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都位于九州大陆和幽冥大陆接壤处,乃是一座独立的城池,她当年因为有事要去幽冥大陆借道酆都,因而听闻了些酆都的事情。
酆国都主是个神秘之人,素来不露面于人前,有事都是他左右护法出头,而那位右护法,名叫子宵。
这世上,认真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可若这个子宵跟酆都那个右护法是同一人,那为何如今会在姬玄时的身边?前世姬玄时为天下令来到沧州的时候,身边可并没有子宵这小我私家。
“兰姑,”巫仪有些犹豫。
兰姑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巫仪开口,便问:“圣女可是有什么付托?”
巫仪想了一下,照旧耐不住自己的好奇,顺便也当做个求证,“姬玄时那儿,有没有一个叫子影的人?”
兰姑愣了下,颔首道:“有的,圣女还记得那个缄默沉静寡言的少年吗?他就叫子影。不外圣女是怎么知道的?”
巫仪这会儿心乱如麻,已经顾不得去回覆兰姑的问题了。
一小我私家名字若是撞了,她还能说是巧合,可两小我私家撞名,这概率,却是大大降低。
酆国都主的左右护法,如今却是姬玄时的下属,这是怎么回事?
心里存着事,巫仪一晚上也没睡好。
兰姑在外间听着她在床上烙饼似的翻来覆去,早晨起来看到她眼下浓浓的青黛,便知她夜里没有休息好,想问,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作为巫族圣女,在大巫不在的日子里,族中上下事务都由她处置惩罚,因而等巫仪歇下来喝口茶的时候,外头天色已不早了。
兰姑提了食盒进来,“圣女,该用午饭了。”
巫仪捏着筷子,不经意地问:“姬玄时那儿送已往了吗?”
兰姑不住地笑,怕巫仪面子上挂不下去,连忙道:“圣女放心,时辰一到厨房那儿就送已往了。”
她的圣女,刀子嘴豆腐心,虽说讨厌临江王,却也体贴他吃了没有。
巫仪要是知道兰姑是这么想的又要翻个明白眼了,她哪里是体贴姬玄时吃了没,她只是怕姬玄时觉得巫族怠慢了他,平生是非。
下午巫仪依旧在理事堂理事,兰姑从外头进来,面色凝重,步履急遽。
“可是出什么事了?”巫仪放下手中的工具,问。
“圣女,临江王那儿失事了。”
巫仪心中一沉,“怎么回事?仔细说说。”
“临江王的几个护卫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上吐下泻的,婢子已往看的时候,人已经昏迷不醒。”
巫仪坐不住了,起身往外走,兰姑立即跟上。
“叫了巫医未曾?”
“失事的第一时间婢子便叫人去请了,巫医说……”
“说什么了?!”
兰姑道:“是中毒。”
巫仪猛然停了下来,“你说什么?”
“是中毒。”
巫仪问:“姬玄时呢?他也中毒了?”
兰姑摇头,“王爷未曾有事,只几个护卫出了事。”
巫仪猛然松了口气,虽然她巴不得姬玄时有点事,但她绝不希望姬玄时在巫族里头有事,否则他们就算是几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巫仪急遽赶往小院,巫医已经开了药方,未到小院,都能闻到药味。
巫仪突然想起一事来,“厨房那儿,可让人看着了?”
兰姑颔首,“失事之后,婢子就叫巫潼带人守着了。”
兰姑从小跟在大巫身边,做事带着些许大巫的风范,也亏得她在,否则还没等到她来,这里就要乱成一团了。
巫仪刚进小院,就感受到一股凌厉的风刮了过来。
“圣女!”身后,兰姑一声惊呼。
巫仪却是一动不动,眼看着那剑就要刺穿她的喉咙,一声呵叱骤然响起:“子宵,退下!”
子宵抿着唇,一脸不兴奋,但姬玄时的付托,他不得不听,憋着气将剑收了回去。
“圣女。”兰姑上前扶住巫仪,无意中触碰到她的手,登时一惊,“圣女,你的手怎么这般酷寒?”
“没什么事。”
兰姑担忧地看着她,这副苍白的模样,可不像是没什么事啊。
“圣女,下属无礼,我在这儿给你赔不是了。”姬玄时拱手致歉。
子宵和随后出来的子影都震惊了,“爷,你这是做什么?”
姬玄时淡淡道:“你做错了事,我这个做主子的,自然要肩负责任。”
子宵一张脸憋得通红,说不出话来。
巫仪动了动手指,觉得手脚温度回来了些,“王爷严重了,再说了,他也没伤着我。”
子宵做事是有些激动,但她知道,临江王身边不会有那么拎不清的人,那一剑,不外是吓吓她而已。
“失事的那几小我私家呢?”
“在屋子里。”
巫仪进了屋子看了一眼,情况不容乐观,又去寻了巫医,“怎么回事?”
巫医看了眼姬玄时,巫仪道:“有话就直说。”
这是不用避开姬玄时的意思,“这几位,是中了蛇虫草的毒。”
巫仪下意识皱起了眉头,姬玄时瞧得明白,立刻问:“圣女知道蛇虫草?”
巫仪没有回覆他的问题,“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
“这……”巫医面露难色,他不外是个医生,只会治病救人,这中毒的缘由,他是说不出来的。
“许是吃了什么?”
“兰姑叫巫潼守住了厨房,你且去看看那些泔水,里头是否有蛇虫草的毒。”
“是。”
兰姑带着巫医很快离去,巫仪看向姬玄时,“王爷放心,人在巫寨出的事,巫族定然会给王爷一个交接的。”
她起身准备走,姬玄时叫住她,此时屋子里也没有旁人,因而他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圣女似乎不太待见我?”
巫仪缩在袖中的拳紧紧握起,“王爷何出此言?”
“直觉。”
“那只怕是王爷直觉出了错。”巫仪淡笑道:“我这人性情就是如此,还请担待些。若是王爷不喜,那不见就是了。”
“巫仪。”
巫仪脚步一顿,“王爷另有什么事?”
“巫仪,你对我有偏见。”姬玄时在她面前站定,“可是为什么呢?巫仪,我们明白才晤面。”
姬玄时比巫仪高半个头,两人距离很近,因而她不得不抬头才气看到他的眼睛,光影被姬玄时挡了个正着,巫仪看不清面具上的花纹,却能清晰地看到他的眼眸。
缱绻深情,却让巫仪如坠冰窖,她似乎回到了一剑穿心的那一夜,整小我私家都忍不住发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