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谋划（上）

　　公元一二二五年，金哀宗正大二年，元太祖二十年，宋帝赵昀改元宝庆。是年正月，南宋朝廷发生了一件大事，使得朝廷岌岌可危。

　　去年，先是宁宗驾崩，赵昀登位之后将原先皇位竞争者、宁宗天子的养子济国公赵竑封为济王。

　　赵竑或虽被废为济王，但仍然住在京城，史弥远以其有迫近之嫌，借口赐第湖州，去年八月下句就将他请出临安。史弥远一手筹谋的废立之事，在朝廷内外引起了强烈的不满，只是朝廷官员们慑于史弥远的威势，加之新天子在上，一时竟不能置一词。

　　赵竑离开京城，到赏给的湖州宅第居住，自然心灰意冷，只想安安生生得过完下半辈子。可他想安生，别人却想利用他生事。

　　宝庆元年正月初九日，湖州含山太学生潘壬与潘丙兄弟觉得赵竑的前皇子身份是从龙之机，他们组织了太湖渔民和湖州巡卒数十人，各以红色半袖为号，乘夜进入湖州城，到济王府寻赵竑，声言要拥戴济王赵竑为帝。赵竑闻变，慌忙更换敝衣，藏匿到水洞中，最后照旧被找了出来。潘丙等人把赵竑拥到东岳庙，取龙椅置厅堂，将黄袍强加在他的身上。

　　赵竑哭喊着不愿称帝，潘丙却拿出了李全的密信。

　　其实在事变前夕，潘丙为寻求忠义军的支持，已派潘甫到山东联络李全，将密谋立济王的事相告。潘氏兄弟拿出给李全的密信，见告赵竑与一众湖州权要，他们已经联络山东的李全在楚州兴兵一同支持夺位，有了李全的雄师支持，这夺位之事一下子变得有了希望，湖州的权要也在从龙之功的诱惑之下一同起事，赵竑也就同意，并约定成事入京后，不得杀害皇太后和天子赵昀，登上龙椅接受众人朝拜。

　　故此，潘氏兄弟打开军资库，拿出金帛、钱粮搞军，并命知湖州谢周卿率所有官员立班入贺。随后赵竑昭告天下，指责史弥远擅自行废立之事，有不臣之心，声称领精兵二十万，水陆进讨。这就是历史上所谓的“济王之变”，也称“湖州之变”。

　　山东的李全正准备着起兵谋反，但却还未完全下定决心，故此仅仅口头上体现全力支持，并约好兴兵日期。可之后李全不光未能说服盱眙四将，手下的一众将领也不愿意反抗朝廷。于是李全便按兵不动，仅仅派出人搪塞楚州的许国。

　　而潘丙信以为真，事发当晚就将李全的榜文悬挂于城门，榜文历举史弥远废立等罪行，大有与临安政权一决牝牡的架势，在湖州黎民中造成一片惊动。

　　可是到了起事的那天，赵竑看潘氏兄弟所声称的李全戎马并没有泛起，所谓的二十万精兵，不外是一群渔民和士兵组成的乌合之众，不满百人，就觉得这事肯定成不了。于是一边派人向朝廷陈诉，一边亲率地方州官便把潘氏兄弟给镇压了。

　　可这时南宋朝廷已经派出殿司上将彭任前来讨伐赵竑，彭任的队伍到湖州的时候时事态已平息。

　　经过这场叛乱，史弥远对济王越发不放心，便决心将他除去以绝后患。史弥远谎称济王有病，令门客秦天锡召医生赴湖州给他看病。秦天锡到了湖州，假传圣旨，迫使济王自杀于州治，厥后有人见其“口鼻皆流血，沾渍衣裳”，系中毒而死无疑。

　　赵昀知道后，还辍朝、追赠官爵、赏给葬费等等，礼节上并无问题。但史弥远指使言官再三上奏，赵昀就取消了这些待遇，最后连赵竑的王爵也一并削夺，降封为巴陵县公。

　　叛乱虽然平息，但这件事情的余波给南宋朝廷带来的庞杂仍在继续。尤其是史弥远对济王的逼杀使得其时的名臣如真德秀、魏了翁、洪咨夔、邓若水等人与之反目。这些大臣认为赵竑事先并未加入湖州之变的计划，事发时也是被裹挟的，之后又主动向朝廷陈诉，而且自己率州兵平息了叛乱，故此不能算是他自己谋反，不应当过重处置惩罚。但由于史弥远独霸朝政，故此始终未给赵竑平反。

　　宝庆元年二月，许岸返回台甫府，带回楚州叛乱的消息，制置史许国被杀，忠义军众将大惊。多年来前任制置使贾涉费尽心力在楚州打下的大好形势松弛在许国手中。这许国不光没有能够进一步分化控制住李全，反倒是自己被乱兵所杀。彭义斌立即向楚州、扬州、涟水等重镇派出大量探马了解各方动向。

　　楚州的消息陆续传回来，叛乱第三日，青州通判姚翀入城平叛，基本稳定住了局势，但楚州的淮东制置司已经是元气大伤，不光许国被杀，司中的重要幕僚、军吏也伤亡殆尽，种种文牒被烧毁，府库中的钱财武器被乱兵一扫而空，可以说这个时候南宋朝廷对楚州已经失去控制。

　　又过了几日，朝廷对楚州叛乱的处置的消息也传来，让众将更是目瞪口呆。宰相史弥远正在处置惩罚湖州潘壬之乱，他畏惧激起更大的变故，居然主张暂且忍耐，派出与李全关系较好的前楚州通判徐晞稷为新任淮东制置使。并命他抚慰李全，而李全也从青州赶到楚州冒充责备刘庆福不能镇压乱军，并正法了一批乱军的将领，接着向朝廷上表请罪，虽然朝廷也不予追究，楚州叛乱就这么一揭而过。

　　新任制置使徐晞稷到楚州赴任之后，没有自己的班底，一改许国颐指气使的态度，只能委曲求全，完全仰李全之鼻息，据说连府库丢失的武器都没能从乱军中讨回来。

　　彭义斌觉得淮东制置司已经不行持，便开始计划独自北伐，他一面放肆在台甫府造势，做出攻击东平府的事态，暗地里联络真定府的武仙配合搪塞史天倪。

　　许岸回到台甫府首先校阅了选锋军，如今选锋军已经有三个将，彭义斌有意再给许岸一个将的军额体例，把选锋军扩充至五千人。选锋军中三个副将马慎行、曹百川、牛大也颇为得力，如果第四将再建设，许岸会在叶七和史成济中选一人为副未来带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