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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为天地立心

第二八章 时务十八策

明朝:为天地立心 半百老令郎 2691 2022-07-16 21:00:00

  应天府,礼贤馆内。

  这些天,只要宋濂教书出去,章溢和叶琛也去营田司时,朱元璋大多会拨空来礼贤馆。

  馆内,朱元璋坐在主位上,对着坐在下位的刘基,道:

  「先生所呈时务十八策,甚合我心,在牢固势力的前四策方面,与先前延揽的众儒士所提的看法差异不大,不滥杀、不扰民,籍营田、通门路,城下则揭榜通告,严令军士兵官员,民惟邦本,本固则邦宁。」先前先生也已讲明过了。

  「不外,后四策则有差异之处,令元璋线人一新,还请教先生说明。」

  刘基回覆道:「牢固势力有内部和外在之分,前四策主要是针对内部的目标,就不用多说,后四策则是针对外部,其中两策主要为『宣传』。」

  「《论语.子路篇》「叶公问政。子曰:『近者说(悦),远者来。』」

  「所谓近悦远来,也就是所属势力规模内,如果黎民过得好,更远地域的人民也会意生憧憬。但在争战时期,消息不容易传开,要让远方人民知道,在主公治理下都能安身立命,便要有告榜人,此为解释榜文的人,宣传政绩的人。」

  「告榜人的事情,除了让无知的人民、不识字公共,很快就知道榜文政令外,更进一步地,是让主公所作所为的德政,能更快速地传开。」

  朱元璋回道:「先生说的是,光做事但知道的人少,又或太慢才让公共知道,在这乱世之中,确实是缓不济急,这宣传甚为重要,甚为重要。」

  刘基又道:「告榜人为『宣传』、为出,有出则有入;另两策即为入,主要即是『情搜』,也就是搜集舆情。」

  「光由战情文书,以及官员上呈文件,所得的内容可能会有偏颇;建请主公多听多看,或者有另一管道来搜集,包罗官方的、民间的实际情况,才得以适时调整政令。」

  朱元璋也说:「先生说的是,搜集舆情也很重要,由各地下属所上呈来的文书、战报,大多报喜隐恶,确实需要有另一管道上达,才气知道真正的情况,不致于为德不卒,先生所言甚是。」

  朱元璋心里想着,「舆情搜集」这件事,简直很是很是重要!

  这些部下们,大多报喜不报忧,经常隐瞒事情;一定要另有管道,另立管道,而且要建制一个忠于自己的管道,来搜集才行。

  朱元璋续道:「先生针对牢固势力所提的八策建言,元璋受益匪浅,定当尽力而为。另外,针对统一反元方面的八策,可否也请先生指教元璋。」

  刘基道:「主公目前的军力,仍远远不足以反抗大元;所以牢固势力后,还必须壮雄师势,而最好的措施,即是吞并大江南北的反元势力。」

  「主公会与张士诚攻伐多年,主要看上江南富庶,若能先取得该区域,则岂论后勤、军力,都可跃升一台阶。」

  「不外,张士诚虽无远图,但善于守成,短期间不易攻陷。而大江上游的徐寿辉,整体来说,军势为反元军中最强,但只是个空壳子;其麾下的陈友谅却野心十足,预料他在徐寿辉的天完朝中站稳脚步后,必将倾全力往东扩展。」

  朱元璋插话道:「近年来对这陈友谅的崛起,多有所闻,不意目前竟已坐大到此田地,有如此大的野心。」

  刘基回说:「所以在战略上,如先前在青田向主公所言,即是『攻强防弱』,布防东方张士诚,而趁陈友谅未站稳前,强攻西面。」

  「强攻西面方面,陈友谅渔家身世,熟悉水战,拥有庞大舟师,在次战略上,先以大江沿岸城镇为主,再以骁将由陆路进击。」

  「法曰:『料敌制胜,计险阨远近,上将之道也』,主公目前手下以邵荣、徐达、常遇春三人可堪为上将,以上将对决陈友谅军,沿大江上游而进,一来结构江岸,水路方便,二来互通支持,防陈友谅舟师侵略。」

