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终别帝都

　　月色如钩，夜凉如水，竹园又是往日的平静。

　　等到丫鬟们都睡下了，沫寒独自站在竹园，暗自调息自己的内力。练了一遍又一遍，不由地暗自有些懊恼，不知到底是何缘故，练功夫也有些时日，却依旧照旧两乐成力。

　　良久，她擦去额发间沁出汗水，站在迎风口，抬眸望向空中的弯月，满腹心事不得说。

　　一夜无眠，喟叹：“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翌日，天色朦朦亮，老夫人便亲自部署后厨房做了不少点心。糖蒸酥酪、桂花糖蒸栗粉糕、如意糕、香薷饮、水晶冬瓜饺。

　　用完早饭，纵使太多不舍，沫寒和老夫人、右相等人，并肩着出了门。几人脸上寻不到一丝欣喜，皆是伤感落寞神态。而身后随着一各人子的丫鬟奴才，也都清楚自家老夫人多痛爱姐儿，个个都是面露悲悼。

　　临别之际，沫寒注意到祖母两鬓间多了不少的鹤发，心似乎被揪住，惹得鼻尖一阵酸痛。

　　这些日子，祖母为了自己操劳太多。这份疼爱，自己未来又如何还？偏偏黑暗替太后效力的事又不能对祖母提及。太后心狠手辣，祖母知道的越多，反而越不宁静。

　　唯有膜拜此等大礼，方可讲明她心中的感恩，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沫寒直直地跪了下去。

　　一见到孙女跪在自己面前，老夫人心疼不已：“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快起来！眼下你身子欠好，自该顾着自己的身体！难不成谁敢挑剔你的礼数？”

　　听到这话，北宫慎面上什么都没说，衣袖间的手不由地握了握。

　　素来理性的沫寒，忍不住泪水湿了眼角，清泪涟涟，“祖母放心，孙女不外是去养病，待到全愈之时，即可归来。唯盼祖母凡事宽心，敬服身子。”

　　轻轻拭去孙女眼中的泪水，老夫人紧握着孙女的手，相拥而泣：“沫寒，此番雾灵山，祖母不能陪在你身边。在外好好照顾自己，不能委屈了你自己。若有任何不顺心，派小我私家回来见告，祖母绝对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眼见祖孙情深，难舍难分，这下，在场的人都哭了起来。

　　哭了好一会，担忧着老夫人和沫寒病着的身体，李妈妈擦了擦眼角的泪，上前劝慰道：“老夫人，姐儿早点出发，还能寻个地方好生安歇。”

　　这话说罢，俩人才相互拭去眼泪。老夫人替她理了理发丝，嘴角含着满是宠溺的笑容：“走吧！“

　　拜完祖母，沫寒也不忘红着眼，对着北宫慎拜了拜：“伯父，只以国是为重，暇时调养，切勿记念。”

　　“好生养病，早日归来！”北宫慎在说这番话时，眼中虽然含泪，但面孔是一如既往的严肃恭谨。

　　徐徐而入的马车驶到跟前，吟香和宁素上前，部署好所有的行李。老夫人什么都没说，心里也不由地觉得放心不少。

　　两个丫鬟扶着沫寒，刚刚踏上车，她仍旧不忘朝祖母等人招招手。犹豫几番，沫寒终究把心一狠，不再看老夫人一眼，进了马车内。

　　末了，随行的众人朝着老夫人、右相行了礼，便也追随而去。

　　“沫寒……”老夫人由李妈妈搀扶着，强忍满心不舍望着马车徐徐驶出视野，唇瓣不住地念叨着孙女的名字。

　　见老夫人望了又望，整小我私家似乎失了魂，还不愿离开。李妈妈心知老夫人多疼爱姐儿，虽有不忍，照旧开了口：“老夫人，进去吧！”

　　既然李妈妈开了口，确实也看不见孙女，老夫人乖乖进了府。

　　一阵风袭来，北宫慎站在府外，凝望着马车离去的偏向，唇角浮起一点点的阴冷，徐徐转动手中的玉扳指。

　　如今，还没好悦目看帝都，自己便要离开。沫寒一时感伤，掀起帘子，却冷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小姐，当心冷气如体。”宁素紧张沫寒的身子，将她手中的帘子徐徐地放下，劝沫寒回到位置上。

　　不外生了一场病，连累身边的人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对自己有一点照顾不周。自己什么时候酿成了瓷娃娃？沫寒端坐在车里，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日后的局，她到底该怎么走？太后美其名曰派了寒卿黑暗相助，说到底是为了更好的监视和控制自己。寒卿，为人隐秘，性情难测，自己尚不得猜透他的心思。

　　一路上，沫寒总是皱着眉，没什么话，一副心事重重模样。

　　马车上，吟香和宁素都看在眼里，以为小姐是自幼长在帝都，不舍离开帝都，离开家。

　　相相互互对视一眼，紧接着即是你一言我一句宽慰的话。

　　“小姐，等到您病好了，咱们立马就回帝都。”

　　“小姐，您要是实在忖量老夫人，到时候咱们就时不时偷偷回来瞧瞧。”

　　闻言，沫寒笑了笑，以示她们宽心。

　　马车行得不算太快，平稳而匀速。车上，不仅先前早就备下许多珍贵的药，而且为了防止小姐病发在途中，同行的另一辆马车上更是跟了一位经验老道医生。

　　很快，吟香实验着转换话题：“小姐，不知雾灵山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听起来倒是个不错的地方！”

　　“听说那里人烟稀少，却也有一番别样的美景。雾灵山阵势险峻，不少的温泉瀑布，常年云雾缭绕，稀奇草药数不胜数……”

　　御花园的一处，太后付托人摘了一朵红艳欲滴的牡丹，置于鼻尖嗅了嗅，“小汪子，世人都说牡丹是花中之王，哀家瞧着芬香确实愈甚一筹。”

　　作为宫中资格不浅的汪公公，自然清楚太后心中的意思，恭谦而谄笑回话：“太后，牡丹虽然贵为花中之王，和您相比，万万不值得一提。太后风华正茂，简直堪称人比花俏！”

　　“是吗？哀家倒比得上这牡丹花，你可不要乱来哀家。”

　　“太后，奴才所言句句属实，哪敢乱来您？太后执掌后宫，别说是一株小小牡丹花，就连这御花园中所有花卉加起来，也不及太后半分的色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