服侍。她们并不是当什么侍女,而是成了王族公用的娼妓。
卫庄眼睁睁地看着景宴恐惧、不甘,索性她天资卓绝,又比以前越发努力,她修习了许多禁术,作为保命的手段。果真,相安无事。
不外一年,卫庄欣慰地看着景宴穿着紫色的宫装,站在祭祀台上,接受着万民的拜贺。这也就意味着,景宴就是下一任大祭司。
楚国大捷,吞并了周边的几个小国,景宴作为战事占卜的圣女,自然受人敬仰。万民载歌载舞,景宴全场站在那里,什么也不用做。
只是近处王室的人近乎贪婪地看着景宴,让卫庄觉得恶心。
庆功宴结束后,景宴走到一身素袍的母亲,笑道:大祭司,以后您不必再来了,站在下面仰头看着我,多累啊,作为人子,我心疼。
那时的景宴、现在的卫庄都不知道,她的母亲,因为修习秘术效忠楚国却她父亲叛逆后,只把景宴看成一个羞耻、或者一块遮羞布。她母亲决不允许这块遮羞布酿成主服的布料。
以为自己会成为大祭司的景宴无意中听到了这长达数十年的选拔,胜出的那个,是为了献祭给神明的。
他们将景宴的路左右封死,处于对死亡本能的逃避,景宴悄悄抓了许多过往的信鸽,谣传楚地的巫女只要获得生死咒,便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一来骗人救自己,二来骗人找来尘封已久的生死咒为自己所用。
可是这样的行为,照旧被大祭司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