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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逆风记

第二章 义军

战国逆风记 荆柯守 5699 2005-06-16 18:25:00

    永禄六年的早春很是严寒。

  特别是一月十八日以来的连绵三日的大雪笼罩了整个北陆,使雪地可以深达膝盖,砭骨的寒风在空中发出尖锐的咆哮声,让人生出恐惧来——特别是对于在飞弹与加贺之间的那群流浪武士。

  虽然已经建好了几间连绵的木屋,而且在其中烧了火,但是稀薄的木板以及还没有修补的漏洞中仍旧吹来如刀割一样的砭骨寒风,但是这并不是最大的问题,一百二十几个穿着破烂,甚至包着兽皮的人正虎视眈眈的望着锅中的食物,虽然只是一些吃剩下的骨头和一些糠米粉而已,但是随着柴火的上下吞吐,一股香味从那蒸腾的热浪中扑面而来,每小我私家都难以抑制流出了口水。

  “秋田殿,这样下去不行了,所有的食物也仅仅到今天为止而已。”一身还可以看出是穿着青衣的武士向他们的首领说着,他可以算是这里最洁净的人了,在他的后面,有十几个配着刀的人正严峻的坐着,似乎有点格格不入。

  “药师殿,这个情况我知道的很清楚,现在只能希望派下去到六木村的三郎他们能够有收获。”被称为首领的秋田二郎有点客气的回覆,但是眼眸中闪过一道疑戒的光,这个药师尚元(好奇怪的名字)来历不明,虽然他自称是大野郡的人,而且他也肯定不是黑川派遣来的暗探,究竟已经在多次战斗中获得了证明,他的有二十个部下,虽然在二百人中只占了一成,但是个个训练有素,擅长搏杀,比起自己的一群亡命之徒,实力已经不行小视。

  不外现在处于这样的情况,只要他不是黑川的人,就足够了,秋田二郎缄默沉静了一下,然后继续说:“这场大雪来的不是时候啊,把我们和加贺石川郡的联系全部中断了,我们的粮食就越发困难了,而山下的飞弹国的给养也越来越困难,黑川家欺压的越来越紧,三郎这次去,未必能够获得几多工具回来。”说着,秋田二郎有点极重有点担忧的吐出了一口气:“看时间他们应该早就回来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还没有回来,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

  药师尚元也缄默沉静了下来,他想了想,然后说:“我在陆中边缘处还存有十几石米,殿下可以先把它取过来,来回只需要一日,不外这对于我们二百小我私家,也不能够支持几天啊。”

  他的身份蛮庞大的,但是简直是飞弹大野郡的人,不外很小的时候就出去了,他当过药师,因此就以此为自己的姓,但是他又不是单纯的药师,自己自己也具备相当的剑道成就,也集中了一些人,就是身后的浪人们,进行一些商贸。

  原来飞弹和越中换个主君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但是黑川相对残暴的手段使他义愤填膺,特别是那场把三千人烧杀于山上的事迹,更使他下了决心反抗黑川的暴政,因此就加入到了这群战败武士中去。

  但是情况很是恶劣,黑川的军队训练有素,甚至可以说,他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上下命令严密的军队,虽然黑川军一开始由于不熟悉地形而吃了几个亏,但是反抗军也支付了极重的价钱——阵亡的人数甚至比黑川军还高。

  而且,随着黑川统治的越来越的稳固,以及派遣来的黑川军越来越熟悉当地的地形,反抗军的处境就越发艰难,连场战斗不光没有扭转局面,反而损失了不少人,由原来的三百人一下子淘汰到了二百人,但是这并不是秋田二郎的错误,事实上,秋田二郎基本上照旧一个及格的武士,指挥战斗也可圈可点,但是现在过于恶劣的情况和实力的过于悬殊,如果要取胜,要求的不再是及格的武士,而是那种可以如军神一样扭转局面的人,而这,明显是不现实的。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加贺国内派遣军队来支持了,但是这就意味着大规模的战争,而大规模的战争,通常都意味更多的流血和对黎民的更大压榨,死的人会越来越多吧,但是这就是无奈,无论站在什么一方,流血都是不行制止的,除非泛起一个强大的统治者,来结束这个乱世。

