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洞房花烛夜

　　周瑜笑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娘子莫慌，为夫来了。”

　　呦，这称谓换得还真快。乔晓婉见他笑眯眯的样子，手上行动飞速，眼看就要一丝不挂，转而问道：“公瑾，你仅仅见过我两次面，你了解我么？”

　　周瑜怔道：“娘子何出此言？”

　　乔晓婉道：“两小我私家在一起，只有相互了解，才气天长地久，永远一起。若是相互不了解，只怕时间久了，你就会发现我远没有你心里想得那般美好。”

　　周瑜听了，停止脱裤，沉思片刻，颔首道：“娘子这话不错，现在的女子推崇‘三从四德’，说白了都是鹿车共挽，做没有灵魂的木头。你有这样的看法，真是难得，这岂不是越发证明我目光独到，慧眼识人么？”他背着手，光着身子在屋里来回散步，边走边道，“娘子，我周公瑾绝非市井匹夫，伧夫俗人，我认可，我第一次见你简直被你的容貌所吸引，但是现在，我很是惊喜地发现，你不仅姿颜绝代，天下难寻，另有自己的思想，有一定的内涵。我周公瑾辅助主公成就一番霸业，要的就是你这样的女子。”

　　妈呀，这是在夸我嘛？乔晓婉听了，马上觉得有些飘飘然。

　　只听周瑜又道：“你说我不了解你，这话算是对了一半，我那日见你之后，就对你朝思暮想，夜不能寐，随即派人到皖城来打探你的消息。现在我对你的性格、品行、生活习惯均有一番了解，你仁慈宽容，对你贴身丫鬟灵蕊犯上都不做盘算；你尊长有礼，你姐姐大乔抢你水果，你依然漂亮礼让；你喜欢念书，经常晚上秉烛夜读，更是天资聪慧，过目成诵。如此有貌有名，有才有德之人，我周公瑾虽然是爱不惜手，恋不能已了。”

　　乔晓婉听得心花怒放，洋洋自喜，可她转念一想：不行，这个小白脸口齿伶俐，能说会道，若是任由他灌迷汤、戴高帽下去，只怕我今天晚上准栽在这里了，我得换个打法。不外，他说得那些都是事实，也不是什么灌迷汤、戴高帽了，谁让我就是这么优秀了呢？哈哈哈哈……

　　乔晓婉沉思片刻，道：“公瑾，没想到你竟然这样了解我，可是我现在仅仅见过你两面，又没有派人去打探过你，你对我而言，完全近乎是陌生人。我看不如这样，你给我一些时间，也让我好好了解一下你，好欠好？”

　　“娘子，我了解你就好了，无须你来了解我。”周瑜笑着说罢，就要扑身过来。

　　乔晓婉忙退却几步，正色道：“恋爱是相互的，哪有只许你了解我，不许我了解你的原理？你们男子是人，我们做女子的便不是人了？公瑾，你说你不是市井凡夫，我看你也是谈吐特殊，风姿儒雅，还以为你是个与众差异，看法高明的人物，如今看来，你岂不是和一般平凡人家一样，喜欢没有思想，鹿车共挽的女子？”

　　“这……”周瑜听了，竟被顶得哑口无言。他平生自持才气，言辞之上更是自认了得，就连他主上孙策对他的话都是十分听从，如今听了乔晓婉的话，一时竟反映不外来，“那若依娘子所见，应当如何？”

　　乔晓婉见他有些愣神，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暗笑道：“公瑾，既然你自称了解我，就应该知道，若是平日里，我此时应该在做什么。”

　　周瑜想了想，道：“平日里，你应该是在看书？”

　　“对呀。”乔晓婉道，“所有还烦请公瑾出去，不要打扰我夜读。”

　　周瑜颔首“哦”了一声，随即向门口走去，可刚走了几步，突然反映过来，转头道：“差池呀，今天是我们的大喜之日，哪有不入洞房的原理？我或许是喝多了酒，脑袋有些糊涂了。”

　　乔晓婉见他又转身回来，无奈地悄悄叫苦：可惜适才的口舌都白费了。她静了静，道：“公瑾，你若真爱我，便不急于这一时。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我需要时间去适应，你能替我考虑一下么？”

　　周瑜直眼望着乔晓婉，许久许久，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徐徐隧道：“小乔女人，我照旧那句话，你若不愿，我绝不逼你。只是现在我们已有伉俪之名，消息是不等人的，只怕几天以后，便传遍江东，我不敢奢求你什么，只希望你在人前能够做做样子，免得我周家尴尬，丢了面子。”

　　乔晓婉见他原本兴高采烈的，转瞬就变得神情落寞，心里也有些于情不忍。究竟周瑜爱她，这并不是错，况且他没有像孙策一样威逼胁迫，又对自己较为尊敬，若是没有宁风，她也许真的会认真考虑一下，可惜……

　　周瑜等了半天，可乔晓婉却没有言语，立即急道：“小乔女人，难道你连做做样子都不愿么？”

　　这个小白脸，做样子又有什么意义呢？乔晓婉略微一想，转即明白：他这样的人，视名声重于一切，这“名声”二字，说小了是面子，说大了是名节，在古代确实十分重要。她见周瑜险些是在恳求，想到他在众人面前发号施令，高屋建瓴的样子，不由心软了：“我允许你就是，只是那个——伉俪之实，你要给我时间。”

　　周瑜听了，略显憔悴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小乔女人，其实你适才再三地顾左右而言他，我便已经知道了，你的心不在我这。以后的事情，就让以后去说吧。现在外面军士守卫众多，为制止人言，我就不出去了。不外你尽管放心，公瑾就站在这，绝不越雷池半步，今夜你就放心睡吧。”

　　乔晓婉原本不信，可见他一身傲然，满脸正气，又实在不得不信。可她躺在床上，熄灭了灯火，迎着微亮的月光，正见周瑜惆怅的脸。

　　窗外，不时传来阵阵歌声，乔晓婉知道，这是随军歌伎在演出节目，马上暗想：公瑾啊公瑾，天下女子这么多，以你的条件，又何苦如此呢？

　　她叹息着，又想起宁风：不知道宁风现在在哪里？今夜对我来说，真的是无语至极了，可对他来说呢？

　　乔晓婉忖量着，不知不觉地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