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琴境

　　天清云稀

　　风和日丽

　　处州

　　青田县

　　一个像山洞又不像山洞的野岭山坳处，一个修士装扮的羽士，此时正燃香抚琴，「高、洁、清、虚、幽、奇、古、淡」，弹揉沉吟而虚无缥缈的琴音，泛起出一份世外高人的幽雅情境。

　　早上偶尔有鸡犬声的山村，刘基正在书房内看著书，此时若隐若现的传来一阵阵琴声，耳力还不错的刘伯温凌然竖起耳朵，仔细地听了起来。

　　嗯！这曲调？是冷兄弹奏过的梅花三弄，抚琴人因该在不远处的山坳，冷谦多年不见，今早怎会有空来这野岭山村抚起琴来；刘基心里还想着，已马上转身起来，披着外衣急遽出门去了。

　　乐曲一开始的散音，浑朴降低，若晚霜雪夜、万籁俱寂、草木凋零；随后的泛音轻灵，恰似打破了萧索的气息，似乎在那极重的雪地里，轻吐幽香的梅花，为苍苍白雪，带来了一丝生机。

　　指挑弦落，抚按涩留，轻、松、脆、滑、中、和、疾、徐，在冷谦的指尖连续奏出。

　　刘基早便快步走到冷谦的二十步开外，随着愈走近，意境更是如同身受，虽然现在是山村明媚的早上，却犹如身处严寒的夜晚，有着明亮的月色，身在迷茫的雪地，随风飘逸，穿云见月，彷徨江上。

　　整曲梅花三弄，刘基静静听完，才走近过来，到冷谦的身外处。

　　开口道：「冷兄多日不见，今日琴艺令人惊艳，让小弟犹如身处雪境，亲见梅花吐香一般的境界。」

　　冷谦喔了一声，道：「老弟此次体会差异？」

　　刘基道：「虽然，与上次在冷兄居地方听大差异；上次听来，冷兄虽然琴艺高明玄妙，但此次，则有如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般，整个情况都变了；虽然时间仍是早上，但却感受是寒夜，虽然此处没有梅花，却似闻得梅花幽香；最后，更如花香，飘向云月，临江低吟长叹般。」

　　冷谦轻吟了声道：「可能是此处情况，也可能是老弟特别。」

　　刘基笑道：「小弟只是记性好，脑筋转得快，哪有什么特别；是冷兄琴艺高明优雅，已臻仙境，超脱时俗、不入时流。」

　　冷谦心里正想着，似乎是青田洞天此处灵气特别浓郁，心旷神思、倚指如柔，更能随心所欲，抚奏出所思所想的境界。

　　刘基接着又说：「冷兄一早就来青田，怎么没先招呼一声！」

　　一向话语不多的冷谦道：「老弟，可听出此曲意思？」

　　刘基道：「梅花清白，傲雪凌霜，节操高洁；伯温虽以君子自居，另有待努力。」

　　冷谦道：「梅花三弄，迭覆思量，香闻那边？」

　　刘基听了冷谦如此说后，笑道：「难怪曲调后面的凌云戛玉、铁笛声、风荡梅花，颇有凌霜绽放之意，原来冷兄是这个意思啊！」

　　接着说：「近些日子来，中原局势动荡，冷兄是看着老弟待在山村寥寂无事，要我出山忙碌去呢？照旧替人来请托的？」

　　冷谦道：「贤者理该为黎民谋福祉。」

　　刘基道：「说贤者吗，自己勉力为之吧！不外说出山去为黎民谋福祉，不是不想，小弟我也正在为此烦恼呢！」

　　「近日来是有收到各方好汉一些请帖，有些是元朝旧权要时期认识的，另外有湖广徐寿辉的，淮东平江张士诚的，也有集庆朱元璋的，只是欠缺情报，还不知哪方比力合适？」

　　冷谦道：「今日来是受人所托，托付者还附送大礼，应该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