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前方枝枝桠桠的黑影是一片树林,接近之后才发现那是一群聚在一起的驯鹿。
“喏喏,你的食物来了!”这恼人的声音从背后想起。
我猛然转身,什么都没有。
这时我才意识到背后极重的工具是什么。我反手抓住那柔软的皮毛将它从我的背上扯下来。
“你这只胖老鼠!”
它豆大的眼睛无辜的看着我,“希望你能原谅我之前对你说的话。我是从主人那里逃出来的。如果被带回去一定会被做成汤。”
我将它丢在地上,它顺势滚了一圈,四肢着地。“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现在你想起我救过你了?你把我的舆图给了那个吸血鬼,从我逃跑就趴在我的背上,你这不是跟踪是什么?”我忏悔自己当初多事,把它从蜈蚣的嘴里拉出来。
“我跟踪你有什么用。况且你要去的并不是什么好地方。”
“那好,现在你就在我面前消失。”
它求饶的摇晃着小脑袋,“你可不能把我丢在这里。”说着两只前爪扑在我的腿上。
“这里不是挺好吗?什么都有。”
“这里什么都没有!我需要有树林的地方。这里会饿死我的。”
看它又肥又圆的,可不像是受虐待的样子。“那你回到你主人那里好了。”
我没时间和它拌嘴,向鹿群走去。
我一点点接近它们,一开始怕它们四散而逃,厥后发现那鹿群不怕人,黑夜里静静的眨着眼睛看着我,眼睛里看不到任何情感。
就算我接近它们到另有几米的位置,他们也是像是看石头一样看着我。而那小白貂不离不弃的跟在我的后面。
“嘿,你们好。”
我想,既然见到温顺的活物了,照旧打个招呼为好。
那群鹿照旧不作声音。它们挤在一起像是在取暖,最多转个头,其它地方险些是不动的。
“难道它们听不懂我说话?”
“我想,应该不是听不懂。我们或许是到了‘不语沼泽。’”
“不语沼泽?”
我想它说明白点,但是那活该的胖老鼠却捂住嘴不说话了。
我踢了它屁股一脚,“你快说,适才已经说那么多了还在乎这几句吗?”
它被我踢得扑在雪地上,委屈的说:“真的不行以再说话了。”
我们相视片刻,它终于妥协了。
“好吧,沼泽那么大你往哪儿跑不行,非要往不语沼泽跑。”它一副认命了的心情:“我小白貂今天就要被你这个家伙害死在这里了。记得我死之后把我埋在一个好的地方,不能有虫子……差池,那个时候你也死了。总之,有人陪我一起死,我也放心了……”
“少罗嗦!”我受不了这个家伙默默唧唧的样子。
“所谓不语沼泽虽然就是绝对不能说话的沼泽。传说血族的两位祖先路过这篇沼泽的时候争执了起来,于是血族便破裂,最后破裂成13氏族。血族认为如果没有当初的争吵,血族就不会破裂,所以在这里以万人之血祭天,希望氏族获得合并,却惹恼了神。于是神降罪于血族,令血族为太阳所诅咒。而这片土地,由于侵染了太多人类血液,所以如果你发作声音的话,地面就会开始吞噬你。所以你看他们的脚。”
我低下头去看那驯鹿的脚,竟然像是被钉在了地面上,而那地面也下沉了稍许。
我立刻跳起来,但是双脚并没有被黏住。
这个撒谎精的话不知道可信不行信,不外驯鹿的脚无法转动是真的,我没有事情也是真的。
“会不会是因为我们踩在积雪上,所以没事呀。”我问。
听说过沼泽地会吞掉人的,但是这种湿地是不具备那样条件的。
我们要向前走就要绕过鹿群。几分钟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我的手指开始发麻。我以为是天气太冷的缘故并未在意。直到我发现趴在我腿上的小白貂一动也不动。
“胖老鼠?”