  「而布防东方方面,主要则派遣守将恪守东方边防,搭配些勇将随时侵扰。」

  朱元璋也恨恨地说:「张士诚这个守财奴,简直是根难啃骨头,摆后面再来处置。」

  刘基道:「此为统一反元的前六策重点,另外两策则是降将释权、整并降兵,伯温认为降将或有可用,但最好另以其他军力给用,不外此须视个体情况而定,这方面尚请主公多加用心才是。」

  朱元璋也道:「大部门降兵比力没问题,亲卫兵、子弟兵就要特别处置;而降将则是要特别看待,处置惩罚欠好可能叛变,也可能造成以后敌军是否投降的隐讳,先生这两策确实要多加用心。」

  续道:「十八策最后两策是针对大元军队,先生认为察罕帖木儿如何?」

  刘基回说:「此人也算蒙古大族后裔,但汉化甚深,对中原局势、各家学说,皆了然于胸,是个上将,更是忠臣,是值得钦佩的人物。」

  「大元朝廷有前丞相脱脱之覆辙,对于察罕帖木儿也给予相当高的官衔、将令与实权,加以治军严谨,军势壮盛,目前不宜与其争锋。」

  朱元璋道:「所以先生的战略,一是支持大宋,二是避开察罕?」

  刘基道:「以大元朝廷现今政策,称王称帝者都是首要剿灭工具,大宋必将首当其冲。主公目前虽不受大宋节制,但外貌上仍属大宋,不能让大宋太快灭亡,支持大宋军队粮草,协助大宋与其他势力作战,让大宋继续在北方顶着,乘隙壮大自己的势力。」

  「依伯温判断,察罕平定山东后,接着将进攻在安丰城的大宋,以察罕的军势,应该是一、两年内即可完成,之后必将南下;先前称王的张士诚已降元,首要工具应是称帝的天完朝徐寿辉。」

  「所以伯温建议主公『攻强防弱』也是这个因素,现今打张士诚等同打元,若察罕空脱手来,必会『协助』张士诚先处置惩罚主公势力,原本战略上应先往西剿灭徐寿辉,却可能因而延后。但若主公也攻打徐寿辉,就与大元朝廷及察罕的战略目标一致,察罕由北方往南攻,主公在南方往西进击,届时看谁能先一步取得徐寿辉残余势力,以及快速整合军势,再与察罕对决。」

  朱元璋问道:「那张士诚不会从后方来夹攻吗?」

  刘基笑道:「张士诚并非真心降元,但也无取天下的雄心,他是怕了察罕雄师。中原动荡对他是最好的局面,若大元朝廷完成各地的剿灭与扫荡后,他知道自己目前的职位也将不保,所以最有可能的战略,是外貌上支持察罕攻势,实际上则首尾两端,最好察罕与主公两败俱伤,他再坐收渔翁之利。」

  朱元璋心想,确实很有原理,以自己与张士诚对战这些年的了解,「张望」,简直是他最可能的战略。

  便道:「先生对大局的解析,让元璋茅塞顿开,听先生一席话,胜过十年征战啊!」

  朱元璋简直佩服刘基,大战略上逻辑清楚,先后顺序条理明白,十八个战略确实是自己目前需要的,也实务可行,称「时务」甚有原理;内心自笑道,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也。

  朱元璋突然又想到一事,此十八策可不能让他人知道,又道:「先生时务十八策精辟且可行,元璋必会依策逐步进行,但有些战略,算是隐密,还请先生不要与众人言及。」

  刘基听了内心笑了笑,只有重建新皇朝、重建新制度,才有时机「为天地立心」;现今以推翻元朝,征服天下为首要,十八策都算你的也无妨。

  便回说:「主公放心,伯温志在推翻大元朝,为天地立心,十八策的战略属于秘密,连宋濂他们三人也不知道,只有主公知晓,伯温也会适时修正,以及随时为主公筹谋临时应变之机。」

  朱元璋听了很是兴奋,道:「那就有劳先生,也请先生随时指教元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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