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去震泽帮

　　心思模糊，脑子里只有藕花姐姐最后躺在坟中榻上的忧心神色。金寓北一路狂奔，回到城中“月塘客栈”，进门到得前院客房，抬眼就见苏儿抱着宝宝正倚门而望，苏儿蓦地间看到丈夫进门，马上走到楼梯口上，等金寓北上楼。

　　苏儿紧盯丈夫一步步上来楼梯，见他衣袍前襟都是血迹，神情黯然，失魂落魄一般，心中陡地一沉。没有作声，在他身后跟进门来。

　　两人进屋，金寓北看着苏儿，低声说道：“藕花姐姐，被人早一步杀害了。”苏儿点颔首，没有言语。

　　两人相对，默然无语。良久，宝宝自己玩儿累了，合眼欲睡。苏儿道：“师兄，你除下外袍，歇息一下吧。”苏儿待金寓北脱下衣袍，收了起来，抱宝宝掩门出去。

　　金寓北躺倒床上，一闭眼，藕花姐姐白雪一般的深忧面容就在身前。马上睁眼，瞪瞪地看着上空。

　　不知过了几多时候，金寓北终于合上双眼，睡梦里千般迷乱，不知身在那边。

　　直到掌灯时分，金寓北醒来，睁眼见到苏儿就坐在床前。坐起身来，握住苏儿的手。

　　苏儿拿出新买的玄色衣袍，让金寓北穿好，叫来饭菜，看他吃下一些。两人坐在灯下，苏儿听金寓北将昨晚经历、所见所闻，点点滴滴全都说清。

　　当说到藕花姐姐弥留之际所说“东盟，他们”这几个字时，苏儿问道：“姐姐就说了这几个字？”金寓北颔首道：“她心力衰竭，说到这里，满面深忧，心神激荡，就去了。”金寓北又道：“藕花姐姐又道，他一直念着我。看来她从你我小时候，就一直在担忧你我的安危，直到合上眼睛。”

　　苏儿听金寓北这般说，知道他仍未明了藕花姐姐的幽曲心事。说道：“嗯，我知道的。姐姐能给你说上这么一句话，虽是命在顷刻，也当浅笑而去了。”金寓北就觉苏儿是亲眼所见一般，抬首呆呆看着她。

　　金寓北最后说到，按藕花姐姐最后嘱咐，把她葬在了“藕花深处”。苏儿问道：“‘藕花深处’？是在哪里？”金寓北道：“蠡湖西侧，太湖鼋头渚东岸。”

　　苏儿马上问道：“鼋头渚？那不是‘震泽帮’的总寨所在？藕花姐姐遇害，与震泽帮水敬禹有关？震泽帮就是东盟以内的呀。”

　　金寓北道：“其时我也这么想，若不是担忧你牵挂，早间我就要去他水寨了。藕花姐姐所居，当与他的总寨相距不远，她在震泽帮眼底下遇害，岂能与水敬禹毫无关连？”

　　苏儿马上道：“难道水敬禹成了下一个乔震？”

　　金寓北道：“不会！水帮主乃是当世好汉，胸怀气度，在东盟、在整个江湖之中，都是极为少见的人物。其时并入东盟之时，与师父在太湖三山岛交锋两整日，我亲眼所见其震泽神功入迷入化，气度境界与师父是一时瑜亮，叫人好不钦佩。绝非乔震、乔玄可以相比。更不会做那种受制于人，患得患失，戚戚于生死而苟延残喘的事情。”

　　苏儿道：“师兄，凡人都可变，你想，若是在长江之上，乔震认真抱了咱们宝宝胁迫你我，我还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就按他的路走。”金寓北闻言，沉吟片刻，点了颔首，又摇了摇头。

　　苏儿又道：“一路风浪舛难，惊心动魄。是福不是祸，是祸也躲不外。既然有人真个要故意为难你我，即便回到东盟，也挣脱不掉。明日咱们就与宝宝、异儿一起，去祭拜藕花姐姐，随后到震泽帮，找水敬禹，查清姐姐遇害详情，给她报仇雪恨。”

　　金寓北道：“师妹，姐姐是为你我而死，一日找不到元凶，就一日难得心安。”

　　苏儿点颔首，道：“师兄，今晚你好好歇息，明日一早就去鼋头渚祭祀姐姐，尔后去震泽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