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醒来的女子
到了第四日，女子依然没有转醒的迹象，但是灵力却徐徐恢复了运转。这个女子似乎师门功法主防，且有助于恢复伤势并牢固灵力。只是她五脏六腑都受了极重的伤，经这几日调养，伤势也不外好了一两层。
寒墨在这几天趁着练功的空隙将周遭几里地都摸了个遍，因着要照顾那个受伤的女子，他不能跑太远，但是照目前的形式看来，此地人烟稀少，周围也没有什么大型的攻击性野兽。
寒墨叹了口气，看来只有等这女子醒了再找出路了。
一晃眼，半个月已往了，女子的情况时好时坏。幸而到如今，她身上的伤势已好了十之八九，只是脏腑之伤，恐一时难以痊愈。而寒墨左右无事，勤加修炼，竟将灵力练至地阶四级。认真可喜可贺。
寒墨望了望那个一直昏厥的人，可惜，此等盛景竟无人可分享。随后神情一黯，若是现在身在帝都，就算他现在升级也不外受尽讥笑，连十几岁的少年都比不外。更不要提他名义上的王妃，天资灵力胜他数筹。
他仍记得他出生时，晚霞铺满整个天空，将整个帝都染成金红色，七七四十九只祝融鸟盘旋帝都上空，久久不散。父皇大喜，立即召来大祭司亲自为他测试根骨，测出他乃百年奇脉，前途不行限量。父皇大喜，全国欢庆三天，未曾想此等盛宠也不外只有五年。
当得之他身重奇毒，震怒不止，各处派人为他延医问药，可是数年无所进益。徐徐的对他便冷了。厥后，父皇又得一皇子，天资虽比不上中毒之前的他却也是天资卓越。
寒墨冷冷一笑，获得后再失去从来都比一无所有更痛苦，他只是没有想到，给他此种伤害的居然是他的至亲之人。
五岁之前的他受尽荣宠，是帝国的继续者，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脉。五岁之后的他是人人唾弃不已的废物，现在更是一个靠女人掩护的废物。
大婚之前，他偶然得知父皇恐丞相恃宠而骄，故而意欲打压丞相府的气焰。而丞相自平定叛乱后，身体每况愈下。府中只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当今世人都知道，丞相对他那个女儿一直疼爱有加，如珠如宝。
于是这才有了揽华与寒墨的婚礼，更是有了寒墨对揽华近两年的冷落。
寒墨有时候会想，若是他未曾身重奇毒，也许，他与揽华也会是对匹俦，可惜造化弄人，命运从来不会因为人的意志而运转。
命格二字，从来不外一场捉弄。
这日天气晴好，万里无云，寒墨静静盘腿而坐打坐运功，不远处一个满身缠着绷带的女子平静甜睡，周围是盛放的山茶花，一望无际。远远望来，竟觉得此情此景安宁祥和，美丽逼人。
数十年后，每当寒墨想起此时景象，心口便会泛起无助的疼痛，此痛无药可解。
到了下午，寒墨凭据老例去周围巡视，查查有无异样。回来时便发现那个原本应该躺着女子的地方什么都没有！
他吃了一惊，便看到山茶花深处隐隐走过来一个紫色衣裙的女子，脸上蒙着同色的面纱，露出肌肤的地方还能看出烧伤的痕迹，头发也被一块紫色丝巾遮住。她婷婷袅袅而来，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风姿。
待走到寒墨身前，她躬身施予一礼道：“华岚多谢令郎救命之恩。”
寒墨回以一礼答道：“不敢不敢，在下不外是尽人事听天命，是女人的功法好，才气保住女人你自己的性命。”
华岚摇了摇头，“令郎说哪里话，若不是你那颗回天丸保住我的气息，纵是我功法再厉害也难以保住性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况且这救命之恩。”
寒墨摇头道：“而已，而已，随你吧。说来有些唐突，不知女人被谁所伤，竟伤得如此厉害？”
华岚一愣，徐徐垂下眼睑，慢慢说道：“说来内疚，不外是我学艺不精，本欲降服妖兽却反被妖兽所伤。”
“如此……想必那妖兽定是十分厉害。”
“修炼多年的妖兽定是有些保命的法宝，是我轻视妖兽了。”华岚叹了口气，徐徐说道：“当年我初出师门，师傅曾申饬过我，说我术数虽精，实战经验却不足，而本门功法主防，遇见大妖需尽快逃走，万不行独自相拼，否则结果严重，当遇一大劫。说来那时我还年轻，丝毫未把师傅的话放在心头，细细想来，师傅厥后那声叹息怕是早料到了。”
寒墨一笑，挥了挥手道：“女人此劫已过，当庆幸才是。万不行郁结于心，独自苦闷。”
华岚微微颔首，“令郎说的是，定当如此。”
“女人数日不醒，在下孤身吃了这几近半月的饭，实在无聊得紧，正好快到用晚膳的时候了，不如我烤些鱼，你陪我一起吃？”寒墨指了指旁边的小溪说道。
华岚深吸一口气，“不胜荣幸！”
遂寒墨下小溪打鱼，华岚去四周捡柴火。分工相助，很快便烤好了三条鱼。
华岚不会烤鱼，所以边吃着鱼边看着寒墨烤鱼，眼神很专注。
寒墨转头就看见华岚直勾勾地盯着他手里的鱼，不由一阵可笑，“女人饿了几天了，怕是还没吃饱？”
华岚一愣，遂欠美意思地低下了头，呐呐道：“妾身……呃，我，我不会烤鱼，在师门的时候都是师傅烤鱼给我吃，我怎么学也没有学会，看令郎烤鱼甚为娴熟，我……只是想学习一二，等日后回师门，也给师傅烤鱼吃。”
寒墨低低笑作声来，“原来倒是在下误解女人了，不外厨艺也是靠天赋的，更况且，想必女人的师傅定是很乐意为你烤鱼吃的。”
华岚听到此话，头低得更低了，“师傅他……其实我初入师门的时候，师傅是让我做饭孝敬他的，但是我实在是，哎，一言难尽。第一次煮饭就让师傅上吐下泻了三天，好不容易好了，又吃了一顿我做的饭，师伯说，说师傅中了剧毒，修养了数月刚刚安好，厥后师傅他老人家再也不许我进厨房了。实在，实在内疚！”
寒墨听罢，大笑不止，只能说道：“那以后在下也定是不敢让女人下厨做饭了，幸而我少年游历时曾在一家酒楼学过一招半式，以后就靠我吧！”
华岚抬头望了望寒墨，重重所在了下头，道：“嗯，那就麻烦令郎了。”遂低下头继续吃鱼。眼里徐徐腾起薄薄的雾气，若今生能与你这么把酒言欢，也只能这样当个萍水相逢的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