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黎民之苦

　　见到哥哥动手了，田二牛嘿嘿一笑。

　　挥舞双锤，解决了剩下的匈奴人。

　　看着那些被从中原劫掠而来的女人。

　　二牛跳下了马，走向她们。

　　“列位姐姐嫂嫂！不必再畏惧了！那些匈奴贼都被俺杀光了！”

　　二牛尽量让自己抱以一个温暖的笑容，但女人们往墙角缩得更紧了。

　　她们适才看见了田二牛那等残暴的模样。

　　杀那群匈奴骑兵，如同屠狗宰羊。

　　虽然觉得很解气，但是也很畏惧。

　　这个疯子，不会杀得兴起，把她们也杀了吧？

　　很明显。

　　在这一瞬间，田二牛给她们的心理阴影比匈奴人还大。

　　田畴拉开了二牛，这和女人打交道的事他不擅长，还得是自己来。

　　二牛噘着嘴，忿忿然蹲到一边。

　　“列位夫人小姐，在下徐无山田子泰。”

　　女人们都跪了下来，齐声喊道。

　　“多谢田从事救命之恩。”

　　其中一名女子明显是这伙女人之中的主心骨。

　　听到田畴的名字，站了出来。

　　“是田从事！谢谢田从事救命之恩！”

　　这名女子长相颇为秀气，举止端庄秀雅，切合礼制，很明显从小受过教育。

　　虽然衣衫褴褛，但依旧有一股书香之气。

　　田畴猜出她的身世肯定特殊，起码也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

　　在这个年代，有没有读过书，从气质和行为举止上完全可以区分出来。

　　而且她竟然听过自己的名号。

　　“奴家名为蔡琰，先父曾为中郎将……”

　　田畴知道了女人的身份。

　　他三年前曾替刘虞出使长安，在董卓麾下见过这位蔡中郎。

　　蔡邕，字伯喈。

　　蔡邕精通音律，精经史，通礼学，更善书法，是大汉鼎鼎有名的名士。

　　可惜最终因为叹息董卓被杀，被王允迁怒下狱，死在了牢中。

　　这蔡昭姬怎么会沦落到被匈奴劫掠的境地呢？

　　但此地不是问话的地方，田畴邀请这些被劫掠的女子回到徐无村，找个安身之所。

　　安置黎明黎民，这是徐无村建设的初衷。

　　更况且，如今这个年代，哪里人多，哪里就富足。

　　田畴领着乡勇和村民向徐无山赶回。

　　今日之事，有些出乎田畴的预料。

　　本以为这田二牛只是有一膀子蛮力，现在看来低估了他。

　　二牛之勇猛，田畴闻所未闻。

　　就是那号称骁勇善战的白马将军公孙瓒来了，怕也不是对手。

　　一想到公孙瓒，田畴就恨得牙痒。

　　如今不知道徐无山外是何境地了，这天下局势如何了。

　　偏安于一隅不是田畴的志向。

　　但首先要解决的是那位匈奴临死前所说百长一事。

　　渔阳城离这不远，或许匈奴会再次侵犯徐无山。

　　待此次事结，田畴要看看大汉的山河如何了。

　　回程路上，田畴为了照顾这些女人没有骑马前行。

　　她们也不会骑马，索性各人就一起步行回村。

　　幸亏离徐无村也不远，区区十里路。

　　但徐徐的。

　　原本二十人的小队酿成了三十人……

　　四十人……

　　五十人……

　　越来越多的黎民随着自己。

　　他们有的人是被公孙瓒强征钱粮，逃离家乡成了流民。

　　有的人是被外族劫掠，城破家亡。

　　适才匈奴骑兵来袭，他们只敢趴在水坑里，藏在草丛中，祈祷着自己不被发现。

　　看到田畴打败了匈奴兵，无不欢呼雀跃。

　　慢慢的，追随田畴小队的黎民竟然连绵五六里，有老人有妇孺。

　　有人赤着脚，有人抱着孩子，有人相拥哭泣着。

　　看着跟在自己身边跳着舞的小孩，田畴心中除了一丝丝的成就感，更多的是莫名的心痛滋味。

　　父亲常说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不像田畴这般多愁善感。

　　但田畴是土生土长的大男人民，这种心痛滋味是一种家国情怀。

　　我大男人民不应过得如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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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畴的“大队伍”回到徐无山天色已经不早。

