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不友好的大乔

　　此时天下虽然大乱，但是祥和之地的富足人家依然活得有模有样。乔家是皖地名门，宅院府邸自然不小，纵是乔晓婉拥有过目成诵之能，此时也不敢大意，只得乖乖地跟在灵蕊的身后，小心翼翼地走着。

　　也不知道绕了几个弯，灵蕊终于在一衡宇处停下了。

　　乔晓婉见房门四开，立即迈上台阶，走了进去。

　　“灵茜。”乔晓婉还没等看着大乔的人，便先听到了她的声音。紧接着，一个穿着妆扮像灵蕊一般的少女伸脱手臂挡在面前，道：“二小姐，请不要进巨细姐的内室。”

　　乔晓婉闻言一怔：“为什么不让我进？”心里却想：原来乔老口中的灵茜是大乔的丫鬟，还蛮护主的嘛……

　　只听身旁的灵蕊轻轻隧道：“二小姐，不是不让你进，是任何人、包罗老爷都不能进……”

　　乔晓婉看了她一眼，随后转向灵茜，道：“我想看看姐姐，难道不行么？”

　　“小乔，我不喜欢别人打扰，你忘了么？”听大乔的口气，她似乎有些生气了。

　　“这……”乔晓婉被顶得说不出话，不禁暗想道：大乔，我们可是亲姐妹，虽然……虽然我是山寨的，但是你也应该对我客气一些呀……你这样做，未免太太过了点……

　　她看了看身边的灵蕊，又看了看眼前丝毫没有计划退让的灵茜，只得万分不快地退了出来。

　　好你个大乔，对我这么不友好，我哪里冒犯你了？乔晓婉走边走边在心里愤愤着。

　　她走了一会，眼见两边红屋连筑，绿柳成排，一条细流徐徐流淌于斯。细流之上，有座小桥，小桥尽头，隐约现着色彩斑斓的亭。

　　乔晓婉马上迷路了，原来她自己只顾着闷头走路，却忘了来时路在哪里。

　　看来这路痴的毛病是不会随着梦境改变的。乔晓婉正在叹息，猛然想起了灵蕊。她扭头回望，却发现灵蕊正一言不发，紧紧地跟在自己的身后，心里立即踏实了。可她想起大乔对自己的态度，便又不开心起来。

　　“灵蕊，我不太兴奋，我和姐姐是同胞骨血，可是你看她对我……”乔晓婉叹息一声，她本是藏不住心思的人，此时身处异境，又满腹怨气，不由索性一吐为快。

　　“二小姐，我以为你怎么了，一直漫无目的地走。你和巨细姐是同胞骨血，就应该了解她呀，她对你如此，你早就该习惯了。”灵蕊快走几步，仅仅落后乔晓婉一个身位，继续道，“其实我开始并不想让你去巨细姐的内室，可是看你执意要去，只好带路了。”

　　乔晓婉听了，不由一头雾水。姐姐对妹妹这么冷淡，妹妹还要“早就该习惯了”，这叫什么事啊？乔晓婉心里想着，嘴里问道：“灵蕊那你说，她为什么这样对我？”

　　灵蕊道：“二小姐，你和巨细姐此前的事情，我真的不太了解。你也知道，我是后进乔府的。我看……我们以后照旧别去巨细姐的内室了。”

　　乔晓婉点了颔首，心想：虽然不知道这位大乔姐姐为什么如此对我，但是我初来乍到，实在不想这么快就树立对手，况且她是我在这里的姐姐，又生得宛如天仙，一定不会是坏人……也许，也许是以前的小乔不太懂事，经常惹她生气吧。《礼记》上说，“八年……必后父老，始教之让……”，正常八岁的时候，就要学会礼让父老，我如今十七岁了，权且就当大乔是父老了，她比我大一岁，对我而言，原来就是父老呀。

　　乔晓婉想了一会，这才彻底地平息了怨气，又转念寻思：现在的我动辄就不知不觉地引经据典，这和以前的自己，简直是判若两人了。想至此，她吐了吐舌头，莞尔一笑。

　　灵蕊见乔晓婉的心情舒展开来，虽然不知道自己的主人在想些什么，但是已经猜到她愁云消散了，便道：“二小姐，我们接下来去哪？”

　　“随便转转吧。”乔晓婉不假思索地答道。

　　二人遂在乔府院内漫步，此时虽然已经深冬，但不知为何，皖地并不严寒。乔晓婉暗自思量：也许是此地气候常年温暖宜人，只有春秋，不分夏冬。

　　借此时机，她将乔府各处衡宇庙堂悄悄记下——究竟这里是自己的新家，尽管她还不知道自己将要待上多久。

　　汉时寻常黎民家的院落基本是二进一院，一堂二室的模式。院门是一进，随后即是院落，院里衡宇的门即是二进；而一堂是堂屋，通常指现在的客厅，二室则是卧室、厨房之类了。虽然，贫困人家的衡宇绝不会到达这样的尺度，而像乔家式的富豪更不会这样。

　　乔府的院落是四进式的，光是衡宇就有三排。院落周围各有四个小望楼，用以瞭望或是防卫。堂屋有两处，一是会客的客厅，也就是正堂屋；二是祭拜神灵和祖先的庙堂，也叫偏堂屋。堂屋四周又漫衍着几个旁屋。明天做为荟萃之处的东旁屋即是在正堂屋的东侧。

　　乔公的卧室居于正北，直面南门，大乔和小乔的内室分列左右。三人卧室的旁边又各排列着几处衡宇，有丫鬟和门卫散布其中。

　　乔晓婉见院落结构整齐，光是水井就有三个，而清溪绕堂，桥亭廊壁，更是美不胜收，随处可见，不由悄悄惊叹。

　　两人说是随便走走，竟不知不觉走到夕阳西下，红霞染天。

　　灵蕊道：“二小姐，该用晚餐了。”她这么一说，乔晓婉刚刚觉得自己肚子已经在叫了。

　　两人回到小乔的内室，乔晓婉本以为应是和乔老、大乔一起用餐的，哪知除了重大日子和大宴来宾外，乔贵寓下都是各吃各的。

　　如此也好，免得我不知道一些繁文缛节，再露了马脚。乔晓婉心想。

　　晚餐不算庞大，仅是糕点和清汤之类，但是色彩光艳，品种多样，像是些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乔晓婉看了，不禁食欲大开，也掉臂形象，伸手便拿，张口即咬。

　　幸亏身旁只有灵蕊一人，她虽然惊异，但并未多话，只是偷偷地站在一旁，捂住嘴笑。

　　“好吃，好吃。”乔晓婉只觉得甜而不腻，口感颇佳，不由赞美起来，同时，她吞咽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二……二小姐，您慢点吃，厨房另有。要不要灵蕊再去给您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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