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将李寿团团围住,都想着平安渡过这三天,回去好交差。除了一舵二舵的十几个精英外,其余的照旧回去住在了城外小镇边上的客栈。现在城内客栈中,除了李寿,也就只有白虎堂的七十人左右,饶是如此,小小的客栈也是挤得满满的。
到了第二日深夜,各人都已睡去,噩梦中的李寿被惊醒。他梦见莫若羽将他杀死,放在柴堆上烧。热浪滔滔而起,那感受如此真实,李寿急遽找水想润一润干枯的喉咙。
才往桌前走了几步,他忽觉差池,是真的热。回到床上扒拉两下陈夏驰,发现怎么叫都叫不醒。
李寿还当他是醉酒,情急之下端着脸盆里的水兜头泼下,陈夏驰才转醒。
“快起来,着火了!”
陈夏驰睁开眼睛,却觉得天旋地转,听得李寿的话,也觉情况差池,想起身却怎么也起不来。
李寿见状一把拽起他,将他架在肩上踉踉跄跄地往外走。发现大门还开着,两人一路畅行无阻,一直走到了大道上。
李寿将陈夏驰放在地上,发现整个客栈起火点许多,唯有出门的这条路没有着火。
李寿顾不得他想,马上去敲客栈两旁的民居,纷歧会儿,整条街的黎民都被他叫了出来。说来奇怪,客栈却不见一人出来。
李寿暗叫欠好,发现火势已蔓延到两侧,已经进不去了。正失神间,发现二楼有几人一跃而下,李寿忙前去接应,见是梁鹏和刘智群二人,李寿连拖带拽,飞身将二人从火中带出,发现二人也是脚步踉跄,双眼无神。反观大火,发现火势尤其的大,似是浇了清油。
陆续又有些功夫好的都冲出大火,李寿也都一一接应,直到最后衡宇的横梁烧断,整个客栈全部坍塌,仍有几名门生没有出来。
李寿这才明白,应是有人先下了药,又伺机纵火。不用细想,定是朱雀堂所为。可是如此行事,甚至不惜连累普通黎民,岂是江湖正派所为?
李寿气急,朗声说道:“何人要害我李寿,直接来取我性命即是,何须连累无辜黎民?”
突然,远处飘来一个浑朴的声音:“妇人之仁!为成大事,连累几个蚁民又如何?”
李寿二话不说,伸手夺过身旁黎民手中的火炬,向那人扔去。
那人笑了一下,剑尖挑偏激把,反手掷出,火炬又向李寿而来。李寿掉转手腕,一把将火炬抓住,可火炬上携带的强劲内力仍然震得他的手微微哆嗦。
李寿心知此人定是内力深厚,但是仍然作声说道:“请左右现身一见!”
黑黑暗一人飘然而出,一手轻功飘逸俊朗,甚有仙人之子姿。可待李寿看清他的容貌,不禁满身哆嗦。若不是身旁另有陈夏驰三人需要顾及,只怕他此时已经脱手了。
武林盟主,莫念。
李寿看到他,名为“已往”的这本书一下子就掀开了。他突然想起自己已往是何等的弱小与怯懦,护不住父亲的门派,也掩护不了自己的妹妹,甚至亲眼看着莫若羽死在自己的面前,他是那么失败的一小我私家。
暂时被忘记的疼痛突然又重新泛起在李寿身上,这痛流经四肢百骸,让李寿一时难以思考。
“世侄,很久不见了。”
李寿涨红了脸,说不出一句话。
“多日不见,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
李寿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鄙俚。”
莫念脸上的笑容一直都没停过,对于如今他的职位和武功而言,江湖上已经没有什么人能撼动他。
李寿这么一说,倒像是对他的肯定一般,“无毒不丈夫,要成大事,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李寿踢了踢身旁的几人,却无一人有力气回应他,看来只能孤军奋战了。现在只盼能多拖一些时间,小镇那边的门生看见这边的情况能实时赶来。
“你是朱雀堂的人吗?”李寿想了想又差池,以他的职位,怎么可能只是一个小小的堂主,随即改口问道:“你和李盛是什么关系?”
莫念的笑容更夸张了,他并没有回覆李寿的问题,而是问道:“你记不记得曾允许过我什么事?”
李寿心头一紧,却照旧只能说道:“记得,帮你做一件事。”
“那好,你回青云夺位,然后将青云交到我手中。”
李寿苦笑了一下,“我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重信守诺。若是其他我定努力办到,唯有此事,我宁愿死也不会去做。我知敌不外你,你杀了我吧,不外是早点去陪若羽。”
听到莫若羽的名字,莫念突然来了兴致。他哈哈一笑,说道:“你可知她因何而死?”
李寿一直以为是因自己无能,太晚去救她,才让他被莫念折磨致死。难道另有隐情?
见他不语,莫念又道:“当初我设擂就是为了引你前来,莫若羽频频与你相见,也是我部署的。引诱也好,利用也罢,我的目的最终也是希望让你接任掌门,然后我好借机掌握青云。可惜你小子太不争气,最后竟然被逐出师门。留着你也没用了,派莫若羽去杀你,她却屡屡失手。有了二心的人也留不得了,真是可惜,她可是我英武山武功最好的门生。你伤的是她命门,她内力尽失,阴阳二气四散,所以她是被阴阳二气翻腾活活折磨死的,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不想当你的累赘,被我利用。”
李寿听着,难忍心痛。却照旧作声问道:“你既想杀我,厥后为何又留我性命?只让我允许为你做事?”
“厥后再见你时,青云已经有了更多变化。留着你,也许另有用。”
“青云山到底有什么,值得你这样费尽心血?”
莫念只是笑笑,并没有回覆他的问题,而是说道:“你真的不回青云吗?李寿,你别忏悔。”说完便转身走了。
李寿恨不得杀了他,但也深知自己的武功比不上他。所以只能任他离去。
过了一会儿白虎堂的其他门生赶到,见这情景皆是气愤不已,分分咒骂朱雀堂黑暗伤人,鄙俚无耻。李寿陷在自己的伤心中,早已无力解释。
他并不知莫念是否是朱雀堂的人,就算他不是,此举也不外是捅破了窗户纸而已。白虎堂和朱雀堂总有一战,只是或早或晚而已。如今事发也许自己还能早点儿离开,只是可惜了那几名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