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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之无名

第二章

冬之无名 界限 4402 2003-04-28 19:25:00

    几千年的土地文明使中国人的家庭看法险些是世界上最强的,相对来说孤儿在中国的人口比例中相当低,而孤儿院也只有在几个少数的多数会中才会有。但中国究竟是世界人口第一大国,比例虽低绝对数字仍是相当可观。

  我所在的孤儿院有六百多个孩子,百分之八十是和我一样连怙恃都不知道是谁的弃儿,十岁以下的不到四分之一。大部门的婴幼儿送进来没多久就死去了,许多是因为他们自己患了先天性疾病,极低的治愈希望加上昂贵的医疗用度使亲人选择将他们遗弃,死亡在孤儿院像呼吸一般自然。

  羽士在两岁半岁时教我认字,我的教材即是羽士从不离身最后留给我的那两本书,一本是小篆体的《道德经》、一本是没有名字、没有作者用小楷写的医书,两本书都是手抄本。羽士除了给我解释个体字意外,并不针对书的自己多作说明(空话,还不到三岁说了也即是对牛奏琴)。四岁左右,在忍受老头痛苦折磨的同时我已经能将两本书完整的默写下来,我甚至能体会出《道德经》中某些虚无缥缈的工具,有时在默写《道德经》时我会进入一种很奇妙的状况,似乎那个用树枝在地上机械的写字的人并不是我,而除了他,周围的一切都是我,甚至可以通过一只从身边飞过的蝴蝶的眼中看到地上的无数个我。我曾经问过羽士,羽士和老头嘀咕了半天说我还小六识未浊更能体会道的精益,而老头却越发失常的折磨我,以至于厥后我在寒潭水里只要默背《道德经》便可以到达那种状态,不妥身体是自己的日子便好过了许多。至于那本医书,对我来说仍是不知所云。

  孤儿院中有许多书,每次都市提倡诸如“献爱心”之类的运动便会有成千上万本书送来,那时大一点的哥哥、姐姐和老师(在孤儿院中可以念书到小学结业)开始分类,将其中新的、有用的(大部门是都市的居民家中留着无用、买废纸又值不了几个钱便看成“爱心”捐献出来的。)挂号送到图书室去。孤儿院的房间很紧张,二十几个孩子挤在一间屋子里睡觉,但却有一间明亮宽敞的图书室,十几排书架摆得满满的。平时锁着不让进,每年只有一种叫“检查”或“视察”的工具来时才会打开,而且被允许去图书室的孩子都得洗的干洁净净穿上新衣服,拿着老师发给的书,在有人进来时嗲着声音一起喊“某爷爷好、某奶奶好!”。至于挑剩下来的旧书或没用的书就会堆在食堂边的一个小库房中,那时孤儿院作饭照旧在烧煤旧书便很好的引火之物。

  我第一次发现食堂边的宝库是在进孤儿院的半年后。也许是在死老头那儿养成的习惯,每到黄昏我就会扑到床上睡得像死猪一样一直到第二天中午,别人不管用什么要领都无法叫醒。曾经有几个孩子开玩笑,早晨将我的头浸在一盆水中,赌钱我要多久才会被憋醒,可十几分钟已往我依然毫无消息,他们提起我的头发现我没了呼吸吓得大哭着找来老师,孤儿院的老师几多都有一点医学知识,发现我虽然没有呼吸却另有微弱的心跳,于是又是人工呼吸、又是心肺苏醒术的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可怜我的初吻在我什么也不知到的情况下被一个强壮的男老师夺去……呜……),直到中午我仍然是只有心跳没有呼吸,在老师们已经计划叫救护车时,我却睁开眼睛抓起饭盒一溜烟的跑到食堂去了。

  来到孤儿院的几个月后我的“无敌睡觉大法”(浸水事件后同室的孩子们为我的睡觉功夫起的外号)时间开始越来越短,从每天的十六小时徐徐的酿成十四…十二…十…

  八…六…五……呜……像我这样的年纪每天最少应该睡十个小时而我却只能睡五小时就再也睡不着觉。而我因为老头的折磨而变长的耳朵(虽然不是真的变长只是变得敏锐)却变得越来越长,整个孤儿院,甚至院外马路上夜里老鼠跑过的这些白昼我要细心分辨才会听到的声音,在静悄悄的夜里却像打鼓一样钻进我的耳朵。更可怕的是那些患病的婴幼儿痛苦的哭叫和呻吟,他们死掉我并不会觉得怎样,但在世的呻吟却每时每刻都在折磨着我。

