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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会有人在偷偷爱你

奶奶

总会有人在偷偷爱你 夏木石楠 1626 2024-01-29 17:47:52

  事情已过一月有余,经常在梦中醒来,泪湿沾襟。

  终究照旧读懂了《陈情表》。

  “臣无祖母,无以至今日;祖母无臣,无以终余年。”

  年少时,捧着课本,咿咿呀呀,那时不外是应付学业的要求,那时我还满怀生机,那时奶奶还神采奕奕。

  光阴似箭,再次追念书中语句,十年已逝。

  我的奶奶也去了另一个世界。

  伤心它总是片刻片刻地袭来,在某一个不经意的瞬间,便永远消逝在这世间,只留下生者不停地忖量。

  我在努力地追念这么多年的时光,不停地寻找和奶奶相处的影象,人在时光的洪流里啊飘呀飘,慢慢就走散了,不知道是从何开始。

  接到妹妹的电话,是在一个明媚的午后,她哭着对我说:“奶奶快要不行了。”

  我震惊。

  中午还好好吃着饭,吃完饭就呕吐不止,不能说话,站不起来,连忙打了120送去医院,是突发脑溢血,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家人们纷纷从四面八方赶回老家。

  我也连忙定了下午回去的车票,赶抵家时,已经晚上八点了。

  奶奶躺在ICU,吸着氧气,一动不动,心率在40左右跳动着。

  我站在她身旁,摸着她冰凉的手,喊着奶奶,奶奶,奶奶,可是奶奶她不理我啊。

  护士劝我不要哭了,病人听不见,看看就好。

  我擦干了眼泪,平复了心情走出重症监护室,各地亲戚都期待在外面。

  伤心的又怎会止我一小我私家呢?

  姑姑一直守候在重症监护室外,满脸憔悴。

  晚上十一点,爸爸大伯他们也都赶到了医院,家人商量着把奶奶接回老家,究竟奶奶年事已高,无法做手术,躺在icu也不允许家人随时探望照顾。

  凌晨找来了救护车,那人说前一个在路上人就没了。

  各人的心悬着。

  抵家的第一天,奶奶状态徐徐转好,能喝些水。

  第二天,嚷着用饭,我在网上搜回光返照,最多一周,总还抱着些希望。

  第三天,食欲渐好,只是在说一些我不知道的人名,那些陌生的名字早已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问奶奶,我是谁,她还嗔怪着我说:“你是谁我还能不知道吗?”然后自顾自摆弄着手指。

  我好奇问奶奶:“我多大了。”

  “你十岁啊。”

  ……

  第四天,奶奶状态依旧,只是能看到些虚无缥缈的工具,我原以为是她眼花了,原来是她真的看到了,我感应事态的差池。

  她总是对着天花板说话,喊着我赶忙去关掉热水壶,你看那水要烧开漫出来了,咕噜咕噜。

  我茫然地望着天花板,什么都没有。

  还记得那其中午,我被妈妈凶了,从院子里走到奶奶病床前,待我走近些,奶奶说:“怎么不开心了。”

  我笑着说:“你能看出来啊?”

  她瞥瞥我:“虽然能。”

  我笑着问她要不要喝水。

  直到最后的最后,她还记得心疼她的孙女。

  那天中午我躲在屋后哭了很久很久。

  第五天开始,奶奶讲话倒霉索,不能用饭,水喝的也很少,家里来的亲戚也徐徐少了,似乎都在期待着最后的离别,只有爸爸大伯姑姑留在了老家照顾奶奶。

  19号下午,正在上课汇报,爸爸让我赶忙买票回家,奶奶似乎不行了,身体慢慢僵直。

  晚上我另有课,想着第二天再赶回去。

  奶奶终究是在那天晚上十点四十五分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亲戚们当晚又从四面八方赶回老家。

  堂弟是凌晨两点接到的我,凌晨六点到了老家。

  霜打屋檐,冷风瑟瑟,门外摆满了花圈,奶奶穿着整齐平静地躺在床板上,眼睛微睁。

  奶奶真的就这样永远地离开了我们,我总以为她还能活到一百岁。

  我走到院子里,仰望着天空,不想让泪水夺眶而出。

  天蒙蒙亮,一颗星星在空中特别耀眼,我望向躺在灵前的奶奶。

  奶奶,会是你吗?各人都回来看你了。

  还记得我好小好小的时候,那是一个夏天的夜晚,我和奶奶躺在院子里纳凉,那时奶奶便摇着蒲扇对我说:“人死后啊,都市酿整天上的星星。”

  那时候,不明白死亡的意义。

  那时候,只知道星星会照亮每一个回家人的路。

  现在啊,天上又多了一颗星星。

  奶奶在家躺了三天,灵前不停有人前来纪念。

  我跪在奶奶的零钱,不停地烧着纸,对奶奶说:“如果有需要,记得托梦给我我给你多烧点。”

  三天后的早上,奶奶火葬了。

  彻底地离别了这个世界,只剩下一抔骨灰。

  妹妹在考研的战场上。

  人活一世,究竟留下了什么?

  轻轻地来,轻轻地走。

  第二天,奶奶的棺材落地,选在了我未曾谋面的爷爷旁。

  四十多年来,奶奶拉扯着四个子女立室立业。

  七十岁后,又拉扯着五个孙辈长大。

  那天早上,挖掘机挖开了爷爷旁的空地,渗出了许多水,许是前些天才下过雪的缘故。

  一条黄鳝伸出了半个身子,各人都说是好兆头。

  记得许多几何年前,奶奶对我说:“以后我不想睡在水里。”

  望着那些渗出的水,我却无能为力。

  还好这是个艳阳天。

  唢呐吹个不停,封土,摆上花圈,烧纸,磕头离别。

  结束最后的仪式,各人就此离别。

  各人从四面八方赶来,最后又归于四面八方。

  望着那抔新堆起的土,在那么一刻,何等希望人在故去之后没有灵魂,困在狭小的匣子里,该是何等让人惆怅。

  厥后的梦境里,总是在不停地重复做一个梦,梦到又去加入奶奶的葬礼,随后在每一个梦中清醒的瞬间眼泪打湿了枕头。

  奶奶最后照旧留在了23年的冬天,那个冬天下了一场雪,雪后的天气有些冷。

  尚好送行的日子都是艳阳天。

  奶奶终年92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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