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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天稗史1黄昏的萌芽

第124章 太子宴乐

中天稗史1黄昏的萌芽 李淑坤 4051 2022-11-06 09:09:20

  早春的暖阳照着大地,积雪消融,天气温暖起来。

  镌刻着银柳树的马车停在太子宫门前,车窗掀开,露出娇嫩的面孔。没等马夫摆放好马凳,欢快的女子从马车上轻盈跳下,掉臂淑女仪态的打了个哈欠,尽情舒展双臂,扭了扭懒腰,扶了扶簪花,让青春更显活力和妩媚。侍女款款从马凳下来,见到主人上了台阶,怕主人责怪,也顾不得仪态,赶忙碎步跟上。

  忘了带木盒,手忙脚乱的喊道,“夫人,等等我。”

  女子顿下脚步,扭头瞪着侍女,“玌姐,你说什么?”

  侍女吓得用手拍了下自己嘴巴,赶忙改口,“小姐。”

  女子这才满意的转身,冲着卫士露出微笑,畅行无阻的进入宫内。

  众人的喧嚣声在花园中回荡,女子闻声而去,见到一片狼藉,浅眉微颦。曾经优雅的花园如今成了游戏场,天子为太子时,喜欢和文人风雅,而当今的太子更喜欢和诸国令郎戏乐,现在正全神贯注的瞄准投壶,掂量着准备脱手。

  邕国世子农皋骞腾盯着投壶,十五岁的少年焕发着自信的神采,长身玉立,面相柔和,面孔很像母亲姚锦,性格豁达,很得众人喜爱。梁侯公羊错脸颊消瘦,年少老成,眼神看上去深不行测,不行捉摸。身侧的农皋骞翮,和他的哥哥骞腾长得一模一样,正大叫小叫,当投的欠好,不时叫骂几句,引得众人哄笑。

  邕梁破裂成邕国和梁国,是三代人的恩怨,邕国公的母亲小娇来自姚家,和天子的母亲大娇是亲生姐妹。三十三年前,小娇被献入宫中,以分?夫人之宠,有身后,皇后姐姐将她送出宫,姚武设计,让邕梁令郎肃恬求婚。小娇嫁已往半年,就生了农皋祜,众人皆知此子是天子血脉,可无人敢说。小娇极尽媚骨,天生尤物,让肃恬神魂颠倒,无法自拔,陆续生了农皋伏地和华阳郡主。

  肃恬纵情犬马声色,放纵无度,在大正十五年暴病而薨。按礼制来说,应嫡宗子农皋祜继续爵位,可众人皆知农皋祜的来历,不让其继续爵位。天子心知肚明,也同意了这个要求。但小娇爱子心切,一再要求下,将邕梁离开,富足的邕国封予邕国公血脉的农皋伏地,贫瘠的梁国封给天子血脉的农皋祜。

  太子身后是姚承业,身为姚家宗子长孙的十六岁少年,风姿俊美,举止得体,虽然刻意收敛,举手投足间的贵气照旧不自觉的流露出来。他最得爷爷姚武疼爱,年纪不大,就随着学习处置惩罚政务,私下里被喊做“小中宰”,许多人把路子求到了他这里。最后面坐着的是三十多岁的龙华,总是笑容满脸,在他平和近人的外表下,却是冷静机敏,又兼武艺高强,卖力世子在中都的人身宁静。

  “当啷”声,随着投箭入壶,皋仁本大叫,“七中!”

  三丈多远的十来个蓝漆镀金掐丝的铜壶中,稀稀落落插着投箭,只有公冶骞翮的投壶中插着七八个投箭,最惨不忍睹的是皋仁本的投壶,只有三支。

  骞翮讥笑道:“仁本,怎么像个小娘啊,才投进去三支。”

  皋仁本不以为意,“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是天意!”

  女子调笑,娇嗔的对太子言道:“你们还玩这个啊?”说着,就要拉着太子,“去下棋吧,姐姐正勤学了几招,准备杀你个落花流水。”

  “别闹!”太子有些醉意,推开女子,“孤家准备大杀四方那。”

  女子咯咯笑道:“一群大老爷们还玩这个,这有什么好玩的?”

  侍女见到周围投来的敌意目光,赶忙上前,低声提醒,“小姐!”

  越众而出的公冶骞翮眼睛一转,调笑道:“看来这位小姐很是厉害了,来,小弟这就和小姐比试一下。十金为注,若是小姐赢了,就拿走十金。”

  “乐丰……”太子正要开口劝阻,女子就痛快的颔首,“好!”

