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一阵，柳逢春也听出些眉目。关于姓梁的人品，他自然是知道的，但是一个镇子上住着，他没有犯什么大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小女人，你们在这里摆摊，可曾交过巡街费？”
暮玲一边忙活一边说：“交过了，每日有收费的过来我们都是按规则交了的。”
“你们这生意是想临时做做，照旧想做恒久？”
“虽然想做恒久。”暮烟道。
“这镇上的店肆商户，包罗梁掌柜的客栈，都是有经营文书的，有了经营文书就是牢固商户，有牢固经营所在，不用早早来占位子。像集市上那些卖菜卖鸡蛋的，都是五天才来赶一次集，他们都没有经营文书，只是来一次交一点巡街费。”
不等他说完暮烟就明白了，这不就是营业执照吗？有了营业执照就是正当经营，谁也撵不走。
“我们办，还麻烦里正大人给我们办一个经营文书，我们保证定时缴费。”
“好，我们现在还要去集市上巡街，一会儿你们收了摊子去我的里正公署办就行。”
姓梁的还不依不饶：“里正大人，就这么算了，昨日可是有许多几何人吃坏了肚子。”
柳逢春负手道：“那现场可有苦主？这里有谁昨日吃坏了肚子？梁掌柜，若不是咱们一个镇上住着，今日这事我还真是要深纠。”
暮烟道：“昨日剩下的肉我请曹先生看了，说是卤肉里面放多了硝，人吃了无大碍，只是要拉频频肚子。”
人群中有人说：“这样的事似乎春天才发生过啊！”
众人面面相觑，都明白了。这种事往重里说是投毒，可以送去衙门治罪。往轻里说就是工具没做好，出了差错。这姓梁的也是浅水镇的人，柳逢春也不想把事情搞大，真的让他去吃讼事。
柳逢春身边的人说：“都散了吧！散了吧！该做生意做生意。”
暮烟道：“他们毁了我们一篮子鸭蛋，要赔！”
姓梁的一看没自制好讨，弄欠好还要赔钱，便想溜，陆君铭把棍子一横，档在他身前：“这次的事就是你一手挑起来的，你来赔！”
这姓梁的是只铁公鸡，让他赔钱，他哪里能干：“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打碎了鸭蛋？”
其时情况杂乱，连钟诚也弄不清楚是谁推了他，横竖鸭蛋篮子是他踢翻的。
“算了，横竖都是自家鸭子下的，我这次推了一车来卖，再拿些与你们即是。”
各人转头一看，人群外面有辆推车，车上面放着好几个装满鸭蛋的篮子。各人都说这小伙子真傻，明明不是他的错，却要自己肩负。
柳逢春着急去集市上巡街，便说：“这事你们就认亏损吧！转头去办经营文书，我与你们多行方便。”
里正都说话了，暮烟也欠好再抓着不放。
钟诚又提了一篮子鸭蛋过来，暮玲将钱袋取下来数钱。原来她们剩下的钱就不多，是刻意留下来一百五十文钱给他的，想多给一文都没有。
“钟年老，真的只有这么多钱了，下次再……”
钟诚憨厚地笑着：“无妨，以后还要打交道呢！”
钟诚收了钱，推着推车走了。各人有人说这小伙子老实，有人说他傻，各有说法。
暮玲在上面忙，暮烟一边看火，一边将地上没有碎的鸭蛋捡进篮子里。另有一些是磕破了皮，但是又没有碎的，腌咸鸭蛋肯定是不行了，爽性都打在一个小盆里，看能不能炒了卖掉。
地上也收拾洁净了，围观的人也都散了，各自去赶集，一切恢复正常。
其实这样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一般的人，遭遇了昨日的事，就知难而退了。姓梁的也没有料到，这两个小女人如此倔强。
这场风浪已往了，集日上人多，经围观的人将消息一散，今日的生意倒格外好，才进巳时，她们早上买的肉就卖光了。两人舍不得收摊，暮烟又跑去买了些回来。
她买完肉回来的时候，看见田先生正从劈面走过来，暮烟低身行礼：“田先生，您也来赶集。”
“来买些笔墨纸张，生活用品。”
“那先生慢走。”
暮烟着急回摊子，田先生又道：“上午我从官驿门前经过，看见有人在围观，说了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
暮烟眸色一暗，冷声道：“嘴长在别人身上，要怎样说是别人的事，与我们无干，先生若是怕脏了耳朵，绕行即是。”说罢撒腿朝摊子跑去。
一直到午时末，集上的人才陆续散去，生意也寡淡下来。暮烟便说：“姐姐，咱们快去办经营文书吧！”
两人收拾了摊子，一起往街里走去，里正的公务房在北街最西头。
途径卤肉店，周掌柜与她们打招呼：“小女人，这是去办文书？”
两人点颔首，卤肉店劈面的猪肉摊还没有收，那胖掌柜问道：“一个小摊子也给办文书了，我这肉摊子都没办呢！”
周掌柜说：“早让你办你不办，非说随处赶集卖得多！”
“是是是，年老教训的是，转头我也办去，就让你作保。”原来他们是兄弟，再仔细看，除了一个高一个矮，长得还真是挺像。
“办文书还要作保？”暮烟问。
小周掌柜道：“那虽然，哪能光凭你嘴一说就办，出了事你们跑了该找谁。”
“那要何人作保？”
“自然是里正大人信得过的人，如果没有合适的人，就让你们村里正出文书也行。”
暮玲道：“已经到这里了，先去问问吧！不行再回村开文书。”
一路上，暮玲只觉得挂在腰上的钱袋比哪日都重，心情也好了起来。
来到里正公务房，柳逢春还没有走。平日他纷歧定天天待在这里，因为今日是集日，事情多才没有走。见她们姐妹来了，倒是客气。
仔细询问了才知道，办经营文书就是要担保的，不外担保人不用他们找了。
“已经有人为你们担保了？”
“谁？”
“曹氏医馆的曹先生。”
原来是曹先生，肯定是曹璋去找他的。
曹先生已经在文书上签字画押，文书办得很顺利，纪录存档，发放文书。暮烟拿着文书仔细看，经营所在写的是官驿劈面。
“里正大人，未来若是我们想换位置，或是租了铺子，这文书另有用吗？”
柳逢春正色道：“那自然是有用的，我里正的印也是有信誉的，以后想换地方，到我这里来报备，我给你们换一张文书就是了。”
“那这文书收费几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