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智斗

　　“站住！”眼见程普即将要走，乔晓婉身边的灵蕊按耐不住，走出阵来。

　　程普先是被这声吓了一跳，待他转过身来，才发现是灵蕊已经骑马走到面前，不由上上下下地把她扫视了一番，道：“你是何人？”他心上略一沉思，不禁想起自己其时就是受她的话影响，下马弃枪，才完败于无花门于吉的剑下。

　　灵蕊听程普发问，心里马上没了底气，避而不答道：“这是护军大人的书信，请程将军过目。”说着，她从身上取下周瑜当初交给她的书信。

　　程普呵呵冷笑道：“什么书信？”随即长枪一挑，向灵蕊的手里刺来。

　　灵蕊见来势凶猛，不敢反抗，忙身子横躺，卧在马背上。可程普长枪疾劲变缓，略微一点，他本意是直接将书信用长枪挑过来，一是卖弄本事，二是蓄意恐吓，哪知灵蕊身法灵活，竟然躲闪已往。

　　“呵，看不出来，倒有点意思。”程普一试之下，猛然发现灵蕊身怀武艺，马上好胜心大起，举枪又是一刺。

　　乔晓婉在一旁看得明白，心里暗想：此人和一个女子这般较劲，定然不是心胸坦荡之人，想当初于吉道长还提醒过我，唉，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转眼间，程普又是频频攻击，可均被灵蕊让过。他开始仅是纯心戏弄，丝毫没有把灵蕊放在心上，可随着频频攻击未果，心里不由徐徐恼火，力道随着也愈来愈大。

　　灵蕊身处其中，虽然觉察到程普的变化，她不敢怠慢，只得贴着马身，上下左右地如泥鳅一般闪躲。

　　程普是孙策手下的马军上将，一杆长枪早已使得入迷入化，当日若不是被灵蕊所激，只怕和于吉一战，还不知是谁赢谁负。有好频频，程普的枪尖都刺到了灵蕊所骑之马的皮毛，可都在一瞬间停止住了，并未伤及到马。

　　灵蕊见他拿捏有度，收放自如，知道对手虽然厉害，但却并不是要有意侵犯自己。况且，自己的身份是周瑜贵寓的人，程普虽是上将，可也万万不至于想冒犯周瑜。

　　她想到此节，立即卖个破绽，迎着程普的长枪，冒充躲闪不及，双手轻握住刺来的枪尖，然后大叫一声，向后摔倒。

　　乔晓婉见灵蕊跌下马来，以为是被程普一枪刺中，马上又惊又怒，大叫道：“灵蕊！”她跳下马，直接将灵蕊抱在怀里，急切地问道，“灵蕊，你没事吧？”

　　程普先前见灵蕊身灵如猿，贴着马身上下翻飞，也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可以刺中，一惊之下，也慌了手脚，只见乔晓婉正怒目望着自己，恶狠狠隧道：“程将军，若是灵蕊有个三长两短，我定然与你没完！”

　　程普丢了长枪，自知理亏，想到周瑜究竟与自己是同堂之僚，忙道：“这个……我……我绝非有意，还望……还望……护军夫人勿怪……”

　　乔晓婉气急松弛，正要发作，却听歪倒在自己怀里的灵蕊有气无力隧道：“程将军……我家二小姐有要事赶往吴郡……请程将军放行……”

　　程普听了，忙向自己的手下摆手，高声叫道：“快，你们快点让开，请护军夫人已往。”他麾下的数千军士得了命令，马上向两旁拥挤，从中间让出一条大道。

　　只听灵蕊又道：“程将军将令已出，再也不能忏悔了，是不是？”

　　程普连连颔首，道：“这是自然，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请护军夫人……”他说了一半，然后做了“请”的手势。

　　灵蕊忽地从乔晓婉怀里站起来，甜甜地冲着程普一笑，双拳抱起，道：“既然如此，就多谢程将军啦！”

　　乔晓婉吓了一跳，上前扶住灵蕊，仔细审察了一番，愣道：“灵蕊，你……你没事？”

　　灵蕊笑嘻嘻隧道：“二小姐，我有说我有事么？既然程将军放行，那我们就快点赶路吧。”她说着，翻身上马。

　　乔晓婉细思之下，已知灵蕊的用意，马上微笑道：“好你一个臭丫头，竟然知道用计！”

　　灵蕊也笑道：“那请二小姐说说，灵蕊用的是什么计？”

　　“我熟读兵书，这可难不倒我，这叫‘金蝉脱壳’。”

　　“哦，二小姐，我以为这叫‘苦肉计’。”

　　“‘苦肉计’是指故意伤害自己，从而挣脱对手。你这满身上下好好的，哪有伤害到自己？”

　　“二小姐，我可是从马背上摔下来，这还不叫伤害到自己么？”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相互哈哈大笑起来。一旁的程普被气得七窍生烟，他正要招呼人马将乔晓婉一行人围住，可想到自己先前说过的“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之语，马上按住性子，笑道：“护军夫人，前方另有许多末将的人马，你们若再不走，只怕过得了我现在，却过不了我未来。”

　　乔晓婉听出他话里有话，一语双关，暗想道：糟糕，这原来是一个和他言和的好时机，可现在只怕是芥蒂越来越深了。若是以前，她对此肯定会不削一顾，无论是冒犯了谁，她都不会畏惧。可现在或许是博览群书的缘故，乔晓婉在心里总是有种莫名的感受，不想随便开罪于人。

　　难道以前那样，叫“无知者无畏”么？乔晓婉来不及思索，她跨上马背，向程普行礼道：“多谢程将军放行之恩。”

　　程普低哼一声，转头背对。

　　乔晓婉也不多话，队伍开始继续前行。

　　曲阿北倚长江，东临阔海，一年四季也是大风横行，漫步城野。可这里的风与巴丘的风差异，巴丘的风像刀，刺在脸上总是忍忍作痛；而曲阿的风却是海风，吹在脸上湿润舒服。

　　乔晓婉对适才的事依然心有余悸，似自言自语隧道：“如果一会再遇上程普的人马，该如何是好？”

　　灵蕊将周瑜的书信握在手里，道：“二小姐，我们只能指望这封书信了。”

　　乔晓婉想起适才程普也没有将书信放在眼里，不由心上悄悄着急。她想到乔公寿辰已经没几天时间了，马上下定决心，道：“这样，我们先礼后兵，若是他们执意不放，我们就冲已往！”

　　护卫在乔晓婉身边的人都是周瑜精挑细选的勇士，适才见程普几经挑衅，都在心里摩拳擦掌，愤愤不平，只是没有乔晓婉的命令，谁都不敢轻举妄动。这时各人听了灵蕊的话，各自在心里均是一振，一齐叫道：“遵命！”

　　队伍随即气势十足，信心百倍，向吴郡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