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3章 太学同谋
中都北部，坐落着享誉中天的最高学府，天下士子的圣地，太学，
太学中心耸立着大明堂，底层四面以青、朱、黑、白来象征四向，中层十二面镌刻十二生肖，顶层用圆形攒顶。因为处在高天，人称天宫，是士子登天之处，天子在这里赐冠戴花，是士子一生的荣耀。明堂之中，岑祖林和彭子谷、庄以质、王文成等聚在一起，庄以质有些生气的言道：“梁相为何不让我加入此事？”
“旸之，不要多想，若你出头，原来是公义，落在他们口中，也酿成了私仇！”岑祖林对王文成言道：“文成兄，梁相让你来召集士子，一来，你和此事无涉，由你出头较为公允，对方也找不到把柄；二来，文成兄才学出众，明辩说，善辞令，此群小放肆，需要文成兄辅佐梁相，拨乱横竖，匡扶朝局，同谋大义！”见到王文成凝重的颔首，言道：“文成兄已入梁相高眼，若将上书之事办得圆满，以文成兄之才望，未来定会获得梁相重用。”
看到庄以质的失落，岑祖林慰藉道：“旸之，梁相的意思，这次上书，不涉及他人，只针对外戚，上次殿审，杨茂成不言不语，不为我等声援，反而反戈一击！我的诗句被人抓住把柄，就是此人泄密，种种迹象讲明，杨茂成已经投靠了姚家！姚相的意思，这次就针对姚家和杨家为首的外戚举事。”
庄以质咬牙切齿的言道：“上次殿审之所以被动，除了杨茂成这个老贼叛逆之外，那个小狼蝎也在阴助姚家。这个没卵子的工具，若不是他泄密，那个钱盆子怎能掌握那么多内情。这次上书，就弹劾姚武、杨茂成和小侏儒三人，若是不让小狼蝎焦头烂额，怕他另有闲情逸致来搪塞我们，我们太学士子千人，天下精英云集，那个不涉华族世家，滔滔公议，悠悠诸口，圣上难道掉臂及士子之心？”
岑祖林摆手阻止，“不行，梁相再三嘱咐，切不行急操，不能树敌太多。等以后腾脱手来，再慢慢搪塞小狼蝎不迟。梁相曾言，‘姚武是饿虎，杨茂成是贪狼，而小侏儒则是毒蛇’。姚武张牙舞爪，咆哮山林，必死于跋扈；杨茂成胆小而贪婪，必死于贪念；而小侏儒喜欢黑暗偷袭，一击致命，最需紧紧提防。”
岑祖林对彭子谷言道：“让辟雍做好准备，同时上书，以壮声势。”
等落实部署后，见到众人离去，岑祖林对留下的庄以质道：“旸之，梁相不让你出头召集士子加入上书，是因为有更重要的事让你去做。”
原来沮丧的庄以质振奋起来，“师傅只管付托，门生一定赴汤蹈火。”
岑祖林笑道：“那倒不至于，梁相照旧敬服倚重你这个门生的，要否则也不会让你待诏御前。此次上书，梁相担忧意外发生，究竟姚家也不傻，王文成在明处张罗，你在暗处主导。记着了，一定要让这次上书营造作声势来，能逼姚家狗急跳墙最好，我说到这里，你该明白梁相的意思了吧！”
庄以质心惊胆战的言道：“出了人命怎么办？”
岑祖林言道：“巨猾大恶，从来都是专一媚上，邀宠窃威，巨猾似忠！哪会这么容易伏诛，为国除奸，难免是有牺牲的，不外，梁相会设法掩护好你的。”
庄以质郑重言道：“门生赴汤蹈火，不负使命。”
东市不起眼的饭馆中，文士推门进入，见到在装扮成商客的姚武和姚弼士，刚想参见，就让姚武拦了下来，让他坐了下来，眼色示意随从在外面警戒。
姚弼士赞道：“詹学士，他们这段时日在密谋何事？”
