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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天稗史1黄昏的萌芽

第052章 元镇之战

中天稗史1黄昏的萌芽 李淑坤 4907 2022-08-09 14:42:07

  元水万里而来,穿过大泽后,水势变缓,挟裹的泥沙在入海口沉降,形成了漫无边际的近海沼泽。

  皇领开发百年,特别是蒲季驯主导以来,疏导海滩,束水导流,将散乱的入海口加以梳理,形成了犬牙交织的水网。移民开发滩涂,种植作物,修筑防御,形成元镇,周遭十里,可驻十万雄兵,已成牢不行破的基地。控制元镇就能控制元水,就控制了广野泽,就可挥师北上,威胁大泽诸国。针对皇领打进来的钉子,东元凌厉还击,自颐光元年,随着姜家被诛,东元依此为借口,发动了元镇之战。

  自战争发作,师辰善调动泰宗大营,大淄和博陵两都戎马,加上原、济、青、泰四郡驻军,组建元镇大营,协力围攻元镇。而皇领争锋相对的调集单父和封父两大营,加上五黎、野王、易和斟寻四郡驻屯军,和东元针锋相对的斗争。

  灌木密布,猛虎不时出没,人称“虎滩”,这里正是师辰善行营所在。

  壁垒森严的大营中,师辰善心神不宁的来回踱步。长史陶惕生、军司马匡宁平、泰宗大营主帅萧昊、元镇大营主帅鱼母易,将军王父安等人分坐下方,神色肃然。见到气氛过于凝重,向来诙谐的长史陶惕生缓和气氛,举起茶杯,抿了口茶,笑道:“大帅毋忧,有宫帅坐镇的甲辰水师,中天无能能敌,可保无虞。”

  师辰善故作轻松的笑道:“也是,有宫帅坐镇,本帅多虑了。”

  陶惕生话题突转,“昨日快马来报,王上这次病的不轻,大帅现在更应想想以后的路该怎么走!若是新君登位,我等猜度,这矛头怕要指向大帅了。”

  师辰善摇头言道:“言之过早了,不定谁是新君还那。听母后说过,东元的传位诏书上,王上的名字还空着那,母后虽然不让我做非分之想,可见父王也没有拿定主意!”说着,眉角上挑,露出威严,口气决绝,“尽快攻陷元镇!”

  陶惕生郑重言道:“大帅是想挟裹大胜之威,促使王上改变心思吧!不外,凡事要思变、思危、思退,大君在王都,方便施展阴谋企图,王上深陷其中,久被蒙蔽,许多事不见得就是王上的心思,大帅三思下,这思退必不行少啊!”

  匡宁平赞同道:“长史所言,这也是我等担忧的,新君登位,定会逐步削弱大帅军权,为未来计,应增强在大泽南宫城的力量了。”

  王父安将军起身建言,“大帅,要在流波大营安插我们的力量,亲翊卫由巫马家掌控,我们没法加入,可流波大营的七宿卫中,要想法掌控一二,万一未来有变,距离王都最近的流波大营可是奇兵啊!大帅,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

  知道手下商议过了,师辰善无奈的言道:“你们想的,本帅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本帅管不了老水和流波大营啊!老水大营的大帅丘神俭是大君的潜邸旧臣,多年倚重的亲信,老水大营是水泼不进,针扎不进;流波大营更是难啊,大司马是巫马家主,这么多年来,巫马家一直力挺大君,随处提防本帅啊!”

  “等元镇大战胜利了,大帅就有资格取代巫马诚,做大司马了。”陶惕生笑道:“在王妃眼中,大帅才是最亲最强的儿子,定要利用好这亲情。”

  匡宁平言道:“大帅恳请留在王都,让王妃和王上说说,这个问题应该不大,等大帅掌握了大司马府,就可以安插功勋将军前去流波大营了。”

  沉稳的泰宗大营主帅萧昊言道:“抓牢泰宗和元镇大营,实在不行,大帅可以裂土封王,到时候,我们占据东元西部,掌控广野泽,慢慢占据大泽地。”

  “此计可行。”精明彪悍的元镇大营主帅鱼母易毅然言道:“大帅,先夺下元镇,只有拔除这个钉子,未来才气向大泽地拓展。”

  师辰善最后拍板,“不管是对内生长照旧对外扩张,必先夺下元镇!夺下了元镇,我们的元镇大营才无威胁,才气买通向北通道,放心的北向扩展。”

  陶惕生言道:“大帅应返回王都,王妃健在,大帅无性命之忧,返回王都,可以视察局势。这样一来,我们在外,大帅在内,内外联结,伺机而动。”

  正在商议时,虎卫樊大有急速奔来,兴奋的大叫,“水师大捷,水师大捷!”