　　还未到村前，田畴远远地就能望见村里的男女老少都站在村口，翘首而盼着。

　　“回来了！田从事他们都回来了！”

　　村里的年轻人开始召唤起来，各人都松了一口气。

　　就像是离家的孩子，回抵家中看到一家人都在热情地期待自己。

　　田畴心中十分温暖。

　　“来来来！今日全村会宴！为列位庆功！”

　　徐无村的中心燃起了一把巨大的篝火，男男女女们拉着手围着篝火跳起了舞。

　　随着田畴回来的蔡昭姬等人哪里见过这样的景象。

　　就是蔡昭姬这般大户人家出生的小姐，也未看过如此热闹的场景。

　　徐无村安宁了好几年，田畴以及村人都和公孙瓒不睦，所以从来不给那名义上的幽州之主公孙瓒交税粮，粮草富足。

　　幽州如今是大乱局面，公孙瓒也顾不得他。

　　公孙瓒要征粮，都是从黎民那边强征而来，所以最近幽州民怨四起。

　　而在这幽州要地的徐无山，虽然粮食的产量不高，但养了不少家畜。

　　猪、狗、马、牛、羊、鸡、鸭、鱼，应有尽有。

　　今日田畴等人都是打了胜仗，平安归来，村里宰了些家禽庆祝。

　　流民们已是多日没有吃到过饱餐。

　　这一路上，草根都已经被人吃光了。

　　蔡昭姬等人被匈奴劫掠这些日子，险些没吃过什么工具。

　　现在也是顾不上什么形象，狼吞虎咽起来。

　　田畴走近她的身边，蔡昭姬才有些依依不舍地放下手里的一根骨头。

　　又怕被人拿了去，想了想把骨头藏在了身后。

　　“奴家谢过田从事！”

　　蔡昭姬给田畴行了一礼，接着其余的黎民都跪了下来。

　　“各人不用客气！今后就在徐无村安宁下来！村里会有人分配任务和事情给你们！我田畴也尽量护得各人安生。”

　　田畴来找蔡昭姬其实是想了解一下天下局势。

　　究竟自己隐居山林，不及她们这些从中原而来的人知道得多。

　　“蔡小姐，你是如何被匈奴给劫掠到此的？”

　　田畴有些好奇，蔡昭姬是名门之后，就算他爹蔡邕死了，也不会落得流民之伍啊。

　　接着田畴只看见蔡昭姬流下了眼泪，说出了她的经历。

　　原来蔡昭姬十六岁就嫁给了当世名门，河东卫氏的大学子卫仲道。

　　两人虽恩爱异常，但不到一年卫仲道就因病去世了。

　　蔡昭姬未替卫氏生下子女，就“归宁”于娘家了。

　　所谓“归宁”，说得好听是回娘家服务，但各人都知道其实是被扫地出门了。

　　原本父亲蔡邕在世时，十分疼爱她，蔡昭姬待在家中无人敢说什么。

　　但蔡邕死了，蔡昭姬就成了孤苦伶仃，在蔡家也不受待见。

　　谁知又正好遇到了匈奴劫掠中原，被抓了起来。

　　蔡昭姬不敢想象，要是今日没有田畴相救，今后她会是怎样的遭遇。

　　听完蔡昭姬的话，田畴也觉得她是个苦命之人。

　　“如今天下如何了？”

　　田畴看见蔡昭姬的脸色欠好，连忙转移话题。

　　蔡昭姬对天下之事知道得也不多，只概述了几件大事。

　　“李傕、郭汜攻陷长安，又相互怀疑，内斗不停。”

　　“曹操正在和吕布交战。”

　　“袁绍联合刘虞旧部、乌桓司马阎柔等数万人，进攻渔阳太守邹丹。”

　　听到这儿，田畴来了兴趣。

　　这渔阳太守邹丹是公孙瓒任命的，难怪匈奴的百长也泛起在了渔阳四周。

　　如今公孙瓒在幽州的处境艰难，这或许是自己为主公报仇雪恨的好时机！

　　田畴握紧了拳头，眼中精光闪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