  就在药师尚元沉思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声音。

  “殿下,他们回来了。”门口的人陈诉着。

  “啊,三郎已经回来了?”秋田二郎连忙站了起来,向门外望了已往,看见的,却是二手空空的三郎,以及追随三郎一起下山的六小我私家配合的疲惫的脸色。

  秋田二郎的心沉了一沉。

  “哥哥,我无能,只拿到十个米团。”三郎苦笑的从自己的怀中拿出包好的米团,虽然翻山需要一天的时间,但是这米团硬是没有吃。

  秋田二郎接过了米团,然后就把它扔到了沸腾的锅子中,然后死死的盯着锅子,说:“怎么回事,你把情况说一下吧!”

  “是,哥哥。”三郎又冷又饿,他靠近了点柴火,让那温暖来恢复已经冻的发青的身体,然后才一一说明。

  自从黑川家降服飞弹和越中开始,他们这些战败的武士就陷入了很是困难的处境,由于他们照旧和原来的本土势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开始时还可以获得暗地的支持,但是随着黑川家统治的实行,检地的严密是他从来没有看见过的,险些每个乡村都有那些来自黑川军中的士兵入住,而且担任地侍,在乡村中,每户有几多人,有几多地,都一一视察清楚,虽然这只是为了检地,但是同时也使每个村子中的运动受到了严密的控制,越发重要的是,这些新的地侍宣布了新的主命,每家如果信奉黑夜大权命,都凭据实际的产出只收三成钱粮,虽然领民们不会识字,但是这有关于他们性命的算术照旧明白的,盘算下来,每家都起码淘汰一半的钱粮,究竟以前虽然名义上只收四成,但是实际上远远不止,于是都在不安中又充满了期待,越发可怕的是,凭据黑川的主命,如果发现了他们这些叛逆者的迹象而陈诉,就会获得夸奖,如果杀掉了一个叛逆,就可以获得一石米,而这,对于饥饿的村民来说,却是全家幸福活下去的希望,在这样的情况下,取得粮食和情报就越发困难了。

  这十个饭团,照旧他有这亲戚关系的一个下级老武士给的,但是连这个下级老武士也明白的说了,不希望他再去了,就算他不陈诉,觉察了他们的踪迹的领民也会陈诉,如果一旦被陈诉,连下级老武士一家也会受到残酷的处置。

  听着黑川家颁布的一条条严密的主命,以及领民的反映,所有的人都死灰一片,如果在自己熟悉的乡村都无法获得情报和给养,那他们自己又靠什么生活,又靠什么来战斗呢?

  “不外,我听见到了一条消息。”三郎脸上一阵潮红。

  “什么消息?”

  “黑川家的那个家主,会在这几日到达六木村来视察,随行的人并不多,只有二十骑,就算上村中原有的黑川军,也不外五十余人而已,我想,我们可以趁着这个时机把他杀掉。”三郎眸中闪过了冷光。

  “这个消息是正确的吗?”

  “肯定没有问题,这是从地侍那里获得的消息。”三郎其实并没有完全的掌握,但是他绝不示弱的回望着自己兄长的眼神。

  “那好,那好。”秋田二郎收回了视线,站了起来,留下几句含糊不清的话,然后向屋檐下那匹马走了已往,那匹黑马见到了主人,亲热的伸出了舌头舔了舔他的手,虽然这马也瘦了一些,但是干草照旧可以寻找到的,所以对它来说,并没有食物上的太大危机。

  “预料他会几天厥后呢?”