  我终于受不了从寝室里逃了出来,同时另一个更可怕的阴影笼罩在我的心头。漆黑的夜对我来说竟像白昼一样,墙角的碎纸片上歪歪扭扭的写着缺胳臂少腿的习字我也能看得清清楚楚。……呜……死老头的萝卜……难道我最终照旧要酿成兔子……呜!

  远处的拐角传来巡夜人的脚步声,我陶醉在兔子的悲痛中直到他们快要接近才惊醒过来,食堂边的小屋上一个破窗洞让我无声无息的钻了进去。

  摒住呼吸听着巡夜人回到门卫室躺下睡觉,我转头审察这个小屋子。地上、墙边是一堆堆的破旧书刊,我随便拿起几本翻了翻,上面的字全都是我适才在墙边碎纸上看见的那种缺胳臂少腿的工具,至少有三分之一不认识。厥后我才知道这是简体字,以前和羽士学的字全都是繁体。既然不认识字只好挑一些有图画的来看,徐徐的我被书中五颜六色的图画吸引,而我也发现当我专注于某件事时那些让我发狂的声音,也不再骚扰我。

  我躺在书堆中随便乱翻,有悦目的画片就看两眼,没有便甩在一边。突然我被墙角的一落书吸引,那是我所熟悉的边角发黄、从左向右翻的那种。我爬已往拿起来,这是一落被捆扎在一起的线装旧书。打开绳子,最上面的一本封面上写着《天子内经》、下面一本是《青懔子内视全图》、再下面是三本的《颜氏针法》、最后一本打开才发现并不是书而是一个扁扁的盒子不外是长得像书,盒子里面是绒布包的一排排是非粗细的银针。

  掀开那本《天子内经》,里面的字我到是都认识,语序也都熟悉,但每个字都是方方正正傻里傻气的(宋体)印在上面;《青懔子内视全图》是两个光屁股男人一正一背的画像,画像上有许多几何红的、蓝的线和黑点儿,黑点儿旁写的小字也是笨笨的方块字;《颜氏针法》到是我所熟悉的秀丽漂亮的手写小楷,但最后一本的最后几页是几张丝娟,上面写满了小篆,仔细一看竟是我背过的那本无名书的一部门,不外那本无名书是用小楷写的,这里怎么酿成了小篆?唉!不管了,也许以前的人就喜欢变来变去的玩儿横竖我都认识。(那时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其实这里有很大的划分。)

  发现了自己熟悉的工具自然感受亲切许多,那些方块儿字虽然看起来笨笨的但总比缺胳臂少腿的家伙来得顺眼,所以我也就看成娱乐读了下去。

  那时并不流行学前教育,而孤儿院的孩子更是做梦都不要想。在治理人员极端缺乏下一个孩子只要不打架、不惹祸、不生病、不死掉就算整天爬在床上翻一些莫名其妙的书在老师的眼中仍是个好孩子。我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到了七岁。

  不外,真的无声无息么?六岁时我已经慢慢的明白,那些书是告诉人如果那里痛或不舒服,就用那个盒子里的小针凭据那张画像上相应的黑点儿扎下去,而且我也知道那些黑点儿叫穴位,扎完之后疼痛就会减轻,多扎频频还会再也不痛或不舒服。

  我开始想自己这里痛或那里不舒服,然后用那些小银针在自己身上扎来扎去,我发现那些银针扎在身上并不疼,只是有些酸酸痒痒的很是好玩儿(不知死活)。

  可是我又发现许多几何我凭据画像上的穴道扎在自己身上的感受和书上写的纷歧样,我便慢慢的在应该是那个穴道的四周一排一排的细细的扎,直到找到书上写的感受为止(没无意中扎到死穴,还真是命大……呵呵)。最后我终于明白,是因为我还没有长大,身体的比例和画像上纷歧样。(六岁时便能想到这些,我还真是有够智慧的……

  嘿嘿……哎呦……谁扔的臭鸡蛋!)