我发现情况差池,叫它,但是一说话发现自己也口齿不清了。“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动不了了呗。都说了不能说话。”
我看着那些鹿,那些鹿看着我。“差池,这与你说的故事不符,各人不是被拉到地下,而是被冻在原地。”
“不管怎么样……”说到这里它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像是一块小冰雕一样黏在我的腿上。
可是为什么我没事?我一边拖着这个重物艰难行走,一边琢磨。看来这与体积无关,驯鹿体积比我大多了,但是仍然冻住了,小白貂地面都没沾,一直抱着我的腿也冻住了。
这样走着,头脑有点发晕。脸部肌肉似乎完全僵硬了。
我加速速度向前走,原本在很远地方的树林疏忽间就到了。
我揉了揉抱在我小腿上的白团,“我们已经出去了。”
它眼睛咕噜噜转,似乎还没有缓过来。
“不语沼泽,基础没有那么可怕啦。都是自己在吓自己。”我说。然后拨开地上的雪,惊喜的发现地上有一些能吃的植物。摸了摸面具,只好放弃了。路西法这愚蠢的魔鬼,就像盖了50层高楼却没安电梯。
我坐在树下,双手隔着面具捂着脸,高峻的冷杉树,树干粗壮,给人一种踏实感。一路上甚至找不到一块石头依靠,现在舒服的靠在上面,似乎突然抵家了一样。
“为为为什么你你没事……”它哆哆嗦嗦的说出了话。
“我仔细想了一下原因,我们经过的地方是沼泽地带。这个时候气压低,你知道沼气吗?”
它颔首。
“沼气的主要身分是甲烷。我们化学课的时候学过,那个工具可以燃烧。所以以前总有传说在沼泽里有磷火,其实是沼气燃烧的缘故。”
“那那那是燃烧,和和这个冻僵有什么关系。”
“因为液态甲烷威力也很大啊。我预计是那里湿度太大温度又太低,导致甲烷液化。不外这个液化温度应该没到达,所以或许另有此外原因导致液化发生。总之应该是我们遇到了液化的甲烷,于是发生了那种冻僵的情况。我没事的原因是我有这么厚的衣服,阻断了直接接触,所以冻僵的部位就只有与空气接触的脸部了。”
“原原来如此。”
“而且你那个版本的传说多数是人类编造出来的。因为走过那里的人类只会被冻伤脸,导致无法说话,所以才起名叫‘不语沼泽’吧。”
“有有原理,然然后我们去哪儿?我……”
我狠狠打了它一下,“你这样磕巴还不如不说话。”
“我们接下来去哪?”它立即说话利索了起来。
这确实是个问题,从这里开始我需要那张舆图来寻找那个不停变换位置的“赎罪湖”。“永恒之城吧。”我说。
它惊异的看着我说:“你还真去?”
“必须要去。”
之前看了一下天上星星的位置,但是仍然不能确定自己要去的永恒之城具体的方位,如果差一点,我就会与那座城擦肩而过。“看来照旧找小我私家问路好了。”
“直接问我不就好了。”它挪了挪肥胖的身子,故意制造自己的存在感。
“你会告诉我?你不是会尖叫着说‘啊!那种地方我可不去’?”
“我是不计划去。可是难道我要再独穿过沼泽?或者在这里等死?你往南边走,最宁静的地方简直只有永恒之城。那边的河里会有我喜欢的食物。”它迷起眼睛开始做白昼梦。“嘿,傻猫,你不激动吗?”
我的面具连嘴巴的没有,现在就算听到满汉全席也不会兴奋。
“你听说过赎罪湖吗?”
“听说过呀,传说那是一座殉葬湖。”
“殉葬湖?”
“就是世界末日的时候有一批教徒为了求神宽恕,以自己生命来给人类赎罪。跳入湖中,那时正是冬季,湖水慢慢冻结,没等尸体腐烂,就结成了冰。死尸被冰封在湖中,今后那冰没有融化过。”它说。
凭据它之前将的什么血族传说推断,这个故事也不靠谱。我不相信的看着它。
“虽然,只是传说啦。那个湖基础不存在。”
“不存在?你刚刚还说知道。”
“知道不知道是一回事,存不存在是另一回事啊。神你知道不?谁不知道。但是谁见过?”它小嘴巴说话越来越溜。
“你之前也看到了,那舆图上有标志赎罪湖……”
“标志就算有吗?你也太好骗了吧。”它说。
“应该是有的,阿玛兰斯不会骗我。”我说。
“那我就不知道了,你不是要去永恒之城吗?找那个湖做什么。”
“没错,我要去的是永恒之城。”
天际泛白,我知道短暂了白昼即将到来。小白貂滚成一个球,靠在我身边,似乎是睡了。我推了推它,没有消息,心里一喜,这么多天总算是有个枕头了。身子一挪,直接躺在它软软的身上。
或许是之前的沼泽含氧量太少的缘故,我们消耗了许多体力,需要在这个短暂的白昼休息增补。明明树木丛生,这里却感受不到任何生命气息。我知道,这片森林应该是歇尔的土地,我们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
顺着笔直的树干望向星空,如果能永远黑夜,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