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绾青丝

第87章 夜袭

绾青丝 波波 4259 2006-11-15 21:39:00

    接下来的两天,我不敢再去骑马了,又闲得无事可做,想帮伊夏大娘和莉丝做些活儿,也被她们拦下来,生怕我把背又拉伤,我只好整天在部落四周无所事事地闲逛,如此便让我有时机发现了部落四周的一个小湖。草原上的每一眼泉,每一弘湖,都有一种宁静的大美,吸引我每天定时到湖边报到。

  今天也一样,黄昏时分,我一路采着盛开的野花,闲踏到湖边。听尔伦年老说,草原上的湖泊都不深,通常最深处只得两人高,一般的浅处只有一人高,我名顿开,怪不得我和安远兮那日被投入湖中,没有被湖水的压力碾得破坏,原来那湖水最深处只得三米多。我那天和安远兮觉得游了很久很久才冒出水面,或许是因为在水里没有寻对方位,另有就是穿着厚重衣物,又冷得发怵,所以感受纵然是很用力在游,也上升得很慢。若不是草原上的湖有这个特点,只怕我和安远兮早就死在湖里了。

  我悠闲地逛着,突然发现有人先我一步坐在湖边,凝望着那眼蓝得像玻璃一样的湖水。我好奇地踏已往,看清那人,笑了起来:“帕图斯爷爷,你也来湖边看风物么?”

  帕图斯是这个小部落的族长,是个睿智温和的老人,很得部族人的恋慕,我这几天差不多把这个小部落的人都认完了,自然不会忘记这位脸上总是挂着笑容,手里总是拿着一个烟袋的智者。我相信我与安远兮的假话并没有骗过这位老族长,因为当他洞悉人心的眼神看着你时,你会觉得自己如同一个透明的人,什么心事都藏不住。不外老人善解人意地接受了我们的假话,并没有多问一句为什么,所以我对他也格外地有好感。

  帕图斯爷爷回过头,看到我,友善地微笑道:“娜塔罗是来看风物的?”

  “对呀。”我走到他身边,坐到草地上,笑道,“我好喜欢草原上的风物,这草地、这湖、这天空,另有那些牛羊,真的好美,可惜我就要回沧都了,所以我一定要在走之前多看它们一眼。”

  “呵呵。”帕图斯爷爷吸了口烟,笑着反问道:“如果无论多美的风物都不能让你停留,那你来看风物又是为了什么?”

  “呃?”我怔住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那么热爱这美丽的草原,为什么从来没有想过要留下来呢?既然我觉得它才是我的精神家园,为什么我总是想着要走呢?我沉思起来,帕图斯爷爷一针见血诘问让我有些敏感,难道说,我对自然的偏执不外是一种近乎虚伪的爱么?

  马上汗颜起来,这个睿智的老人一下子就看穿了我的本质,我以为我的心一直是属于驴子的,可原来,我仍然是一只不折不扣的鸭子。帕图斯爷爷望着远方的蓝天和眼前的蓝湖,有些无奈地轻叹道:“人的心里总是有无穷无尽的yu望,这草原壮阔的大美也无法取代他们心底的贪念。”

  是在说我么?我越发汗颜。帕图斯爷爷注意到我拘促不安的心情,笑了起来:“尔伦这次给部族降服回两匹宝马,原来是一件好事,可惜……”他停顿了一下,又道:“娜塔罗的伤如果好了,就尽快上路吧,这海不扬波的日子,看来快要结束了……”

  我怔了怔,看到帕图斯爷爷沉静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色,马上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事了。那天尔伦年老打伤了马尔蒂族长的儿子卫格,越日马尔蒂族长便带着几个部族的人来这个小部落,找到帕图斯爷爷,蛮不讲理地要求将尔伦降回来的宝马送到马尔蒂族,便不追究尔伦打伤卫格一事,态度又嚣张大犷悍,连帕图斯爷爷这个睿智温和的老人也被马尔蒂族长气坏了,双方顶嘴起来,马尔蒂族长带来的人想撒野,被族里的男人们教训了一顿,狼狈地跑了,马尔蒂族长咽不下这口恶气,走的时候气急松弛地搁下一句话,绝不善罢干休。听说马尔蒂族那边最近正在组织人手,准备卷土重来,帕图斯爷爷自他们走后也组织部族的人开会,让他们注意情况,防止马尔蒂族的人来袭,部族里笼罩上一层狂风雨即未来临的阴影。