  众人闻言大喜,陶惕生赶忙递上一杯茶,樊大有喝了大口,这才缓过劲来,赶忙解说战局,“海战开始,戊辰水师进攻很是猛烈,宫帅很快就败退了,其时我们都吓坏了,以为水师要吃败仗了,皇领的势头太猛烈了,那火箭,漫天都是。”

  虽然知道大胜,师辰善依然紧张的问道:“厥后那?”

  樊大有激动的大叫道:“没想到,宫帅预先埋伏了战船,等敌军水师追来时,埋伏在沼泽地中的战船才被拖出来。”用手比划着战船的庞大,“那些战船真大啊,要用上百匹战马往外拖,到了这时,大伙才知道,原来咱们水师精锐都在这里埋伏着那。皇领的戊辰水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马上慌了,掉头就逃跑了。”

  师辰善急切问道:“我们的甲辰水师那?宫帅来了没有?”

  樊大有赶忙回道:“宫帅令我前来禀告大帅,战事紧急,宫帅没法前来参见大帅,他们正在追击戊辰水师,争取全歼对方。”

  “好!”陶惕生激动的站了起来,“戊辰水师败退,我们就没了后顾之忧。”

  匡宁平颔首,“挟大胜之威,一鼓作气,攻陷元镇。”

  见其他众将纷纷请战,师辰善满意的笑道:“士气高涨,军心可用,如此战机,绝不行失。”高声命令道:“传令,今日大宴,明日全军进攻!”

  决战的时刻到了,东元集结了所有精锐,准备一举攻克元镇!

  战斗连续了三天,东元雄师越打越多,援军从四面八方源源涌来。

  城墙上站立的守军越打越少,虽然东元在城墙下血流成河,可将士们清楚,皇领绝不行能守住元镇,赢得这场战争,东元将三门围定,刻意给守军留出北门逃生。

  帅台上的师辰善披挂整齐,热血沸腾的看着枪戟如林的雄师,绣着赤乌的紫色大纛摆动,调治雄师攻城。帅台下,乌压压的戎马肃立,气势磅礴,森然静立。

  城墙上,绣着飞龙的土红色大纛下,主帅公师都身着金甲,身后立着身经百战的罗廷圭、林克庄等诸将,无畏的盯着乌云压城的东元军队。

  虎卫邽远天高举战旗,身着重甲,策马城下,振声高喊,“大帅有言,留下北门于尔等,尔等速速撤出元镇,我家大帅保证宁静,允许带走所有财物。”

  城墙上的罗廷圭大叫道:“若是不降,又当如何?”

  邽远天气势凛然的大叫,“城破之日,鸡犬不留!”

  公师都拿过长弓,射出羽箭,探核对方虚实。见到长箭激射而来,邽远天用长槊随意拨开。见其如此轻松,四五个善射的亲卫连珠射出羽箭,邽远天将其一一拨掉,哈哈大笑,在城下高举马槊,霹雳震天的大吼道:“谁敢一战?”

  大风将水浪战旗吹得猎猎作响,战旗下的邽远天端的是威风凛凛!见皇领怯战,失了胆气,东元将士愈加振奋,发出山呼海啸的欢呼声。

  公师都盯着城墙下放肆的邽远天,恨恨言道:“若不是中帅带走伏北雄,岂能容这竖子放肆,真是欺人太甚!”

  罗廷圭轻蔑笑道:“无谋莽夫!转头就取他性命。”

  “大帅,百骑将武府恺愿出城一战,以挫对方的锐气,望中帅恩准。”罗廷圭身边,闪出二十多岁的精悍军士,上前请战。

  “武府恺!”公师都看了眼这名不知名的百骑将,此人身长八尺,阔面重颜,相貌堂堂,特别是两臂健长,蜂腰猿背,穿着寒酸的皮甲,却是难掩逼人的锋芒。

  看到公师都有些怀疑的目光,罗廷圭对公师都解释道:“中帅,武府恺是我身边亲卫,善于骑射,骁勇异常,可让他出城一战,以振士气。”

  公师都盯着武府恺,在权衡利弊,“你若是败了,会重挫士气……”还没等话说完,手中的长剑就冲着武府恺的肩膀砍了下去。见大帅动手,众人一阵惊呼,还没等反映过来,就见到武府恺的双手夹住了公师都的利剑。公师都这才大喜,满意的言道:“果是骁勇,若能斩落敌将,挫了敌方锐气,本帅重重有赏。”