  若是成年人遇到这样的情况,恐怕会因为危险或条件不成熟而暂时放弃。但小孩子天生的对神秘事物的好奇心和初生之犊不晓得什么是危险,或许另有我骨子里的一股犟劲儿,使我一定要摸清自己身体里的每一个穴道。书和画像早被我捆起来扔到床下,那些工具在我看过一遍之后就牢牢的记着(这恐怕也和死老头有关),我只是在一遍遍的默写中体会出它们的意思。

  我开始集中精力体会银针扎在自己身体里的感受,一天深夜我将银针扎在手臂上寻找一个穴道,闭上眼睛全心体会着针尖的探动。突然,我感受我“看”到了自己的手臂,我的手臂上的每一条血管、每一丝肌肉、每一根骨骼,甚至每一丝极细微的神经末梢(这种工具是我厥后看了现代医书才知道的,现在只知道那些工具碰了会痛并不知道叫什么。)都清晰的泛起在我的脑海中,那种感受用看来说并不确切,但我却清楚的知道。

  我“看”到银针刺破皮肤、离开肌肉,敏锐的神经末梢纷纷避开,我“看”到一条附着在骨骼上的若隐若现的淡青色脉络。当我将精神集中想“看”得更清楚时它竟在我的脑海中慢慢的放大。那脉络在我的身体中像一棵分出无数大枝小叉的大树一般,枝杈附着在骨骼、血管、肌肉上顺着他们的走向无限的延伸出去。脉络里面有一些工具在不停的流动,完全没有血液的粘稠,速度极快,更像是气体。各个枝杈交织处形成一些个小小的旋涡。银针的针尖在我的“眼中”已经变得很是大慢慢的接近了其中的一个旋涡,在触到旋涡的一瞬间旋涡被搅乱,我“看”出了那些脉络与其他体内的输送通道的差异——它们没有壁,而同时我也感受到了书上写的刺到穴位的感受,下一瞬主脉上分出一股更强的“气流”冲向被搅乱的旋涡并沿着旋涡上的分枝冲向体内的某处。当我抽出银针时主脉已经向旋涡冲出数道“气流”直到旋涡重新恢复,我追随着其中一道“气流”竟然一直到肺部才消失在血管和肌肉中。

  当我睁开眼睛时,脑海中的一切慢慢消失,但那神奇的经历让我心里兴奋不已。接下来的一个月我将自己身体里的每一寸都“看”了个遍,印证着书上的知识我知道那条脉络叫经脉。我还发现了第一次“看”手臂时没有发现的另外一条淡红色的经脉,它和那条淡青色的经脉在身体中或前后、或左右的形成一个整体的,又有许多相对独立的循环。

  红色经脉和青色经脉在体内有三个交织点,一个在小腹,书上说那儿叫丹田,数条粗大的经脉伸向那里,脉气在那儿混成一团,形成一个庞大的旋涡徐徐转动。

  第二个在胸口的檀中,但形成的旋涡只有丹田的三分之一巨细,转动速度却快上许多。

  第三个在眉心,它只比一个普通的大穴稍微大上一点,如果不是它极快的旋转速度,险些会被我忽略掉,而这儿却有许多奇妙的工具吸引了我。首先,除了一红、一青两条极细的经脉从身体的主脉中延伸到这里外,它险些是完全独立的,而它自己分出去延伸到身体各个器官、骨骼、肌肉、血管中的细细经脉并不与其他经脉交织形成穴位,也是完全独立。另有,大脑、五官中有无数的、五颜六色的、细到不放很是大便无法“看”清的细线延伸到旋涡中,这些细线书中基础没有提到。我觉得它们也应该是经脉的一种,追着其中一条到了耳朵,耳朵上细脉密布形成许多小小的穴位,我试着用银针扎了其中的几个,发现发生的脉冲(这个词我觉得比“气流”更适合)有的冲向眼睛、大脑,有的回到旋涡后形成更强烈的脉冲散射往五腑六脏。

  在别人的眼中,我这一个月像痴呆一样或坐、或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而在我的脑海中颜氏针灸术的整体脉络终于清晰的浮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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