  说起来,马尔蒂族和帕图斯族的恩怨,已经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听尔伦年老说,马尔蒂族的人很是犷悍,仗着自己部族人多畜旺,经常欺负一些弱小的部族,有频频为了争夺草皮,硬是禁绝其他小部落的牧民到他们认为草肥水美的地方放牧,已经和许多小部落发生过大巨细小的冲突了。我气愤地问尔伦为什么不找国王密告马尔蒂,尔伦无奈隧道:“马尔蒂族长的女儿是乌雷王子的白马阿蒂拉,原来这也不算什么,国王陛下和乌雷王子都是英明神武的领袖,处事公正,深得草原人民的恋慕,马尔蒂族长也不敢仗着女儿是王妃就敢胡来。可是自从两年前王后娘娘生了一场怪病,所有的医生都对王后娘娘的病束手无策,国王陛下深爱王后娘娘,急得六神无主,厥后被白马阿蒂拉请神赐福治好了王后娘娘的病,今后国王陛下做任何事都要听从白马阿蒂拉的问卜,所以马尔蒂族人才徐徐这么嚣张。”

  原来国王凡事都要问卜的习惯是从两年前才开始的,而马尔蒂族是白马阿蒂拉的娘家,能让一个原来英明的国王变得这样迷信,不知道这白马阿蒂拉到底耍了些什么手段,总之她本事不小。我马上有些紧张,虽然我和安远兮祭湖神的事没有传出宫来,但万一不小心被马尔蒂族的人知道……,我其时就惊出一身冷汗,幸好马尔蒂族的人不知道有两个来历不明的天曌国人投止在帕图斯族。此际听帕图斯爷爷这样说,我更是觉得这个地方已经呆不得了。

  听了帕图斯爷爷的话,我赶忙回到伊夏大娘家,找到安远兮,跟他说明情况。如果被马尔蒂族的人知道我和安远兮就是从皇都中逃出来的人,只怕会给帕图斯族带来大祸。而帕图斯族与马尔蒂族的宿怨,我们基础无能为力,尽快离开不光是保全自己,也是不想连累别人。安远兮听后同意明天一早就走,伊夏大娘一家听说是帕图斯爷爷让我们离开的,一个字也没说,为我们收拾起来。伊夏大娘给我包了一大包狼毒草,又仔细地告诉了我这药的舂敷要领;莉丝大姐给我们烙了十几张大饼,再拣了几大块风干的牛肉给我们包起来;尔伦年老送给安远兮一把防身用的尖锐匕首;两个小家伙丹尼和金莎则眼泪汪汪地拉着我的衣角,依依不舍。

  我和安远兮看着伊夏大娘一家给我们准备的一大堆工具,感动不已,这趟草原之行,除了见识了这幅波涛壮诡的草原大图,也让我见到了真正纯仆良善的草原人民,若是没有曜月国王室搞出的那场乌龙戏,这草原带给我的美好感受,足够我回味一生。

  这一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想到这次回到沧都,只怕今生再也无缘踏足草原,再见到伊夏大娘一家,不由有些感伤。妙想天开了很久才浅浅入睡,不停没睡多久便被帐篷外面的马嘶和嘈杂的喧哗声闹醒,我睁开眼睛,刚刚准备起身去外面看看消息,门一下子被推开,安远兮背着一个大包和伊夏大娘冲了进来,伊夏大娘一脸焦灼之色:“娜塔罗,快起来,马尔蒂族的人来偷袭我们了。”

  我大吃一惊,飞快地套上外袍,踏出帐篷,只见莉丝也带着丹尼和金莎跑了出来。远远的,许多几何户人家的帐篷已经着了火燃起来了。平静的草原上马上一片杂乱,男人在厮杀、女人带着孩子在奔逃,孩子的哭声和着马嘶、和着刀剑铮鸣之声、和着厮杀的男人发出的怒吼,混响在夜空中,凄厉无比。

  马厩中,野马王和其它马匹感受到了浓烈的杀气,不安地躁动起来,有些不安地喷气,有些则高昂着头长鸣。尔伦从前方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厉声道:“快上马!马尔蒂族的人太狠了,他们是故意想要我们死!族长让女人和孩子先逃走!”

