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偏宠

　　苏颜正好走到门外，脚步一顿，也愣在了那里。

　　眼眶瞬间泛起了酸。

　　苏颜还记得，前世，在皇上治罪北宁王府谋反后，外公连夜上书，为北宁王府求情，例举了十数条北宁王府这些年不行抹灭的劳绩，以证其忠心。

　　却在入宫求见时，被拦了在宫门外。

　　于是，这个年过八旬的老者，带着满府的男儿长跪于宫门外，磕头求见。

　　最终因年老体弱，再加气急攻心，不治身亡。

　　这个顽强的老头，直惠临死，嘴里依旧在喊着一句话：北宁王府，不会谋反！

　　而文国公府也因北宁王府受到牵连，满门开罪，流放边关。

　　却在流放的途中，被景旭派人截杀。

　　文国公府，无一生还！

　　苏颜原本计划，入京后，等安置好了，便来参见外公和几位舅舅的。

　　“你是小小吧，”坐在右边座位上的二舅文修才起身，向苏颜说道：“都长这么大了，快进来。”

　　苏颜眨了眨眼，将眼底的温热散去，跨进正厅。

　　文国公的目光从她泛起后，就一直落在她的身上，现在也是双目泛红。

　　苏颜长得很像她的母亲，这让文国公想起了自己的小女儿。其他人也纷纷起身，目光皆落在苏颜身上。

　　苏颜走到文国公的面前，先跪下，给他磕了个头，“小小给外公请安，给几位舅舅请安，给列位兄长请安。”

　　“快起来！”

　　文国公双眼一红，声音微颤，开口的同时，眼中的泪水也随着滚落了下来。

　　“孩子，快起来吧。”

　　手里拿着摇鼓的大舅文修远走过来，亲手将苏颜扶了起来。

　　“谢谢舅舅！”

　　苏颜微微垂下脸，不想让自己眼中的泪水被人发现。

　　那边，文国公也赶忙抬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泪。

　　“啊……？”

　　小福宝坐在他腿上，好奇地看着他的双眼，奇怪这里怎么会流水，也伸手给他抹了抹。逗得老爷子忍不住破涕为笑，握住他胖嘟嘟的小手摇了摇。

　　小福宝这一路上，跟一群北宁铁骑早就混熟了。面对那一个个身着铠甲，杀气腾腾的铁骑，都不带一点怕的。况且是这么一个对自己慈眉善目的老者。

　　向他“啊……啊……啊……”了几声。

　　千云：“……”

　　这似乎和她想像中有点不太一样。

　　不是说文国公最是迂腐顽固，注重礼教之人吗？怎么对自己外孙女未婚有子一事，竟是没有一点恼怒的意思？

　　苏颜也没想到会看到这么一幕，有些疑惑地看向自己的大舅。

　　大舅文修远向她笑着说道：“自从这孩子被抱回来，你外公就不让别人抱，非得要自己抱，我们几小我私家都还没抱到呢。”

　　“可不是，你大舅站在旁边眼馋了半天了。”三舅文修成也说道，“你或许都还不认识吧。他是你大舅，这是你二舅，我是你三舅。”

　　“另有那边，”三舅又指着劈面的三个年轻人说道：“那是你大舅家的二表哥，那你是三舅家的大表哥和二表哥。你刚来京中，可能不太记得住，以后慢慢熟悉了就好。”

　　其实苏颜照旧认得的，说道：“见过三位表哥。”

　　三个年轻人也赶忙向苏颜回了一礼。

　　“好了，小小刚来京中，你们别吓着她。”文国公又看向苏颜，“这些年，苦了你了。”

　　“没有，”苏颜向外公正：“我很好，外公不用担忧。”

　　“你的事我们都听说了，”大舅说道：“你这些年一直在乡下长大，你父亲……唉……”

　　苏颜有心想解释一句，但她如今好不容易让宁安城那些人相信她这些年的遭遇，不能在此时功亏一篑，只好默认了自己的遭遇。

　　文国公一想起自己那女婿，即是一脸的不快，不想再提他。

　　“而已，他不疼你，另有外公和你这些舅舅舅母疼你。你如今入了京正好，以后便将这里看成自己的家了。”

　　说完，还很顽强的“哼”了一声。

　　苏颜：“……”

　　她发现，这和前世怎么不太一样了？

　　前世苏颜入京后，也曾来造访过外公和几位舅舅，但其时外公对她的态度是很冷淡的。

　　怎么这一世就纷歧样了？

　　难不成就因为她爹不疼她，所以外公就偏要和她爹对着干？

　　文国公又看向坐在腿上的福宝，向苏颜问：“另有，这孩子的父亲是谁？”

　　苏颜“啊”了一声。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

　　文国公已经自行脑补出一整套“棒打鸳鸯”的戏码，有些恼怒道：“是不是你爹嫌弃他身世低微，不让你们在一起？”

　　心里想道：他一莽夫，我还没嫌弃他呢。

　　苏颜：“……”

　　文国公又道：“你告诉外公，外公给你做主。他既然这些年都不管你，那就爽性别管了。”

　　苏颜：“不是……”

　　文国公又接着道：“转头叫你舅舅派人将他接进京来，外公做主，给你们俩完婚。这孩子总不能没有爹吧。”

　　苏颜直接听愣了：“……”

　　这怎么就说到完婚了？

　　外公，你确定你不要再考虑一下？

　　文国公看着苏颜那一脸震惊的心情，又问：“怎么？你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照旧担忧他身世低微？”

　　“不是，”苏颜赶忙道：“他死了。”

　　死得透透的。

　　文国公：“……”

　　几位舅舅：“……”

　　几位表哥：“……”

　　这怎么年纪轻轻就死了？

　　大舅看向苏颜：“他是怎么……”

　　苏颜没有措施，只好装作一副不愿提起的样子。

　　众人见她这副模样，也欠好再提她这伤心事。

　　“唉！”文国公重重地叹了口气，又看了眼腿上的小福宝，“这孩子也是可怜，一出生就没了爹。”

　　苏颜只好不说话，以缄默沉静应万变。

　　小福宝奇怪地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一会看看这个，一会又看看那个，感受他们似乎忘了什么。

　　然后他就“啊”的一声，哭了起来。

　　文国公一见孩子哭了，赶忙哄道：“哎呦呦，这是怎么啦？可是想你爹啦？”

　　小福宝继续“啊……啊……啊……”地哭着，并没听懂“爹”是个什么玩意？

　　能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