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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没钱

61.此子非痴

朕,没钱 阪泉大火 2038 2022-02-10 23:56:52

  洛邑。

  自十二卫出征后,洛邑只剩下城防五方营与蓑衣卫,京师守卫相当单薄。

  雄师离开长城北上,多有人推测北伐少则一年,多则三年,无论成败,总之雄师十有八九,不行能在年前回到京师。

  如此,就多了不少有心人。

  吏部尚书甘惟澧,甚至在一次上朝途中,遇刺了,匕首偏离胸口半寸,险些就地丧命。

  “无妄之灾啊....”

  甘惟澧请假,在府中养伤,哭笑不得。

  洛邑内鱼龙混杂,有不少反乾势力,要害这些势力各不相识,只按着自己的利益行动。

  他预计自己这次被行刺,就是某一方势力动的手。

  明明各人目的一样,都是反乾,要推翻小天子!

  没辙,只怪自己隐藏太好,而且开年后就是科举,他这个吏部尚书一旦失事,科举期间可是极好的时机。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这倒也给了老夫一些时机。”

  甘惟澧从床上起来,在濛女的衣饰下易服洗漱。

  嗅着濛女的体味,他一连灌下了两壶酒。

  凡人都以为,他名字中的“澧”,取自沅芷澧兰,代指品格高尚,实则否则。

  “澧”通“醴”,甜酒也。

  起床一壶酒,早膳一壶酒,午膳一壶酒,晚膳一壶酒,上朝前后各一壶酒,沐浴前后各一壶酒,临睡了,还得再来一壶。

  甘惟澧倒一ㄇ海量,这么喝,从没延长过事。

  挨了一匕首,在家休养,不用上朝。

  但甘他官居吏部尚书,又逢即将科举,特意上甘府献殷勤的人不少。

  “老爷,建阴侯前来探望!”

  “哦?可算来了。”

  甘惟澧又灌上一口酒,才依依不舍的放下酒壶,整理衣冠会客。

  这就是他所谓的“时机”。

  坐在府中不出门,就能和“棋子”晤面,而且还不会引起怀疑。

  “甘尚书....”

  中堂会客,建阴侯是个体貌雄伟,须髯漂亮的男人,看着就知道武艺不俗。

  “玄敢贤侄,这就生疏了,你父亲当年也是老夫的至交挚友,近些年两家缺少走动,却也是念着旧情,唤老夫一声叔父便可!”

  “今日怎的来探望老夫了?正好一同用早膳。”

  甘惟澧笑得极为和善,让贵寓下人送上早膳。

  “听...听闻叔父遇刺,特意来探望伤势,侄儿是五方营将军,卖力京师守卫,有贼人行刺,是侄儿失职.....”

  王玄敢有些不适应这种场所,很不自然,递上一个果篮儿:“这是...侄儿些许心意。”

  “哈哈哈哈!”

  甘惟澧大笑:“来便来,带什么礼物?”

  他欣然收下果篮,慈祥道:“像,太像了,看见你,老夫是又想起了你父亲,也是这般不善人情来往,人啊....有些直。”

  “我父...”王玄敢神情一暗。

  甘惟澧恰似路边老头儿一样,陷入回忆:“王将军乃景国旧将,幸亏实时弃暗投明,立功无数。”

  “不仅英勇善战,对亲人亦是疼爱有加,你幼时不成器,都说你乃一痴儿,虎父犬子,王家止一代之盛,你父亲却是见人便反驳,狂言“此子不痴”,可惜啊....”

  “可惜他没能看见你成器的样子.....”

  “父亲....”

  王玄敢不禁悲从中来。

  幼年时,他确实有些痴呆,脑子比老王还直,二愣子一个,情窦初开,别人讨论男女之事,他竟然问为何男男不行同房。

  同伴都笑他,叔伯也不甚看好,一直劝老王多生几个。

  老王确实又生了好几个,但从来没有放弃过这个宗子,“此子不痴”之言,在先帝旧部中,甚有名声。

  现在他已是护卫京师的五方营五名将军之一,武勋只在十二卫上将军之下,换句话来说,在整个大乾都能排到前三十。

  年纪尚轻,已是年轻一辈的翘楚。

  只可惜,老建阴侯早年暴毙了。

  一直没能看到这个痴儿有前程的那一天。

  一老一少推杯换盏,聊着旧事。

  酒至半酣,王玄敢才涨红着脸,犹犹豫豫的说着:

  “叔父....我七弟欲加入今年科举,若是中举.....”

  甘惟澧摆摆手:“自家子弟,叔父明白。”

  “但是...”甘惟澧大着舌头,有些犹豫:“当今陛下,对我等旧党不甚信任。”

  “渠梁公死的利索,两杯鸩酒,甚至没有想过让他活命。”

  “三十六名老臣,说杀就杀,不念旧情,甚至堂而皇之将头颅摆在大殿上。”

  “卢家兄弟,那可是卢员外唯二的血脉,没有音信,被蓑衣卫黑暗做掉了。”

  “唉....”

  甘惟澧叹了口气:“时局杂乱,六国余孽仍在,你既是旧党,又是景国将军之后,陛下一定越发忌惮。”

  “平日里还好,若是一朝得势,定然引来怀疑。”

  “只恐重蹈覆....”

  “嗝——”

  甘惟澧实时打了个酒嗝儿,收了声。

  只能听到他喃喃自语,失意道:“老夫,也是自身难保.....”

  王玄敢有三品修为在身,酒量极好,不会像甘惟澧那样醉的不清醒。

  重蹈覆辙四个字,虽没听完全,但他或许是明白了。

  忌惮...怀疑....

  当今陛下怀疑臣下,先帝呢?

  开国功勋....

  王玄敢一早就觉得自己老爹死的莫名其妙,明明身体硬朗,却突然暴毙,医家大拿脱手,也找不着缘由。

  一品妙手,哪能那么容易死?

  只是之前老建阴侯离世,王家没有顶梁柱,哪怕有人觉得差池劲,也没往这方面想。

  可现在一想,太可怕了....

  先帝是暴毙的,或是早年征战留下的暗伤,或是灭六国被气运反噬,总之没有问题,究竟当世无敌,不行能有人对先帝动手脚。

  如果先帝早就知道命不久矣,为了让年纪尚幼的太子,坐稳皇位,会不会.....

  杀功勋。

  天子年纪不大登位,功勋必是祸乱之源,前朝无数先例都摆在书里呢!

  牢固统治,方便太子即位,杀鸡骇猴,以儆效尤.....

  人头滔滔,利益多多。

  王玄敢心中骇然,又是一阵悲愤,不禁想起了年少时那一句句“此子非痴”。

  与醉醺醺的甘惟澧又喝了几杯后,便急遽离去。

  半晌后甘惟澧双目清明,将桌上的酒一扫而空,他还能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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