  我们大吃一惊,金莎哭了起来,丹尼一脸恐惧,却强自镇定。伊夏大娘和莉丝赶忙到马厩牵马,尔伦解开两匹惹来这场祸事的宝马,拍着两匹马的脖子道:“乖乖的,带他们走!”两匹马嘶叫起来,尔伦让安远兮和丹尼骑上野马王,我和金莎骑上白马,或许是感受到了气氛的差异寻常,那匹野马王难得地没有使性子。伊夏大娘和莉丝也划分骑上马,尔伦哑声道:“快走!”

  “尔伦,那你呢?”莉丝急道,“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我要跟他们拼了!”尔伦年老急红了眼,这时,不知道从哪里射过来一支弩箭,直直地插入尔伦年老的左后肩上,他身形一晃,踉跄倒地。“尔伦!”莉丝尖叫着准备下马,却见他奋力从地上爬起来,“别过来,快逃!”

  说着,在野马王屁股上上狠抽了一鞭,野马王率先跑了起来,其它的马随着跑出去,金莎在我怀里尖叫了一声:“阿爸……”我身子晃了一下,差点栽出去,赶忙抓紧缰绳,“金莎,抓紧!”那一瞬,什么骑马术都忘了,只明白低伏在马背上,紧紧抓住身下这匹救命马。

  “那里!那两匹马在那里!快截住他们!”四面八方响起了令人发毛的声音。有人举着火炬向我们奔过来,尔伦年老挥舞着鞭子,把几小我私家抽倒在地。“尔伦!”莉丝转头看见丈夫被敌人困绕,忧心地叫起来。“别管我,快跑!”身后传来尔伦年老的怒喝,我忍不住转头,马上大骇,只见几个马尔蒂族的骑兵对着尔伦射出几只弩剑,尔伦年老身形一晃,马上跪倒在血泊当中,,被几个男人围了起来。“尔伦!”莉丝尖叫一声,调转马头,就往回冲,手里的马鞭向着围扰尔伦年老的男人挥去。“姆妈!”两个孩子尖叫起来,安远兮的马速慢下来,也想调头,被伊夏大娘喝止道:“你们干什么?快跑!”

  “可是……”安远兮想说什么,被伊夏大娘厉声打断,“你们回去能帮得了他们吗?还不是白白送死!”

  身后有马尔蒂族的骑兵追上来,不停向我们放箭,从我们身边“嗖嗖”地飞过,有一支擦着我的耳朵飞了出去,骇出我一身冷汗,我们只得驱马拼命往前奔跑。突然身后传来一身惨叫,我回过头,见伊夏大娘咬着牙,低伏在马背上,背心上骇然插着一只箭。我惊叫:“大娘,你……”

  “别管我,你们快跑!”伊夏大娘忍着痛楚,一脸决绝,“阿牛蒲巴、娜塔罗,你们带着丹尼和金莎快跑,我这两个孙子托付给你们了,请你们一定要保住他们的性命!”

  说着,她的马鞭挥过来,抽到我骑的白马屁股上,白马吃痛地嘶叫一声,“哒哒”地跑得更快。金莎在马背上哭叫着“奶奶”,我回过头,见伊夏大娘从马背上栽倒到草地上,眼泪马上涌了出来。

  一定要逃走,一定要逃走,我不能辜负伊夏大娘一家的信任,一定要保住丹尼和金莎周全。我泪眼模糊地握紧缰绳,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力量,竟然把白马骑得飞快,安远兮紧紧跟在我的身侧。风在我耳边咆哮,冷箭一支接一支地飞过来,开始还连绵不停,厥后徐徐稀疏起来,这两匹马到底是宝马,徐徐与追兵拉开了距离,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竟没有了追兵的影子。

  但我们不敢停下来,我拼命地驱赶着白马向着前方无尽的黑夜中冲去,再逃远一点,再逃远一点,逃到他们永远也追不到的地方,再远一点,我呆滞地望着黑鸦鸦的草原,心里只有一信念,我要逃出去,我一定要逃出去!

  ——2006、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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