  “凭据情报,或许在五天之后到达。”追随着他的三郎回覆,等一会儿,然后就忍不住说:“哥哥,与其这样,不如……”

  “与其这样饿死,不如拼死一战是不是?”他的兄长淡淡的说,他用心的抚mo着马匹,眼中流落出爱怜的目光,这匹马是他们仅有的一匹马了。

  三郎一窒,但是立刻回覆。

  “哥哥,现在下山去找食物已经行不通了,而且随着黑川在飞弹和越中的统治的牢固,加贺那群僧人也越觉察得不行继续与之反抗,对我们失去了信心,给的援助是越来越少了,不要说大雪封路,就算没有雪,上次去恳求了半天,也只能拿到了寥寥的十石——这点工具可以维持我们二百人几天的粮食啊?他们是越来越靠不住了……而且,手下的人都有了诉苦,如果再这样下去,情况就欠好预料了。”

  秋田二郎好象没有听见弟弟的话,他的手抚mo着马匹,但是眼神已经望向了风中,他喃喃的吐出了一个词:“主君,寺岛殿下……!”

  被弟弟欺压着,他心中并无恼怒,只是突然之间心中一片悲痛,以前的自家院子那树那人的情景突然泛起在眼前,风吹过了,荡出轻轻的沙沙声,那清脆的笑声都似乎还在自己的耳边。

  “好剑法,有精神,是秋田家的武士吗?真是不错,这匹黑马就赏赏给你吧,以后要好好干,当个好武士。”

  抚mo着黑马,似乎当年主君的容貌声音都还在自己眼前,十多年来的事情一一闪过心头,模糊间,似乎自己照旧那个少年,在主君的夸奖下充满了欣喜。

  “哥哥,哥哥?”声音打破了他的思想。

  他被寒风一吹,突然之间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回到已往幸福的时光,而在这个山林中,在风雪之中如狗一样临时在世。突然而来的无比悲痛和忖量,如潮水一样贯串了整个身心,他突然之间知道武士的觉悟从何而来。

  是应该有个了结了,虽然才短暂的半年,但是他已经筋疲力尽了。

  秋田二郎缓慢的抽出了剑,只见血光一闪,剑已经从马匹的心脏上穿了已往,马匹发出了一声悲鸣,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主人会突然之间杀它。嫣红的鲜血喷溅了出来,秋田二郎徐徐的收回了剑,任凭血喷在脸上,又一声悲鸣之后,这匹经过多次战阵的黑马,轰隆倒在地上。

  转过脸的兄长,眼中闪过的如果野兽一样的绿光:“三郎,你说的不错,与其如狗一样临时在世,不如死的像个武士,这匹马是主君赐的,现在杀了,也可以让各人在这几天吃个痛快,修养好体力,另有,药师尚元那里另有十几石米,也一起带来,作成米团。”

  他把手伸到了怀中,取出一个小包出来,把小包口张开,其中有金沙在雪地中闪出光华来:“这也是我积累下来的金钱,你去把它与忍者联系,就以这个为酬金,探知到黑川庆德的具体行踪所在,以及四周地域的军力部署——就算要拼命,也要死的有价值,不要落到别人的圈套内,白白的死了。”

  三郎目瞪口呆的望着自己的兄长,疯狂之后,还存在的那种周密的思维,使他不由敬服——险些同时,关注着谈话的药师尚元也发出了轻轻的叹息,这样的男人,如果给予他生长的空间,也许日后也会成为上将的潜力吧!

  对于他下的决心,药师尚元也没有质疑,因为现在情况是很明显的,生存的空间已经日益消失了,他们只能选择缄默沉静中死亡和拼命的反扑——尽管这个反扑可能是愚蠢的自杀。

  “另有,如果在行动中遇到任何认识我们的村人,如果不是我们的人,立刻就杀了,我允许你们随便处置,总之就是不能在这几天出乱子,另有,去联系其他的小部门我们的人,配合筹谋刺杀行动,但是那种可能三心二意的人坚决不要,如果你觉得有动摇的迹象,立刻杀了。”

