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同着风刃到来的是一声含着怒意的冷喝。
玄深眉眼带着几分冷意,薄唇因为疼痛殷红异常,看起来冷冽又薄情,一掌下去就将堂堂魔界左护法打的血流不止。
竹苓随着这股力道跌落在一旁,她半撑着身体摸着喉咙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惊惧。
看到陈掩滚落在地之后,掉臂自己血肉模糊的肩膀,立刻爬起来跪好。心里颇为不老实地笑了两声,活该,让你敢掐你姐,傻了吧,揍死你。
尔后,她在察觉到玄深看过来的前一刻,立刻调整好角度。
随即眼睛就像是插了电的灯泡一样,哗的就是一亮。似乎看到了救星一般,艰难的挪动着身体,想要躲在玄深的身后寻求呵护。
这小动物般的依恋姿态,看得捂住伤口艰难跪在地上的陈掩脸色就是一黑。
好一朵茶香四溢的山茶花!
不管陈掩何等郁闷,现在也没有措施再动竹苓一下,谁让他理亏,未经允许动了魔尊的人。这一掌,该罚,就是让自己长个记性,不要被怒火烧的失去了理智。
其实,陈掩来到主殿时,险些立刻就发现了角落里陌生的气息,他本能地瞬移到那道气息旁,攻击的手已经抬起。
竹苓在察觉到有人靠近的时候已经晚了,照旧系统上线提示:【任务主请注意,危险人物魔界左护法陈掩泛起,请合理应对。】
“怎么应对啊?你倒是说清楚啊。”她问。
系统:【活下来。】
竹苓:“……”
空话,她虽然知道一旦任务中死亡,就失败了,她可不想去什么处罚世界。
情况也不允许她想那么多了,竹苓电光火石间想起主殿的消息瞒不外魔尊玄深,一个绝妙的战略冒了出来。
恰好陈掩看清她的那一刻,手本能的停顿了一下,竹苓立刻抓住时机大叫了一声:“我是尊上的夫人,你不能杀我。”
果真,陈掩随即暴怒,就像是心爱的莲花被人泼上了墨汁一般,骂了一句:“放肆,不知死活的工具。”
再然后,就是那双狠厉的大手掐上了竹苓脆弱的脖颈,用力将人提了起来。
再厥后的事,陈掩就不想追念了。
“尊上,属下知错。”陈掩低下了头道。
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竹苓躲在玄深身后,看到这一幕,不适时宜地皱起了眉头,这么多血,弄脏了地毯一会儿她还怎么睡。
玄深先是看了脚边的竹苓一眼,随后面无心情地走到了陈掩身前几米处。
“你逾矩了。”
陈掩头皮就是一紧,额角划下了一滴冷汗,照旧强作镇定地辩解道:“尊上,属下只是、一时激动。”
玄深转身看了一眼竹苓脖颈间的青紫痕迹,似乎是在估量这个说法的可信水平。
趁你病要你命,竹苓立即捂着胸口轻咳了两声,开口:“尊上,奴没事,是奴不小心冲撞了大人,请您不要生气。”
听听这话,何等地善解人意,单纯美丽啊。
玄深听了这话,垂在衣袖间的手指蜷缩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刚刚,似乎识海中疼痛淘汰了许多。
他索性试探地又朝着竹苓的偏向退了两步,识海中伤处的撕裂感果真又淘汰了许多,连胸口滞涩的魔力都顺畅了不少。
玄深:“……”
这一奇怪的举动自然吸引了在场另外两人的视线,在陈掩看来,这赤裸裸就是尊上在回护这个低贱的人类女子。
在竹苓看来,玄深退却几步的行动,或许是觉得陈掩现在的样子很狼狈吧,脏的魔尊都不想离他太近。
真挑剔,她喜欢。
玄深的缄默沉静让两人心里都有些打鼓,竹苓和陈掩都默契的谁也不率先开口,以免触了魔尊的霉头。
幸亏这诡异的气氛并没有缄默沉静太久,玄深盯够了竹苓,才转过身对陈掩冷冷地开口:“若是为了北境生变一事,不必多说了,本尊已知晓。”
“尊上,北境事关重大,乃我魔族一概略塞,陈掩愿去一试。”
玄深似乎是早已料到了陈掩会这么说,没有一丝意外之色,只是又开口增补道:“允。主殿中擅自动刑罚,下去领一百荆鞭。”
荆鞭并不是凡人认为的简朴的荆棘鞭子,这种荆鞭是特制的,是直接打在神魂上,身上没有一丝痕迹,但却疼痛异常,连续疼上七日才会消失。
尽管陈掩作为魔界的左护法魔力不弱,但这一百荆鞭下去,也够他喝一壶的了。
这个处罚妙啊,既能让他疼又不延长人干活,不愧是魔尊,啧啧。
竹苓赞叹不已,同时心里还在暗爽,虽然她也不怎么稀罕魔尊这个酷哥,但奈何这个事人家做的深得她心啊。
陈掩站起身脚步极重地退了出去,殿内又剩下了他们两人。竹苓没有忘记自己的人设,柔柔弱弱地坐在地上,小手还试探着抓向玄深拖在身后的衣角。
“尊上。”
玄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躲开,在那双明显小巧许多的手抓上了他的衣角后,他的手指不自觉的随着蜷缩了一下,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放开。”他哑声道。
竹苓被这不含温度的声音冻得一哆嗦,或许是觉得再拉下去会引起男人的厌恶,委委屈屈地松开了手,头也垂了下去。
整小我私家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吧唧的缩成一团。侧垂着头,露出青紫交织的那一圈掐痕。
玄深低头看到她的伤处,薄唇轻抿了下,似乎是什么话到了嘴边又强行咽了下去。
脑海中的刺痛已经越来越轻了,这个事实也让他意识到,献祭恐怕真的可以资助他渡过天道生死劫。
这个认知让他脸色有些难看,竹苓瞧着魔尊的脸色跟个锅底一样越来越黑,心里难免打了一个小九九,这个酷哥又脑补了啥。
不行,她要躲得远一些,不能被殃及。
咕噜!
一声突兀的肠鸣声响起。
在场的两小我私家行动同时一僵,玄深皱了皱眉,预计是觉得凡人很麻烦,居然还要吃工具。后者则是觉得丢人丢抵家了,没有什么比这更尴尬得了吧。
这下,饶是竹苓脸皮再厚,也是真的羞耻到脸红了。
“尊上,我、我饿了。”
“废物。”
玄深感受着识海中撕裂的疼痛徐徐平静,抬手从储物戒中拿出了一瓶辟谷丹扔给了竹苓,又瞥了一眼她脖颈间的痕迹,脚下一动消失在原地。
竹苓:“……”
会闪现真的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