詹徽恭谨言道：“说是为国除奸，正本清源，已经形成了不小的气候了，蒙蔽了上千人不明真相的士子，准备给圣上上书，要求惩治外戚。”
“在他们眼里，斗不外的都是奸党，骂不外的都是小人啊！”姚武将杯中酒和詹徽饮下，笑道：“多余的话不说了，詹学士，太学和辟雍最近如何了？看他们最近偷偷摸摸的，常聚集起来密谋，你这里可有内幕？”
詹徽将杯中酒饮下，恭谨言道：“幸不辱命，算是打探些消息来，果不出大人所料，庄以质自到太学后，虽是学正，却骄横跋扈，以大学正自居。这段时间，王文成在明，庄以质在暗，四下走动，串联同谋，也曾到下官这里频频。”
姚武猛然紧张，面露忧色，“怎么？另有王文成！此人名气更大，被士子视为领袖，满腹经纶，才气绝世，且晓畅军机，自创心学一脉，名气直逼当年的梁兴奴，是大学正刘龟蒙最自得的门生，因不是梁兴奴门生，没入成业殿，要否则……”
姚弼士有些紧张的言道：“少卿，是不是趁着他们局势未成，早点下手？不能放任这些小人挟裹民意，利用士子们不知情由，策动士子给圣上施压。”
姚武摆了摆手，“不行，此事定是梁兴奴在背后撑腰，若是我们打了抓了士子们，岂不是正好落入人家彀中，人家巴不得我们动手那！若是我们动手，这矛头就直接的冲向了我们，到时候，我们独立肩负这滔天怒火，这又何须那？”
姚弼士言道：“那少卿的意思是……找人来分摊压力？”
姚武露出微笑，“若是没了公室和阉人，岂不是少点什么，让我说啊，应该把他们也凑上，到时候，就皇亲国戚阉人一起骂，这才热闹的紧那。”
姚弼士担忧的言道：“梁兴奴老奸巨猾，他才不会如此鲁莽那。”
姚武笑道：“他老奸巨猾，那些士子们可是满腔热血，天真无邪啊！詹学士，这就要你资助了，这些士子不是满腔热血嘛，你背后给加他们加把劲，痛骂阉人和公室，到时候你振臂一呼，这些年轻人，岂有不随着你前进的原理。”
詹徽脸色变白，为难的言道：“大人这是计划害死下官啊！那些人，其实我小小的学正能招惹的，到时候把我抓进狱中，我死的还不如蚂蚁。”
姚武笑道：“詹学士啊，等你鼓舞起来这些士子来。”然后指着姚弼士，“大司寇以蛊惑人心，马上把你抓起来，你就踏踏实实的到都官狱中吃香喝辣的吧！这都官狱可是姚大司寇管的，有他看护，你怕什么，难道我们会兔死狗烹？”
姚弼士言道：“放心吧！像你这种正直之士，士林中可不多见了，风头一过，灰尘落定，太学党人被除名，你不畏强暴的直名，就会增加你的威望，有太后天子欣赏，有太学生拥护，你可做大学正了。”
见到詹徽另有些犹豫，姚弼士劝道：“公室和中侍那边，自然也有商量，你不用担忧，等我们清除了太学势力，各人各有所得，心照不宣就是了。”
詹徽有些为难，“只是鼓舞起来不容易啊。”
姚武颔首，“这个自然，就是买个笔墨不也需要银子嘛！难道还能让詹学士自掏腰包啊！这不是我姚某的性子，通常我们的人，一定要多加敬服。”说着，就掏出一张银票来，“这需要撒钱，这是黄金千两，回到太学，有了这些金子，凭借詹学士的三寸不烂之色，连东元小翁主都能征服在胯下，鼓舞这些太学生不难吧！”
詹徽笑了笑，“这是好措施，他们会鼓舞，我们也会鼓舞。”
姚武笑道：“他们想要大火，我们就给他们冲天大火，看最后把谁烧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