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沽名钓誉的科举
虽然语气欠好,但行为上却是在帮他们,姜一这些天看多了人情冷暖,骤然获得资助,心中谢谢不已。
他接过斗篷披在身上,老张已经将马车厢给卸了,接过缰绳,跨上马,飞掠而去。
“老爷莫气,我刚刚是想着将自己的斗篷给他,还能躲在你的斗篷里头,可没想过让自己挨冻。”
感受到穆九州有些别扭的心理,段卿眠忙解释,顺手拉起自己的斗篷,将他一起给盖住。
穆九州将人揽在怀中,“我是你男人,难不成还能让你将自己的工具送出去?那人眉眼规则,眼神清澈,对受伤的兄弟不离不弃,我岂会因你帮他生气。”
确定对方没有生气,段卿眠便低头看地上的人,越看越怀疑这人即是他们要找的李南星。
“他为何会受这么严重的伤?而且我看伤口不像是摔的,倒像是被人给痛打了一顿。”
“看他手上的伤口,显然是被刀割的,这般深,险些要将整个手掌都给砍下,何人能与他有这样的深仇大恨。”
段卿眠注意到那手正是右手,说不定就是王家人为了防止他再去科举,爽性断了他拿笔的手,越发简直定这人的身份。
等姜一回来,身后还拖了个老医生,老医生从马上下来,一个踉跄险些倒在地上,被姜一眼疾手快的给抓住。
“我这把老骨头,早晚要散在你的手中。”
老医生埋怨一句,但是在看看法上昏厥的人时,立马住了嘴,放下药箱开始给他检查。
姜一紧张的盯着地上之人,又怕打扰医生,不敢开口去问。
“伤得这般重,要是再烧下去,人都要傻了。”老医生皱眉,从药箱中拿出一些药粉,先个他的伤口上了药。
看着深深的断痕,不由冷抽一口气,“这是多大的仇怨,要将手掌给劈开。”
老医生说完,一直关注姜一的段卿眠便注意到他神情瞬间转变,双手紧握,眼中恨意涌动。
“医生,你用最好的药,争取让地上这少年能尽快醒来。”转开眼,段卿眠开口道。
老医生长叹一声颔首,“若是再晚一点,这手就保不住了。”
“他身上另有伤,劳烦医生给他身上的伤口也一并上药。”姜一见老医生开始写药方,忙指着衣服掩盖的地方说道。
解开衣裳的瞬间,穆九州下意识的将段卿眠的眼睛给遮住了,段卿眠一愣,顺从的转过身,将头埋在他胸膛。
便听见老医生不住的抽气声,“能活到现在认真是运气。”
穆九州看着伤口,眸光微闪。
单从一处看他看不出,但手腕上青紫的泪痕,身上纵横交织的鞭痕和辱人的烙印,明白就是官府的大狱才会导致。
这人瞧着不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竟是要经受这么重的酷刑,究竟是犯了什么大错?
“所有伤口我都上了药,你现在送我回去给他拿药,剩下这些药粉你拿着,每日一换,伤口不能再碰水,确保伤口能愈合。”
老医生递了一张药方给他,姜一忙颔首,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衣兜,面露难色。
段卿眠二话不说拿出一锭银子递已往,“这银子你先拿着用。”
“这,我……”
“人命要紧,你就当做是我借你们的。”段卿眠和善的说道,取消姜一的记挂。
身上也简直没有银子,姜一谢谢的冲着段卿眠抱拳。
来回跑了两趟,天色便逐渐黑了下来,雨势一会停一会下的。
姜一回给众人带了几个包子,自己则是拿着黑面馒头,还舍不得吃。
熬了药,喂进去依旧艰难,照旧老张和穆九州手忙脚乱的资助,一碗药下去,几人都累出一身汗。
“多谢几位老爷夫人,我姓姜,家中行一,叫我姜一便可。若非遇到你们,我年老怕是要交接在这里,连家也回不了。”
姜一冲着众人鞠了一躬,谢谢的说道。
段卿眠有心想要了解他们的情况,便装作随意的问道:“你年老为何会受这么重的伤?冰天雪地你们在外头赶路,这不是要命吗?”
简陋是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姜一脸浮现愠色,很快就被压了下来,低头快速回覆道:“京中没有我们兄弟的容身之处,就想着回乡待着了。”
穆九州脱手帮喂药的时候,近距离视察了昏厥之人身上的烙印,才发现在他脸上的伤口处居然照旧刺青,但被人强行用了什么工具给刮花了,不仔细看,看不出上了墨刑。
只有罪大恶极的罪人才会被官府刻上这样的烙印,这文弱书生究竟是犯了什么罪?
“原来你们之前也在京城,看你们也像是念书人,该不会也是上京赶考,现在才回家吧。”见他没有往下说,段卿眠便继续加深询问,“你们可是有上榜?”
提及此,姜一心中的怨气就压不住了,“沽名钓誉的科举,不外是有权有势之人将念书人玩弄于股掌的笑话而已,我们兄弟压根就不屑!”
果真!
段卿眠惊讶看着姜一,忙道:“快别说这些,我们听到也就而已,若是被有心人听去,你该受罪了。再说,科举乃是历代选拔人才的重要途径,追求的是公正公正,岂会如你所说这般不堪。”
“呵,全是欺骗乱来黎民,为官不仁,官官相护。什么公正公正,不外是一句讥笑的笑话。”话说到这里,姜一便不再忌惮,冷哼一声。
穆九州明显的感受这人对科举,对百官都有强烈的恨意,也许对他这天子也是如此。
眉头紧锁,隐隐也有了不悦,“在你眼里,科举是笑话,官员不仁,官官相护,你可知我将这些透露给官府,你的小命都没了。”
满腔的怨气被勾出,但是看着眼前几人都曾绝不犹豫的资助过自己,姜一照旧忍下了恼怒,冷冷的说道:“我姜一问心无愧,若是你们家中也有念书人,若无关系,照旧别去加入,省的连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
说完这些,姜一便坐在昏厥之人的身边,不再说话。
段卿眠抿唇,拉住另有怒意的穆九州,靠在他的肩膀,看着燃着的火堆,有些入迷。
“上一年科举,前三甲划分是寻常黎民家的状元郎魏承业,探花郎徐子平乃是乐山侯次子,以及出自郎州王氏一族的榜眼王焕。
这三人的文章各有千秋,尤其以榜眼王焕其时所作文章最得陛下心,若非殿试出了小差错,状元郎说不定还得落到王焕头上。这都是拥有极强的小我私家能力,才气从千军万马中脱颖而出。”
穆九州不知其意,以为她只是随口说说,便颔首赞同,“虽说王焕的是王家人,但文章写得极为透彻,针针见血,是难得的人才。”
“放屁!”只听一声暴怒,姜一猛然站起来,瞪大了眼与他们怒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