  吊桥徐徐落下,铁门轰然开启,武府恺披挂铁甲,长弓在侧,手持长槊,策马向前。邽远天见到有人迎战,气势汹汹的策马上前逼战,二将缠斗起来。

  邽远天的胯下战马精良,利用起来驾轻就熟,将武府恺牢牢压制。武府恺频频被邽远天的长槊刺中,虽然反抗下来,却很是狼狈。公师都看着二人大战,唯恐武府恺落败让降低的士气越发萎靡。眼看邽远天就要将武府恺斩落马下,东元雄师发出欢呼。就在邽远天要将武府恺挑落马下时,武府恺接着俯身躲避的时机,袖箭射出,直中邽远天战马的腹部。突如其来的一箭让战马受惊,猛地窜了起来,将邽远天摔落马下,见武府恺获胜,城墙上传来了震天的欢呼声,守军士气大振。

  武府恺上前,欲取邽远天的首级,几名虎卫赶忙拍马上前掩护,武府恺只能遗憾的策马回城。见到告捷而归的武府恺,公师都大喜,“壮士真是虎胆啊!有这本事,怎么还做百骑将,本帅现在就提拔你为校尉,武校门,你随本帅左右。”

  对着乌压压的东元雄师,师辰善振臂高呼:“灼烁天地!”

  数万雄师的召唤声相互起伏,“灼烁天地!”“灼烁天地!”

  随着东元大纛一挥,震天战鼓声响起,东元士兵热血沸腾,如同百箭齐发,喊着响亮的号子,开始全面围攻。投石机抛射火油,牛弩射出巨大的铁杆箭,攻城从一开始就进入热潮,督战队和笔录官在各战场督阵记功,第一轮进攻就有百万钱赏赐出去,这引发了士兵的争功之心,在爵位和赏金的激励下,将士掉臂城下流淌的鲜血和聚集的尸体,瞪着血红眼睛,声嘶力竭的呐喊着,冲向城墙。

  东元雄师中,传来东元悲壮的战歌《云中飞羽书》

  云中飞羽书,彪骑猎大原,野火映狼尘,海上生黄烟;

  月明旌旆展,铁甲夜渡关,长风金鼓舞,百战郭垣残;

  白草湿摇杂风雨,戎马蹄轻拨弓弦,男儿雄壮当横行,大荒落晖履霜远……

  为了能攻上城墙,有些将军掉臂城墙上的缠斗,火油无情的抛洒已往,用一名东元士兵换取数名皇领士兵的生命。师辰善并没有阻止这种疯狂的行为,只是追加这些战死者的赏赐,这种同归于尽的打法,急速消耗皇领的军力……

  烧焦的城墙,燃烧的大火,满地的死尸,流淌的鲜血,公师都被东元如此疯狂的进攻所震慑,乘着战斗间隙,对手下喊道:“老少爷们,我们一起打了四年,仗着三军用命,才坚持到了现在。可我们守军不到五千了,东元留着北门,说明他们也没想赶尽杀绝,现在埋锅造饭,带上干粮,等吃完饭后,你们就撤兵。”

  罗廷圭赶忙问道:“中帅反面我们一起撤离?”

  公师都嘿嘿一笑,“丢了元镇,哪另有脸回去,大伙应该知道,依据皇领军法,丢城弃地者,立斩不赦!我回去是个死,留下也是个死,还不如死的体面点!再说了,让师辰善这小子毫无所得,岂能让你们从容的退却。”

  将士感动,纷纷膜拜,坚决要求留下,要和中帅同生共死。

  公师都将众人扶了起来,无畏的言道:“一次成败得失算不的什么,以后我们还会卷土重来,八纮一宇,我们皇领永远是中土的天命主宰。”

  众军振声高呼,“八纮一宇,天命主宰。”

  三军随着公师都唱起了皇领的战歌《元水长》,“元水长,穹野茫;负太梁,腾天狼!飞龙鸷立,羽翼张;鳞钩决前,肆遨游!怒飞饥啸,麾不行当……”

  三军高歌中,公师都对着众人挥手,爽朗大笑,“走,大丈夫无惧生死,战死沙场,也是死得其所,何须在此娘娘们们的,各人上马,速速撤离。”

  在三军欢呼声中,师辰善趾高气扬的驱马入元镇,直奔帅府而去。

  看到负伤被俘的公师都,师辰善也没慢待,抱拳施礼,笑道:“师都兄,久违了!中都一别,十年没晤面了吧!当年的北军校尉,现在都成了大帅了。”

  公师都大笑,“当年的特使,不也成了东元大帅了嘛!”

  师辰善拍着公师都的肩膀,肆意大笑,“大帅风范愈甚啊!”

  二人笑谈,携手进入大堂,只留下了面面相觑的皇领和东元众将士。

  第二天一大早,天色照旧一片黑暗,公师都便坐着小船,悄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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