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男人的聚会
在二小姐的呵护下，顾臣果真消失了足足两日。
回到陈府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二小姐早早用了晚膳便在等着消息，知道顾臣回来了，赶忙拉上翔凛一起去探询情况。
顾臣正坐在自己房间里品茗休息，就听见“叩叩”两下急促的敲门声，还没来得及应答，二小姐和翔凛便自己推门走了进来。
“顾令郎此去可还顺利？”关上门后，翔凛试探地问。
“十分顺利。”
“他知道我们这是要作甚吗？”二小姐看着顾臣，好奇地问。
“虽然知道了，我已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计划的具体部署，详详细细地见告了一遍。”顾臣手里端着一杯茶，不紧不慢地说。
“那他就不畏惧吗？这么大的事情，他和姐姐、翔凛哥哥都素未谋面，就没有半点质疑？”
“没有，我们一拍即合。”顾臣喝了一口杯中的茶，慢悠悠地说。
“这是为何啊？”二小姐的这个问题翔凛也想知道，两人一起盯着顾臣，等他作答。
顾臣放下手中的茶杯，面色深沉地回说：“或许因为他对这种卖女求荣，欺压结婚的事最为深恶痛绝吧。人本生来平等，女子的命运也应该掌握在自己手中，他虽没读过什么书，但却明白这个原理。”
二小姐似懂非懂所在颔首。
“那么顾令郎之前提到过的‘群演’呢？就是虽不重要，但却须要的人物，也同他们谈妥了吗？”翔凛问道。
顾臣嘿嘿一笑，说道：“群演的事我已见告那位，二小姐提供的银两我也转交给他，由那位出头去办即可。”
“这……”翔凛和二小姐将信将疑地看着顾臣，两人不约而同地皱起眉头。
顾臣憋着笑，心想既已全部准备妥当了，便把自己的计划原原本当地讲了一遍给眼前的两人听。
一夜美梦。
因为翔凛马上便要离开陈家跟巨细姐远走高飞，昨天晚上顾臣就和翔凛相约，今日下午两人一起请假出去喝酒惜别。
正要迈出大门的功夫，有人从背后拍了顾臣的肩膀一下，转头一看，来人是二小姐。
“你们两个背着我计划去哪啊？”二小姐眯起眼睛，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我们正大灼烁的出去，何来背着谁一说。”顾臣马上回道。
“我们三个现在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们去哪都要带上我！”二小姐瞪着两颗又圆又大的眼睛，耍起赖。
“这……两个男人出去喝酒谈天，带着个女人怕是不大方便吧。”这次没等顾臣开口，翔凛就婉拒了二小姐的要求。
“女人就不能喝酒谈天吗？”二小姐撅着嘴，一脸不兴奋。
“倒也不是不行以，只是二小姐是个还未出阁的女人，被旁人看到了怕是要说闲话。”翔凛耐心地解释。
二小姐无话可说，黑溜溜的眼珠子不动声色地转了半圈，似乎突然想到什么，对着二人说道：“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便来！”说罢就转身向府宅深处跑去。
“你们要是敢撇下我跑了，我就把你那两只明白鹅掐死！”二小姐像是有点不放心，走到一半还不忘转头“威胁”顾臣。
两人被逗地哈哈大笑，怕这个疯癫的小姐真作出什么幺蛾子，便站在门口候着。
时间似乎已往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顾臣看到从院里走来一个矮子，穿着和顾臣翔凛二人同样的玄色护院衣衫，只是头上罩着个硕大的斗笠，低着头走路看不清脸。而且那人走路的姿势歪歪扭扭，透着一股不太智慧的傻劲儿。
“二小姐？！”待这个矮子走近，顾臣翔凛二人异口同声地惊呼。
“小点声，我现在是二少爷。”二小姐压低声音，学着男人说话的腔调。
顾臣简直要笑疯，这个二货，不会以为这样别人就能把她当男的看吧。
“你这个小厮，穿着个护院的衣服装什么少爷，另有你走路的姿势怎么这般奇怪，歪来扭去的。”顾臣把二小姐的斗笠往后面抬了抬，低头对着她的脸挑衅地说道。
“靴子太大了。”二小姐指了指脚下，一脸委屈巴巴。
三人一起走在街上。
二小姐以前从来都是被一群仆人侍婢蜂拥着出门，第一次这样自由地行走于陈府以外的地方，心情甚好，遇见什么都要去看看摸摸。
路过一个卖香囊的摊子，顾臣想起自己小时候，家里也曾经有过一个类似的工具，只不外里面填充的不是香料，只是些用来熏蚊虫的草药。
“哎！没看出你还对这些工具感兴趣？”相识多日，二小姐一直是用“哎”、“你”来称谓顾臣。
“我以前也有一个类似的物件，有点睹物思人而已。”顾臣想起小时候的事，不禁有些想念去世的怙恃。
突然变得平静起来，二小姐没有说话。
等顾臣从回忆里抽离出来，才发现二小姐正气鼓鼓地捏着眼前的香囊。
“这香囊咬你啦？”顾臣不知所以，说着不痛不痒的笑话。
“你说你以前也有一个类似的物件，可是你喜欢的那位小姐送你的？”二小姐冒充若无其事地问道，一股酸味扑面而来。
顾臣想说不是，但想到可能又要解释自己家那个香囊的由来，甚至还要解释自己怙恃的事，实在麻烦，便点颔首应付道：“对啊。”
“不是要喝酒嘛！快点找个地方！本少爷要喝酒！”二小姐突然冲着顾臣翔凛哇哇大叫起来。
这路边的店家不少，只是带着这么个拖油瓶，普通食店都不大方便。
“至少要找一家有雅房的食肆，没旁人打扰，我们说话方便些，‘二少爷’也方便些……”翔凛不知二小姐为何不兴奋，小心翼翼地提出自己的建议。
说话的功夫，顾臣只觉得眼前的修建有点熟悉，细想之下，这不就是自己刚到这个世界的那晚，路过的那家装潢颇为华美，夜晚灯火通明的店家吗。
之前那次没看仔细，今天抬头一看，只见门口的牌匾上写着硕大的“怡红院”三个字。
“这里怕是不合适。”翔凛一边朝顾臣挤眉弄眼地打灯号，一边扯着二小姐往边上走。
无论是前生照旧今世，顾臣都没有见识过类似的场子，说欠好奇是不行能的，这会儿正不自觉地朝里面张望。
二小姐看到顾臣这入迷的样子，挣脱了翔凛，径自跑到店里去了，边走边对着身后两人说：“今天本少爷就在这里喝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