  见到公冶骞翮自得洋洋,太子只得缄口,摇了摇头,微微叹气。

  “叮叮当当”的声音传来,十根投箭中有八根落入壶中,骞翮感受还可以,吐了口气,拍了拍手,有些志自得满的看着有些紧张的乐丰,想看她来出糗。

  “当”的一声,乐丰瞄了半天,谨慎的投入壶中,最后的二根堪堪落入,差点从壶中蹦了出来,共投进九根,看起来赢得十分侥幸。

  太子又是摇了摇头,见到乐丰投来戏谑的目光,只得笑看演出。

  “再来一次!”骞翮觉得输给个小女子很没面子,为了维护男人的尊严,想了想,往退却了丈远,远离投壶,“这次从这里投。”

  “赌注几多?”乐丰看起来很心虚,“要不,就不赌了吧。”

  “没有赌注另有何乐趣!”骞翮要给对方施加压力,“这次百金!”

  和上次差不多的局面,照旧乐丰侥幸获胜,看着对方,“弟弟,不会另有下次吧!”说着,脸上露出了揶揄的笑容,挖苦道:“下次可是千金了啊!”

  看到对方轻蔑的笑容,眼神中饱含的不屑,另有不以为意的洒脱,被这么漂亮的女子讥笑,骞翮受到了侮辱,狠了狠心,“千金就千金!”

  太子赶忙上前劝阻,“骞翮,你投不外她的。”

  骞翮热血上涌,拿起投箭,如有神助,“叮叮当当”十箭皆中!

  震天的喝彩声传来,骞翮长长的舒了口气,笑吟吟的看着对方的演出。

  适才还拘谨的乐丰反而露出轻松之色,又往退却了一丈,手中的投箭如同连珠而出,奔着差异的投壶而去,“叮叮当当”的清脆声传来,十箭皆中!

  这下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看着傻呆呆的骞翮,乐丰又退却几步,随意的将投箭扔了出去,投箭也都稳稳的落入投壶,“逗你玩的,傻弟弟。”哈哈笑道,“姐姐可比不得你这个小令郎哥,姐姐小时无聊,在家就没事投壶了。”

  拍了拍骞翮的肩膀,太子笑道:“时辰到了,去赴宴吧!”

  骞翮很是难为情的低下头,“等本令郎筹够了千金,就给姐姐送去。”

  乐丰大方的挥了挥手,“游戏而已,何须做真,这千金姐姐就送你了。”

  骞翮被乐丰这种举重若轻的气势所震慑,问道:“敢问小姐尊姓?”

  太子笑道:“她是杨家乐丰,孤家的表姐,嫁于公室为妻。”

  看到骞翮露出失望,乐丰悄悄自得,轻柔笑道:“喊我姐姐就是。”

  “令郎喜诞到了,太子可有礼物相赠。”乐丰招呼侍女将精美的檀木盒端上来,拿出块巴掌大的白玉,上面镌刻着盘羊、跃羊和立羊,惟妙惟肖,盘角上的纹理清晰可见,不细看真不注意,放在阳光下看,却是十分清晰,令人啧啧称奇。

  太子禁不住的夸赞,“真是叹为观止啊!你家的于阗白玉和雕工,果真是天下一绝啊!”说着,疑惑的问道:“只是,这三羊是何寓意。”

  乐丰笑道:“这三羊可是天地人那。首先这天,这玉佩丁未年所成,为羊年;邕国纹徽为白泽,是地了;令郎是己未羊年所生,是人;契合三才,正月为泰,三阳开泰了。泰者,三阳生于下;冬去春来,阴消阳长,小往大来,吉亨。”

  骞翮接过玉佩,很是满意,“三阳交泰,日新惟良,多谢姐姐苦心。”

  骞腾上前,笑道:“太子哥太偏心了,小弟怎么就没这三羊玉佩。”

  众人很是惊奇,“世子不是属马的吗?去年不是送你跃马玉佩了吗?”

  骞翮解释,“其实,大兄也属羊,只是比我早生了半个时辰而已。怕有些人借此掀起风浪,对外称大兄是马年所生,比我大了一岁,其实,前后脚的事。”

  “孪生兄弟!”看到骞翮和骞腾的面孔如此相似,姚承业名顿开,“世子照旧过马年生日吧,过几日让乐丰再给你弄个玉佩,算是我这个表哥的礼物。”说着,转头对乐丰言道:“表妹,给世子做个八骏玉雕,用料选最好的。”

  “世子抬爱,能帮我们民众创出好大的名声。”乐丰很是落落大方,“一定选用最好的玉料,用最好的雕工,这个算是姐姐代太子给世子的生日礼物。”

  太子带着讨好的笑容,“马上就是父皇登位十五年的大宴,还望姐姐帮我!”

