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难道我上了假的培训班？

　　沈恬恬只比秦克大了半岁，目前是澄空私立高中的高二学生，和秦克同届。

　　不外她当初加入澄空高中的入学考试时差几分没考上，交了几万元的赞助费才顺利入学，所以当秦克考上樱园私立高中的消息传回小镇，沈铁山没少拿秦克来教训她，让沈恬恬特别不爽。

　　况且樱园和澄空是死对头了，两所学校的学生也相互瞧不起，一个认为对方是毫无秘闻的暴发户，一个认为对方是固步自封的昨日黄花。

　　沈恬恬原本瞧这表弟一副好逸恶劳的模样不顺眼，这时说话便多了分针锋相对的意味。

　　秦小壳从秦克背后探出脑袋，不平气地嘟囔道：“我哥数学可厉害了！哼，区区奥数算什么！”

　　在她心里老哥天下第一，看不起她可以，但看不起她老哥就不行！

　　所以哪怕平时最畏惧的外公在场，她都忍不住作声来怼表姐。

　　秦克揉揉小妹的秀发，示意她别说话，自己则笑眯眯问道：“哦，还没，是自己报名就能加入的吗？”

　　沈恬恬瞟了眼不平气的秦小壳，高声道：

　　“虽然不是，得通过学校的选拔才气加入。我们澄空去年可是包揽了市级初赛的前三名，今年的初赛选手选拔竞争很是猛烈，我和几个同学都是提前加入了半年的奥赛领导班才通过学校选拔的。”

　　沈恬恬故作谦逊地提起“加入了半年奥赛领导班”，真正的目的却是为了证明竞争何等猛烈，自己脱颖而出是何等厉害。

　　秦克可笑，不知怎的想起宁青筠来。

　　宁青筠虽然也有些清高，却没这份炫耀的傲气，给人的感受舒服得多。

　　“说来这个奥赛是不是有奖金的？”

　　“是啊，市级第一名就有一万元的奖励，省级复赛的奖励就更多了，听说第一名有五万元，到了全国总决赛，第一名是十万元，这些都是没算上学校特别给的奖励呢。”

　　“奖金这么多？”秦克双眼立刻亮了，没想到奥赛的奖金这么香，这才是学生党发达致富的最佳途径啊！

　　这一年多秦克无缘樱园高中的奖学金，以前山区学校的奖学金本就少，他花钱又大方，早已花了泰半。看来想满足秦小壳那想要水果条记本的心愿，自己得靠这奥数来实现了。

　　“怎么，秦克你有兴趣？如果你能过得学校的选拔，乐成报名了，表姐就借你几本奥数的习题册。不外奥数可不是应试数学，没专门培训过连题目都看不懂……”

　　沈恬恬看似热情，语气里的讥笑之意极为明显。

　　秦克示意小妹替他取来书包，接事后从里面拿出那份不久前填好的《奥数报名表》，模仿着宁青筠说话的平静神色和语气问道：

　　“表姐，你适才说的奥数报名表是这样的吗？我们数学老师给我的，我以前没填过，不知道有没有填错，你帮我看看？”

　　沈恬恬原本还要再讥笑几句，话到嘴边被秦克怼回肚子里，她有些不敢相信地接过，果真是《奥数报名表》。

　　这个世界对于结果很是重视，这样的竞赛更是严谨，每份报名表上都有防伪标志和唯一编号，基础无法复印伪造。

　　旁边一直没作声的沈铁山扫了眼，哼声道：“还行，是内定推荐报名表。”他是高中化学奥赛省级复赛组委会的名誉照料，门儿清得很。

　　沈恬恬的脸马上有点发烫。

　　她虽然也知道什么是“内定推荐报名表”，与她自己那份通过选拔后填写、还要送学校审核的报名表差异，秦克这份是“内定种子选手”才气拿到的报名表！意味着不需要加入选拔！

　　最典型的标志就是，秦克的这份报名表最下面多了“推荐人”一栏，还提前签好了数学老师的名字和盖了学校的公章！

　　这样的内定推荐报名表由奥数组委会特别下发，每个高中里数量都极为有限，像是澄空高中也不外十份左右，所以数学老师们只会发给最看好的参赛学生。

　　沈恬恬班里的数学学霸手里就有一份，让她羡慕嫉妒恨了很久，没想到自己这表弟手里就有一份，看他一脸不知情的样子，似乎还不清楚这份“内定推荐报名表”的价值和意义！

　　自己这个好逸恶劳、一脸懒散的表弟，上高中后居然还这么厉害？

　　怎么可能！

　　“原来表弟这么厉害啊。”沈恬恬眼珠一转，掀开手中的奥数习题，指着其中一道题道：“能不能帮我看看这题，我有些看不明白呢。”

　　秦克扫了眼，只见题目是：

　　“请问是否存在这样的多面体，它有奇数个面，每个面都有奇数条棱？”

　　“表姐，这是图论方面的题目，解起来很简朴啊，能轻易得出‘不存在’的结论。”

　　沈恬恬：“？？？”

