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暗香涌动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美人笑。笑渐不开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苏轼《蝶恋花-春景》

　　一阵铿锵之声事后，入宫的大门姗姗打开，从里面走出几列排列有序的太监和宫女。

　　宫门口，载着朝臣女眷们的轿子，一顶接着一顶翩然而至。

　　一番挂号，领头的太监，清脆的声音落地，“凡入选秀女，自是身世高尚，体态匀称，仪容出众。尔后须逐一接受甄别，不得有异。”

　　待选秀女低眉颔首追随着各自的太监宫女，踏入梦寐以求的皇宫。就此，选秀如火如荼进行。

　　这一届秀女人数远胜从前，难怪许多人常艳羡天子坐拥美人三千。沫寒环视一众待选秀女，她们或是亭亭玉立，或是楚楚感人，或是秀外慧中，简直堪称得上美女如云的一场盛宴。

　　可惜宫中情如纸薄，唯见利益。不知三五载后，又是一番什么景象。不由地，沫寒抬眸望了望帝都的天，确实是差异外面，天蓝得辉煌光耀，蓝得明媚。

　　经过一系列的甄选，沫寒有些疲倦，耳畔再一次响起清脆的声音，“恭喜列位小主，通过此次初选和复选。稍后会有人带小主们前往休息的宫室——祈星殿。接下来一个月，宫中会有专人教导列位小主规则，倘若有人教而不善，自当被逐出祈星殿。”

　　谁会教而不善被逐出宫？怕是醉翁之意的人，为了清除绊脚石而暗下杀手而已！

　　凭据分配，沫寒、李涵霜、齐柯敏敏落住祈星殿东南阁。与此同时，邬察清舞，杜湘雅等人入住西北阁。

　　待约束的人散去，秀女们不少人都是初进皇宫，便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悄悄议论起来宫妃。听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沫寒时不时插上几句，完全流露出一副天真无邪作派。可那眸色却平淡如水，心里似明镜般。

　　颜汐柠擅长谈笑风生，杀人于无形。穆云云看似无欲无求，实质智慧狡黠，有几多人被她玩弄于拍手之中。

　　至于帝君新宠——静妃，外貌稳重，待人温和，背后却下辣手，放冷箭。

　　而同期的秀女们，也不见得有心思单纯之辈。

　　第一天入宫，她们便有幸听闻宫妃间的争斗。

　　颜家接二连三出了事，帝后没少受抵家族影响，碍于太后，帝君去风藻宫的次数也少了起来。

　　一转眼半个月，帝君都没有踏入风藻宫。眼见颜汐柠被冷落，众妃又开始肆无忌惮欺辱风藻宫的奴才们。

　　“奴婢见过丽妃娘娘，淑妃娘娘。”

　　“哟！绿绮，你可得好好瞧瞧。学学人家云秀是如何给主子行礼的，瞧瞧这姿态。”

　　此时正属深秋寒夜，就这样，云秀在原地跪了半晌。

　　而丽妃和淑妃则早早回去补觉，留下绿绮监视。寒夜袭人，云秀爱美素来穿得不多，这会唇瓣冻得发紫，脸色早已苍白。

　　久等不见云秀归来，颜汐柠只好来庭院寻找，一来便见云秀孤身一人跪在院子瑟瑟发抖，忙解下自己的斗篷，披在她身上。

　　帝后以来，云秀挨不住便昏了已往。

　　“小李子，马上宣太医。”

　　就这时，绿绮赶了过来，朝帝后行礼，面无心情陈述：“帝后莫不是忘了宫中规则？通常奴婢，一概无权请太医的。”

　　话音刚落，帝后身边的康嬷嬷不假思索挥手，狠狠给了绿绮一巴掌：“贱人，管你是谁跟前的奴才，都要知晓主仆尊卑。胆敢跟帝后顶嘴，简直是不想活了！”

　　纷歧会儿，绿绮被掌掴得晕头转向，嘴角更是流血不止。

　　“住手！”

　　闻言，颜汐柠抬眸望去，却见丽妃、淑妃朝自己走过来。黑暗朝康嬷嬷示意，掌掴便停了下来。

　　纵使气得牙痒痒，二妃仍旧不忘屈膝行礼：“见过帝后。”

　　对此，颜汐柠一语不发。

　　一见丽妃等人来了，绿绮捂着脸，赶忙躲到自家主子身后。

　　正当各人以为丽妃会说话时，颜汐柠瞥了绿绮一眼，淡淡道：“果真照旧没规则，刚刚不是才教过你作甚尊卑，还不谢恩！”

　　何曾被人这般掌掴？绿绮早已吓得没了魂，又听帝后发话，忍不住双膝一软，踉踉跄跄跪倒在地，“奴婢谢帝后教导……”

　　“小李子，还不送云秀回风藻宫！”

　　好一个颜汐柠！自打自己兄弟殁了，帝君对自己越发不重视。早已憋了一肚子火气，丽妃按捺不住，拦住颜汐柠，幽幽地说：“帝后，您身为一国之母，万人效仿的楷模。为奴才请医生，岂非有失身份？”

　　“哦——原来这宫里的众人已经智慧到可以擅自臆测主子心里的想法？照旧说丽妃是在教本后怎么管教奴才？”由始至终，颜汐柠都是淡淡的语气，句句可见震慑众人的帝后权威。

　　“臣妾不敢，只是……”

　　“丽妃最好清楚自己的身份！姑念其兄因公殉职，禁足半个月吧！”

　　“你……”

　　一句话，堵得丽妃半天憋不出话。

　　“怎么，难道你和不懂规则的奴婢一样，没了尊卑？”

　　轻轻拉过丽妃的衣袖，淑妃示意她暂且忍下，丽妃只好忍下：“臣妾谢帝后膏泽！”

　　风藻宫，小李子敬重送出太医，康嬷嬷凑到帝后身边：“主子，您这招可真是高！既教训丽妃，又震慑意欲对您不敬的妃嫔。”

　　轻轻吟了一口茶，颜汐柠眸色略显自得，“云秀这场戏做得不错，本后会重重有赏。”顿了顿，眸光中流露出一股恨意，“这戏还没唱完。那些欠本后的，终究要送还。”

　　紫宸宫殿前，颜汐柠跪在台阶下，一袭绝尘白色，三千泼墨似的发丝被高高挽起，脸色苍白，平添几分娇弱美态。

　　“帝君，帝后求见！”

　　这女人真是越发让人讨厌，刚刚教训完丽妃，又想做什么？

　　“不见，让她回去。”

　　太监面露难色，硬着头皮又小声说了句：“帝后说，跪到您愿意见为止！”

　　刹那间，赫连瑾轩眸子收敛，满身散发出冷凛的寒意，足以瞬间冰冻人的心。

　　很快，他恢复一贯邪魅。

　　最终，帝君只罚帝后誊录宫规二十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