  乐丰颔首,“给圣上的,自然是玉冠了,这个已经备下了。”

  “给爷爷寿诞定套玉杯!”姚承业想起爷爷姚武的大寿。

  “给夫人定套玉簪头!”龙华想起刚刚大婚的妻子。

  “要给我的外甥定个玉锁头!”年轻的令郎上前提出了要求。

  众位令郎纷纷定做玉器,顷刻间就是好大的订单,让乐丰开怀不已。

  太子提议道:“宫中可有父皇赏赐的乐丰酒,和姐姐重名,可想喝一杯?”

  乐丰笑道:“我这自制名字,就是老爹喝了这酒后,给我起的。”

  骞翮撺掇道:“如此有缘,姐姐更该喝几杯,正好庆贺这新元。”

  乐丰和骞翮正好劈面,在温暖的灯光下,喝了几杯酒的骞翮觉得劈面的乐丰色泽照人,特别是机敏和活力更让人心动。并没有躲避劈面投来的炽烈目光,反而用更炽热的目光迎上去,微醺的乐丰有些开玩笑的将双腿劈开,骞翮感受下体有股燥热传来,一片湿润,乐丰能言巧语,多方应酬,宴会气氛更是浓烈。

  “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幽深黑暗的巷子中传来狗吠声。

  “谁?”院中传来哈欠声,姜时助打开门闩,“半夜三更的。”

  “可是卫府姜时助,姜司卫?”叫门的小黄门小心的问道。

  “在下正是。”姜时助上下审察着对方,见投来的疑虑的眼神,小黄门赶忙自我介绍,“洒家是太子宫中的佐国,前来邀大人前去太子宫。”

  对方神色甚是恭维,可听到这个名字,姜时助满身一机敏,知道有大事牵扯,赶忙问道:“中朱紫夤夜造访,所为何事?”

  常佐国十分灵巧,“姜司卫,有玉佩丢失,万望脱手相助。”

  姜时助问道:“中朱紫可否方便说说,让下官也好有个准备。”

  常佐国说的言简意赅,“今日太子设宴招待列国令郎,没想到,在宴席上,各人多喝几杯,相互劝酒,有贼人趁乱偷走了贵令郎的华贵玉佩。”

  “中朱紫稍等,容下官收拾下。”姜时助转身进入屋中,事关前程,不敢大意,用冷水激了激脸,换上官服,精神清爽,拎出黑布蒙着的笼子出来了。

  常佐国思虑周详,连备用的坐骑都带了过来,众人上马而去,都听到铁笼中传来的吱吱声,好奇的问道:“姜司卫,这笼中装的是什么?”

  “是紫貂!”姜时助掀开罩布一角,黑黑暗露出了发亮的眼睛。

  盯着上蹿下跳的貂鼠,常佐国佩服的言道:“咱家听说貂鼠嗅觉很灵敏,有这手段就差异凡响,怪不得能入众位朱紫的高眼。”

  “不敢当!”姜时助问道:“这是当年先父留下的手段,卫府之中,人人都市,算不得什么诀窍,敢问中朱紫,太子如何知道下官的。”

  “是皋仁本大人推荐的。”怕对方不知,常佐国解释道:“他是梁侯的侍读。”

  “皋仁本!”想起他醉酒的样子,姜时助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我们认识许多几何年了,在下只知道他在太子宫,本以为是个差役,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大的来头。”

  常佐国露出了笑容,“这可是个妙人,最讨大伙欢心,你们怎么认识的?”

  姜时助笑道:“四年前,我回家祭祖,在东市买些祭品,正要碰到他的工具被偷,是下官资助找回来的,我们就这么认识了,以后每年都要聚一起。”

  常佐国名顿开,“今日宴会还提及此事,不光找回工具,还捣毁邪教老巢,抓获了大批邪教徒,太子爷大为惊奇,命洒家来找姜司卫资助。”

  姜时助笑道:“那是督公部署,太子相助,下官不外是个跑腿的。”

  常佐国满意的颔首,笑道:“今日就看姜司卫的手段了。”

  虽是高屋建瓴的大阉人,接物待人倒是和气,一行人催马到了太子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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