  从兄长的口中第一次传出了这样残酷的命令,可见失去了领民的支持,对于兄长是一个很是大的攻击。

  “是,兄长!”三郎爽快的回应着命令。

  而险些同时,在视察的黑川在整理着各村的情况,他已经很久没有穿盔甲了,而是如一个真正的藩主一样无论冬夏都拿着一把折扇。

  不理会在一边的小心翼翼的地侍,黑川靠自己的直属部下来检测着检地的文件是否正确,这以后都是调派兵员,征收钱粮的凭据。

  “殿下,天太冷了,是不是应该休息了,而且天已经黑了。”

  阿国为黑川庆德点了油灯,那黯淡的光把四周的人影都拉长了一片片的,使四周的人都好象笼罩在黑黑暗,看不出心情来。

  “还没有完成呢,阿国,这可不是小事,这可是我藩生死的要害之一啊,怎么可以不认真的体察明白呢?”黑川庆德笑了:“虽然我在各个方面都给予重视,检地时也由当地地侍和军方二方联合检查,结果应该说是相当准确了,前几日的抽查结果已经可以证明这点了,但是这个问题实在太重大,关系着日后我方领地中的诸多要害问题,所以不得不再次抽查。”

  他一边说,一边批阅着文件,而且听取派遣出的人员的陈诉,在文件下临时决定明天抽查的所在,而且在上面作出记号:“不外就算是出了问题,也纷歧定是检查人员的责任,神社、寺庙、巨细多重领主的领地相互交织,有时甚至相互授予,再加上逃亡的农民临时开垦的土地,整个领地的情况很是错综庞大,再加上检地的时间比力紧张,就算有了错误,只要不是故意造成欺骗,也是可以理解的。”

  这句话一说出,紧张的看着主君抽查的地侍稍微松了一口气,这个主君,并不如以前传言的那样苛刻和残暴嘛。

  “我藩重视检地,而且把它提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其要害就是这关系到我藩实行的三大战略政策。”黑川庆德的话并不是自言自语,而是有针对性的对那些年轻的侍童进行教育——日后他们都是治理一方的家臣,这点是必须注意教育的。

  “第一个战略政策,就是户籍璧还,这点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第二个战略目标,就是军功必赏,我藩划定,取一敌首者得一石之地,而以后雄师攻伐,论功行赏,这方面赏赐会很大,这就需要特别注意,以免泛起有领地的纠纷,甚至泛起抢夺农民耕地的情况,导致这个政策不落实,或者成为某些人横征暴敛的工具。”

  “第三个战略目标,就是轻赋薄税,以刺激当地农民努力的生长生产,也使钱粮的用意得以贯彻下去,因此收得民心,屠杀是用来快刀斩乱麻,控制局面的恶化,但是要想真正的获得人心,却要不折不扣给予农民希望,虽然我藩的钱粮为诸藩之最低,这是牺牲了我藩的权益而告竣的,因此造成了相当大的财政压力,但是这个政策有没有落到实处,有没有告竣预料的效果,甚至有没有导致反作用,使有些醉翁之意的人能够横征暴敛,反而积累谋反的实力,这就很是要害了。”

  “虽然一开始时我藩为了迅速的控制局面,接纳了很是血猩的屠杀,但是那是很是时候的手段,而现在的情况已经纷歧样了,屠杀也好,仁政也好,都只是统治的手段,要不拘一格的凭据情况使用,而在现在,我藩能不能维持统治,甚至能不能告竣高效的统治,就看我藩能不能缔造比他藩更美好的生活情况,不要小看这点,只要这点真正能够实行下去,而且有组织有目的进行宣传,使天下都知道我藩的仁政,这其实就是我藩日后少遇到障碍,甚至兵不刃血获告捷利的要害。”

  所有的侍童和其他人员都恭顺重敬的听着年轻主君的教育,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只有外面的寒风在吹,那清亮的声音中,似乎带着前所未有的希望,在这个空间内静悄悄的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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