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攻心

　　阿玛兰斯不说话，一张脸面无心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真的只拿人类当食物看待？”我追问。

　　他转过身，走在幽暗的走廊上，杰夫索从后面推了我一把，我跟了已往。

　　“这里目前对你来说应该是宁静的地方，一心想逃出去我也没有措施。”阿玛兰斯说。

　　这小我私家的性情真是离奇，一副头角峥嵘的模样。与这古堡一样自豪而神秘。

　　“吸血鬼都要这样保持神秘感吗？”我问。

　　“我哪里神秘。”他快步走在前面。

　　“你知道吗，你这种行为是违法的。”

　　“违法？”他突然停住脚步，我差点撞上他。“在我的领地，我就是执法。”

　　这小我私家一直是这么自豪的吗？吸血鬼都这样自大吗？

　　我们再次回到那个房间，我见到普雷普和顿卓正在悠闲的下棋，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也许真的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们见我进来，抬起头。顿卓说：“说好了请我们喝，你却跑了，真是不老实。”

　　血我虽然有的是，但是说给就给是不是太廉价了。我看着这两个心计颇深的领主。

　　“不是我不给二位面子，这件事既然二位都知道了，想必所有领主都知道了，我也没有什么可瞒的了。我简直是犯险去了一次冰川，玛茜的事情我也知情。这小我私家的血对于血族来说确实是求之不得的工具，如果长老发话，我自然会凭据长老的意思行事。但是二位今天来我这里，可休想带走这小我私家，这小我私家在任何地方都是一个祸殃。”阿玛兰斯站在屋子当中，对这两小我私家说。

　　“这事情其他领主应该都不会知道，即便知道了，各人也未必会选择见告长老。你又何须在这里与我们破釜沉舟呢？”普雷普盯着那棋盘，手里拿起王，躲了对方的将军。

　　“这不是破釜沉舟，是吸取教训。若等到被揭发的时候，那一切都晚了不是？”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老实了？”

　　“我这是学智慧了。”

　　等等，他的意思是把我交给所有血族？那是无法想象的未来。

　　“喂喂喂，如果我理解没错的话，你们在讨论关于我的事情？这不公正，我也是有意志的。”我说。

　　“哪有你这样自大的人类，在我们面前讲条件？”顿卓厌恶的看了我一眼。

　　这些吸血鬼有脸说我自大？

　　“所以你怎么选？这小我私家要把事情果真。如果你到我的领地，我会给你所有你想要的工具，你只要拿你的血来换就好。”普雷普看着棋局，将象挪动了一格，意图吃掉对方没有支援的兵。

　　顿卓有条不紊的用马看住了那个兵。

　　对方的条件是绝对的诱惑，因为在这里，毫无自由。他似乎在说“我这里有自由”。

　　但那都是他们的事，我也有自己的事，我需要赶到不列颠联合王国，骷髅头在等我。

　　我不知道时间已往了多久，一想到在冰川的事情我就着急得不得了，而眼前这三位绅士正在这里悠然的勾心斗角。

　　“怎么样？”普雷普追问。

　　“如果能放了我，我将谢谢不尽。”我说。

　　“放了你？你知道阿玛兰斯窝藏你冒了多大的风险？不行能不行能，放了你你只会被其它领主夺走。”普雷普不住的摇头，仍然看都不看我一眼。

　　这三小我私家无需我挑拨，之间就有许多过节。

　　“谁能救玛茜，我就跟谁走。”

　　气氛马上凝固了。

　　顿卓冷笑一声，“玛茜不愧是人类的朋友，竟然让你这么为她死心塌地。不要理想了，谁都救不了玛茜。”

