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老张生机

　　最近不知从哪里刮来一股“友好交流”的学习民风，教育局要求各中小学校早操时间要跳外交舞，从而引领时尚、康健、活力的五彩校园生活。

　　消息一出，各个年级就炸开了锅。尤其是作为小学部的老年老老大姐，正值对恋爱懵懵懂懂的年龄，这样快速增进友谊的方式总让人有种教坏小朋友的味道。

　　“号外号外！应教育部门要求，本市各中小学校在早操时间一律改跳外交舞，请各人实时做美意理准备！”

　　小吴作为班里颇有名气的“广播员”跑来跑去，堪称班里的移动广播站。

　　“行了，各人都知道了，不用你在这做宣传委员的事情。”我一把拉住小吴的衣袖。

　　“李振，你这话就差池了，总有些同学消息不太灵通，而且这个事情老张头还没有宣布。我获得的消息百分之百靠谱，你就放心吧。”

　　小吴对学习上的事丝毫没有兴趣，只能以此为娱乐方式。

　　“小雨，你说如果课间操真的改跳外交舞，你想和谁一组？”小吴走到王佳雨旁边，试探地问。

　　“你昨天那道解方程做出来没有，没事就知道起哄，学学人家李振，刚来就比你结果好，亏你照旧蹲过一年的。”她冲小吴吐了个舌头，然后继续埋头看书。

　　正巧刘琪回到座位，整理了一下课桌上的本子，然后轻轻数了数收到的作业本数量，发现还差许多几何人的作业没交。

　　“李振，你的数学作业交了没？”她随口问到。

　　“我的肯定交了，不信你翻翻看。”

　　我手刚要碰那一摞收上来的本子，没想到被刘琪一巴掌打得缩了回来。

　　“哎，你至于吗。怎么，失恋了？”看到她眉头紧锁，我自讨没趣地说。

　　她把右手抬得很高，正准备一巴掌下来，我赶忙掣住她的手腕，时间也似乎静止了一般。

　　“你，你干嘛？”她说着，左手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抽在我的脸上，差点就伤到了眼睛。

　　“哎呦！”

　　我本能地叫了一声，聚集了全班同学的目光，虽然也包罗刚刚和她分手的宋北野。

　　“没事吧，疼不疼？”刘琪慌张皇张地，目光急切地在我脸上扫来扫去。

　　“没事。”我突然间涨红了脸，眼神故意躲避刘琪的视线。

　　“你现在的样子也不是很凶嘛，有什么不兴奋的事，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没过一分钟，我好了伤疤忘了疼开始挖苦说。

　　“别动，你看这里都被我指甲划伤了，痛不痛？”刘琪的语气变得软糯起来。

　　“没事，过几天就好了。”我冒充无事地说道。

　　只见刘琪一巴掌呼了过来，我还以为她要乘隙抨击一把，结果是在脸上贴了一枚创口贴。

　　“好了，这样就不会掉下来了。”刘琪傻笑着说道。

　　“哪有你这么贴的，重来重来！”我在一旁拉着老脸说道。

　　同学们有的相视而笑，有的则笑出了猪叫，却不知是什么风，把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老张头吹了进来。

　　“你们有啥开心的事，笑得这么欢？”

　　老张头一走进教室，笑声马上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最近啊，凭据教育部最新通知：从明天起，各中小学校啊，早操，也就是咱们的晨练时间，运动统一改成外交舞，指的是小学部三到六年级的学生，以及中学部一到三年级。

　　具体部署呢，男女两人一组，自由结组。暂时就这些事情。刘琪，咱们班的数学作业怎么还没有给我，还差几小我私家的？”老张头神情严肃，脸色难看至极。

　　“老师，我还......另有许多几何人没有写完。”

　　刘琪像极了翅膀受伤的小麻雀，声音甜软软的。

　　“没写完好办，今天课上有时间给你们补作业，都给我搬着凳子去教室外面，啥时候写完啥时候进来。没写完的同学，外面请吧。”张国庆说的很坦然，但能感受出来熊熊火焰已经烧到了嗓子眼。

　　“老师，你这让我们抄两百遍的乘法口诀不就是为了能记着吗，各人背下来不就完事了？”我站起来和老张头理论起来。

　　“两百遍是头猪也该背会了，你说抄两百遍能不能记得住，别跟我讨价还价！”张国庆吹鼻子瞪眼，完全不把我说的话放在眼里。

　　“猪？猪怎么着你了？猪都市觉得这种要领笨抵家了，猪要会背乘法口诀，早就飞上天了！”我顺手比划了一个飞的行动，逗得某些学生咯咯作笑。

　　“李振，反了你了！拿着笔和纸，算上昨天的，再加两百遍！去教室外面站着抄！快去！”老张头明显已经火冒三丈，再继续犟下去没好果子吃，我只好乖乖地顺从他的命令去做。

　　“其他同学，都给我站起来抄作业！一个个的，治不了你们了还！抄完了的，上前面给我背诵一遍，背不全的再写一遍，直到背下来为止！开始吧。”老张头呼吸变得局促起来。

　　学生们低三下四陆续上讲台前面背诵了乘法口诀表，却未见老张头眉间怒气渐消，整节课都是板着一张脸，似乎有谁欠了他几百万块钱似的。

　　下课时老张头把刘琪叫到教室门口，碎碎念了一番。然后她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流向脖颈，不时有几滴蒙受不住压力，张皇地坠落在地上，小心翼翼地迅速蒸发了。

　　哪怕平时的作业再多，我却从来没见过她这样伤心过，太过严厉的话就像一把尖锐的匕首，扎的她心中隐隐作痛。

　　那节课结束之后，全班的人全都像萎蔫的花卉一样，少少有人去课外运动。生活似乎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看天空也不知不觉变得比平时阴暗，内心摇曳的一叶小舟已经倒向了幽深的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