　　她看了看手里指着的题目，才发现自己适才不小心翻错了书页，这题她也没看过，对于“图论”，她也只是隐约有些印象，似乎在培训课上听过，但一时想不起来。

　　“我们假设存在这样的多面体，那么用极点体现这个多面体的面，而且仅当Vi，Vj所代表的两个面有公共棱时，在图G相应的两极点之间连一条边，依题意可知，每个d(V)是奇数，于是奇数个极点度数之和也是奇数，这明显与定理相违反，由此可反证不存在这样的多面体。”

　　沈恬恬悄悄收回书本，翻到答案页，险些和秦克所说的一模一样。

　　沈恬恬忍不住问了句：“慢着，图G是啥？”

　　“图G就图论中的图，是指由若干个差异的极点及连接其中某些极点的边所组成的图形。表姐你该不会不懂吧？难道培训班没说？那你怎么通过学校选拔的？”

　　“我……我……”沈恬恬绫乱了，难道我上了假的培训班？

　　其实培训班上也有讲过类似的看法，只是她惠顾着记什么“归纳法”、“数形结合”、“递推要领”之类就晕乎乎了，对于后面较高级的“图论”、“结构法”之类完全是一脸懵逼的。

　　虽然，主要照旧沈恬恬的数学天赋不算高，培训班原来就属于填鸭式的教学，奥数涉及到的知识点又多，上了区区半年培训班的沈恬恬哪能全都掌握和熟记？

　　况且“图论”在奥数里也是一个难点，寻常培训班里的老师自己都未必能完全弄得懂，哪可能详细地教给她？

　　见适才气势汹汹的表姐被问得哑口无言，秦小壳偷偷笑了，搂住哥哥的手臂，眼睛里亮亮的，果真老哥最厉害了！连秦扬辉也露出满口白牙，偷偷朝秦克竖了竖大拇指。

　　沈铁山眼中闪过一抹惊喜与赞叹，面上却照旧惯性哼了声：“奥数可不简朴，别骄傲，有本事就拿个市赛前三回来给我看看。”

　　秦克笑嘻嘻道：“市赛前三？外公你太小瞧我了，起码省赛前三。”

　　“别空口说假话，你真能取得省赛前三，我家里的那箱茅台，就搬来你家！”

　　“好啊，外公，一言为定。”

　　这边秦克惯性地与外公“交火”，沈恬恬却不敢再挑衅秦克了，她又羞又怒，坐立不安，过了片刻就随便找个借口，磨着沈铁山落荒而逃了，连晚饭都没留下来吃。

　　秦小壳也顺利地逃过了一劫，没被外公拿期中考试的结果来说事，为此今晚还特意多吃了两碗饭来庆祝。

　　老爸秦扬辉没心没肺地陪着瞎起哄，借机偷摸着喝了几瓶啤酒，还与秦克勾肩搭背，哈哈笑道：“照旧我家秦克在好啊，我也不用挨批了，还能看到老爷子被怼回去，爽快！来，秦克，抽根烟！”

　　“老秦，我照旧高中生啊，你能不能有点当爸的觉悟？我警告你啊，对我这样没问题，要是小妹被你带坏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秋宜，你儿子又威胁我了……呜呜呜……”

　　沈秋宜看着家里热热闹闹的场景，抿嘴轻笑，突然问秦克：“小克，最近开始谈恋爱了吗？快和妈妈说说呀！”

　　秦克见老妈一脸的期待，没好气道：“第一万次回覆，没有！我专心学习呢，没心思谈恋爱！妈，你别整天看那些恋爱小说另有电视剧，都是骗人的，恋爱哪有这么美好。”

　　老妈什么都好，就是特喜欢看种种恋爱小说，还爱理想。此外家长都防早恋就像防洪水猛兽，自己这老妈却巴不得他从幼儿园就交女朋友。

　　秦扬辉也随着怂恿道：“秦克啊，你今年十七岁了吧？再不早恋就晚喽，不经历一次体无完肤的早恋，怎么能生长起来？”

　　哦，另有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老爸。

　　“去你的体无完肤，老秦你能不能别这么肤浅？新闻都说了，现在新时代在召唤，青春需要奋斗，国家茂盛正需要我们这一代青年人支付辛勤的汗水来建设。”秦克一脸的正气：

　　“我正憋着一股劲，不辱时代使命，不负人民期望，为实现民族的伟大再起而刻苦学习本事，未来更好地为实现第二个百年目标作出孝敬，早恋个屁啊！”

　　“哥，你小时候不是说，你的目标是成为学神，凭着知识征服星辰大海吗，怎么最近换了？”

　　“小壳你别拆我台！另有啊，小壳，你可不许听老爸老妈乱说八道，学人早恋什么的，不念完大学不行以谈恋爱！”

　　“安啦，老哥，小壳才不想恋爱呢，我就想像现在这样赖老哥一辈子，蹭吃蹭喝蹭穿蹭用，不用上班事情不用忧心生活，天天呆家里吃喝玩乐，多舒坦的人生呀！”

　　秦克：“……”

　　看着这不靠谱的一家子，秦克觉得自己能生长为如此正直善良、道德高尚、一身风骨、谦逊有礼、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优秀学霸，简直算得上是奇迹了。

　　……

　　周末两天，秦克在家里一边看书学习，一边替小妹领导作业，空闲时替家里整理货架，到了周日午饭后，才背起书包，坐大巴换乘地铁重返樱园私立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