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雄师归来

　　乔晓婉边听边颔首，接道：“爹爹，你说得对，我想起来了，周瑜曾对我说过，他们是用了些战略才获得皖城的。现在，刘勋失了皖城，感受受到欺骗，转而向黄祖求援。看样子是孙策有失信义，叛逆盟友在先，他们两伙打仗，我还真的不知道该支持谁。”

　　乔公笑道：“小乔，我们乔家已经和孙家绑定，虽然要支持孙策了。另有，这不叫有失信义，常言道‘兵不厌诈’，战场上的事，从来都是只看结果，不看历程。你既嫁了周瑜，以后就经常面对这种事情，希望你记着这点，在他以后决策时资助他。”

　　乔晓婉愣道：“可是爹爹，如果周瑜是坏人呢，他想的全都是阴谋企图呢？”

　　乔公长叹道：“自古夺天下者，皆一半是仁，一半是阴，我就是担忧你太纯洁了，未来在孙策的阵营里，会受欺负。你要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单纯的好或坏。周瑜是个智慧人，幸亏你也很有灵性，你要耐心地向他学习讨教，唉，在这点上，你确实不如你的姐姐。”

　　乔晓婉回到自己的房间，脑海里还不停地追念着乔公的话：我嫁给周瑜了，以后就要永远地和他在一起了？就要他做什么，我就得随着做什么了？

　　她最初嫁人是被迫无奈，尔厥后与周瑜相处时，虽然经常会发现他的优点，也偶尔会被他所感动，可是她觉得自己对周瑜的感受就像是对一位特殊的朋友。周瑜爱自己，这点她倒是不会怀疑，可是要问她爱不爱周瑜，她的心里真的没有准确的答案。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段日子以来，她想念宁风的时候较比此前要少了许多。

　　乔晓婉倚在桌前，陷入沉思：现在孙策雄师应该正与敌军厮杀，战场之上，状况瞬息万变，若是周瑜有了什么危险怎么办？她突然觉察自己在担忧周瑜的安危，这是怎么回事？如果孙策战败，自然会像周瑜所说，烧了皖城，退兵江东，那么自己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她才想清楚大乔当初问她“有没有什么计划”的真正意思。乔晓婉长这么大，还没有独立地做过什么重大的决定。此前，她在家有怙恃，在校有老师，若是遇见大事，即便她想自己决定，届时也是不行能的。而现在，她来到这里，独立面对这所有的一切，才发现做决定并不是那么的简朴。要知道她只有十七岁，还远不知道什么叫做运筹帷幄，志在千里。

　　但是，乔晓婉现在第一次觉得未来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虽然这个想法未必准确，但它确实存在于她的脑海里。这是一个开端成熟的标志，她站起来，觉得满身都充满了力量，她的大乔姐姐随孙策雄师出征，算是有了选择，可是她自己的呢？

　　“灵蕊。”乔晓婉招呼道。

　　“二小姐，灵蕊在呢。”虽然乔晓婉在名义上已为人妇，但是灵蕊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纷歧样。

　　“你去找李术将军，前方战场有什么结果，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是，二小姐。”

　　几个时辰后，灵蕊回来了，还没进门就高声地喊道：“二小姐，二小姐，大姑爷和二姑爷打胜仗了。”

　　“真的？”乔晓婉急遽迎已往，“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李将军说，是大姑爷接纳了二姑爷的战略，首先把主力队伍在后方设伏，再由少量前军诱敌，将对方引进埋伏圈，最后伏军一齐杀出，围而灭之。”灵蕊说道。

　　乔晓婉听了，暗想：说到底照旧阴谋企图，打仗就应该是两军冲锋，比拼实力，像周瑜这种打法，简直就是耍滑使诈。

　　其实她也为周瑜打了胜仗而兴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偏偏要故意贬低他。

　　“二小姐，李将军说，轿子已经为你备齐了。”灵蕊见她半天不语，说道。

　　“给我准备轿子做什么？要我乘机逃跑么？”

　　“不是的，二小姐，是二姑爷快回来了，李将军怕二小姐等得着急，特意部署了轿子，让二小姐前去迎接。”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乔晓婉做了个鬼脸，暗想：这个李术真的是想多了，我哪里等得着急了？可是她转念一想：适才在某一个瞬间，自己有没有担忧过周瑜的安危？

　　乔晓婉想起周瑜“在人前……做做样子……”的话，特意收拾一番，随灵蕊出去了。

　　坐在轿子里，乔晓婉才真正的想明白，自己跟不跟周瑜去，似乎不是由自己说得算，如果周瑜像孙策一样威逼她，她又怎么可以选择不去？即便周瑜不威逼，在别人的眼里，她已经是周瑜的妻子了，周瑜去哪里，她就得去哪里，这才是这个时代里最天经地义的事情。

　　乔晓婉想着想着，忽地甩出一句：“看来本女人是上了贼船，跑不了啦！”

　　她一说话，轿外的军士忙道：“护军夫人，这……这不是贼船……”

　　过了一会，只听一声道：“雄师回来了。”随即轿子停下来，乔晓婉迈步出去，却正见周瑜一身戎装，跨骑白马，飞驰而来。他身后不远处又随着数百个同样装扮的轻骑，远远望去，倒像一团乌云徐徐压来。

　　乔晓婉待周瑜近身，忙问道：“你怎么是自己呀？我的姐姐呢？”

　　周瑜跳下马，俯下身子，轻声道：“托付，你当着众人的面能不能先问问我？”随即他又高声道，“主公他们率雄师在后面，命我先带着五百轻骑回来报信。”

　　乔晓婉瞪了他一眼，高声道：“周郎，听说你们打了胜仗，真是厉害！你……你还在世吧！”

　　周瑜险些背过气去，道：“你说呢，那个……我们打了胜仗，多亏众将士奋勇杀敌！主公说了，待他回来，就重奖三军！”末了，他低声道，“小乔女人，你是故意的吧？”

　　乔晓婉挤着眼睛，低声道：“不是你让我问你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