　　“不外我倒是可以让你见她一面。”普雷普落下棋子，悠闲的端起茶杯。

　　顿卓被那棋局难住了，双手抱在胸前皱着眉头。

　　“好。”我想都没想就回覆了，因为只要见到了就会有转机。

　　“他同意有什么用？”阿玛兰斯提高语气，他的敌意显露的有些露骨。

　　“哦，领主大人，您意下如何。”普雷普转过头，笑眯眯的看着阿玛兰斯。

　　“不管你是否带走这小我私家，我都市见告长老。”说着，一直蝙蝠不知从那个角落飞了出来。

　　阿玛兰斯从胸口的口袋里抽出一张信纸，蝙蝠抓住信纸围着屋子绕了一圈。杰夫索打开窗子，冷风灌进屋子，玄色厚重的窗帘被微微吹起，蝙蝠一闪就钻了出去。

　　“既然阿玛兰斯已经有了决定，我们就不久留了。”普雷普推到眼前对自己形势有利的棋局，绝不眷恋的站起来。

　　“那我就不留二位了。”说着阿玛兰斯做出送客的手势。

　　顿卓也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跟在普雷普后面向外走去。

　　我们一直追随这两小我私家，算是送到了门口。那个我强烈想迈出的大门，看到的时候我已经失去了离去的勇气。

　　阿玛兰斯说的对，或许这里才是最宁静的地方。

　　“那么，我们他日再见了。”普雷普向我伸出了手。

　　这是要和我握手的意思吗？

　　很久没有接触这种礼节，我生疏的伸脱手。

　　他握住我的手的时候，我便忏悔了。手掌一痛，我赶忙缩回手，发现手掌上泛起一道又细又深的伤口。抬头一看，那位吸血鬼先生正在恬不知耻的舔着手上沾的血。

　　但是我发怒也没用，我现在是普通人的身体，没有任何力量。

　　我转过身，向玛茜的房间走去。

　　我听到大门重重的关上，唯一有光的门厅也暗了下来。

　　我站在那门口，扭了扭门把手，无法打开。

　　“那扇门自从玛茜离开就一直关着。”

　　“不是玛茜出了事之后你们才被派到这里来的吗？为什么这里会有玛茜的房间？为什么玛茜会在这里住过？”我问。

　　“玛茜小姐失事之后回来过一次，从这里带走了她的许多旧部。”杰夫索说。

　　“杰夫索！”阿玛兰斯嫌杰夫索多嘴而不兴奋了。“既然你醒了，我也有许多问题要问你。想吃什么？”

　　“你不是想吃我？”我与他们保持着距离，我无法忘记醒来之后的心惊肉跳。

　　“你听不懂话吗？我问你想吃什么！”阿玛兰斯明明对自己的敌人那么有耐心，对我和杰夫索却随时可能发飙。但这至少能证明我不是他的敌人。

　　“什么都行。”我一时不知道回覆什么。

　　阿玛兰斯径自向楼上走去，我也莫名其妙的跟上去。

　　他在第三层向左拐，我便紧紧跟上，怕稍不留心就跟丢了。

　　不知道是在第几个房间，他停下脚步，推门而入。我悄悄佩服他的好记性。

　　是一间小餐厅。我进去的时候墙壁上的灯都已点亮。桌上的蜡烛也稳稳的燃烧。

　　杰夫索帮我拉开椅子，坐了进去。劈面不远坐着阿玛兰斯。

　　杰夫索转过身，从后面的架子上端来热茶。

　　“你们这样对我，我有点怕。”我如是说。

　　“我只是吸血鬼，又不是杀人狂，又什么好怕的。”

　　“那么也会吃正常食物吗？”

　　“会是会，但是，无法正常转换成营养和能量，所以吃和没吃都是一样的。”他说。

　　这时杰夫索默默的走出房间，关上了门。

　　听到了关门声，我有点紧张。

　　“刚刚你也听到了，他们来这里就是逼我将这件事公诸于众。现在他们的目的告竣了。”他说。

　　“对他们有什么利益？哦对，他们是想扩大领地。”我想起了之前在那个屋子里听到的话。

　　“这就是我不想让你从地下室出来的原因。”

　　“但是我照旧被发现了，是有内鬼？”我推测。

　　他把食指竖在嘴边，让我注意。

　　“前几天我便发现血袋淘汰了，是有人偷了地下室的血袋。”

　　“这城堡里不是只有你和杰夫索？”我问。

　　“没错，但我的部下们也经常自由收支我的城堡。”

　　“有一点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偏偏在今天来造访你？正好是我苏醒的这一天。”我说。

　　他眯起眼睛，思考了一下，说：“也就是有人知道你什么时候会醒。你不是自然醒来，是有人用其他要领促使你醒来。”

　　“我倒是没有什么特别感受。杰夫索可信吗？”

　　他颔首。

　　我也看得出来他很信任这小我私家。

　　“我的信已经送了出去，几天之后就会到达长老手里。我现在找人护送你离开这里。”他说。

　　“去哪？”

　　“你自己选。”

　　“我要找到玛茜。”我说，“不见到玛茜我去哪儿有什么意义？”

　　“你这小我私家怎么像女人一样，一个月后夏季将到来，玛茜就会被烧死。你以为我喜欢看她被烧死？玛茜唯一惦念的人是你，如果你出什么事，我怎么向她交接？”

　　但是我发过誓，我在这个世界上在世的意义就是她。她需要我，所以一路紧紧随着我。

　　我紧紧盯着杯中的茶水，上面映出我难看的心情，红色的眼睛陌生而恐怖。

　　“你在这杯茶水里下了药对差池？要趁我昏厥送走我？”

　　吸取过频频教训之后，我开始有了些警惕。

　　他起身，伸手拿走我的杯子，一饮而尽后给我看了看空的杯子。

　　我一点不为我的多疑而忏悔。

　　“现在是什么时候？哪年哪月？”我问。

　　“新元622年。”他说。

　　我的脑子都快裂开了。“我昏厥了整整一年！？”

　　“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也是我想问的。你到底是不是人类？为什么会有源源不停的血液，为什么会在狼族那里，又为什么会一直昏厥？”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