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旭日初升。
寒潭边,燕尘睁开了眼,轻吐口气,收敛了气势。旋即,起身练剑。
一晃眼间,距离六方会武,已已往了一个月。
在这一个月中,日子平淡无奇。吞服了青灵丹后,他修为暴增了一阶,由六阶臻至七阶,而这一个月的苦修,修为又是大涨,迫近了八阶。
在剑道上,并无领悟新的剑意,但潜心练剑,对于两种剑意,有了更深的领悟。
练了一个时辰,他才停下,休憩一番,看了看天色,已是大亮。
他换上一身黑袍,在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情况下,偷偷溜出了山,罩上兜帽,赶往沧幽城。
如此小心,一来是为了防范云天宗,二来,燕尘也不想因为自己的身份,引来不须要的注意,自他夺得会武第一后,即是名动沧幽,城中泰半的武者都认得他这张脸。
今日,是城中一处市集大开的日子。这市集又名为蚤市,云集三教九流的人物,出售的工具亦是林林总总,十分庞杂,更有诸多稀奇离奇的工具。
其中鱼龙混杂,不乏一些专门坑人的骗子,但偶尔的,也会泛起一些真正的好工具。
这蚤市平时不开,只在每月十五这一天开张,连开三天。
每次开张,都市吸引大量武者前来,有的是摆摊,出售身上种种闲置之物,另一些则是来碰碰运气。
燕尘也是前几日听说了这蚤市,刚刚起了心思,想来看一看,试试手气,指不定,就能淘到什么宝物。
进了城,他直奔城南的坊市,接近东南角,便听得不远处一阵喧嚣传来,人流变得拥挤了起来。
顺着前进的人流,走了一会,便见前方泛起了一座广场,正是人头攒动,一排排地摊摆开,看似杂乱,实则却又井然有序。
身着各色衣饰的武者徜徉在其中,叫卖声与争论声不停于耳。
立在入口处,燕尘扬起脸,环视一圈,眼中不由露出了新奇之色。
“这蚤市……果真热闹无比,希望今天能有个好运气!”他喃喃一声,便迈开步子,随着人流,挤入了广场。
一摊摊逛已往,倒是大开眼界,这里的工具十分杂乱,有种种古旧,甚至是腐朽,上面还沾着土的武器,也有种种药材,功法秘笈,以及诸多说不着名堂的工具。
逛了一会,便有些眼花缭乱。这里有许多所谓的古物,看似十分古老,但燕尘心知,大部门都是假的,就是骗骗一些愣头青。
片刻后,他在一处摊位前停下,目光一扫,在诸多物品上掠过。
突然,他的目光被一块漆黑的甲片吸引,蹲下身,仔细审察一番,才发现是一块龟甲,上面刻着些神秘的纹路。
“呦,这位兄弟,可看中什么工具了?”地摊后面,坐着一位干瘦的中年男人,眼睛细小,留着两撇八字胡,予人一种市侩,精明的感受。
燕尘抬头,瞥了这人一眼,便指了指那块龟甲,“这是什么?”
干瘦男人立时咧嘴一笑,热情道:“这位兄弟,你还真是好眼力,这个啊,可是好工具!是我从一处奇迹挖出来的,你看上面的纹路,像不像舆图?”
“哎!你看,像吧!我跟你说,这就是一张古代的藏宝图啊!”
干瘦男人举起龟甲,冲燕尘介绍道。
“藏宝图?”燕尘一愣,旋即,便欲发笑。这地方所谓的藏宝图,十有八九是假的。
“兄弟,我跟你说,你别不信啊!这可是货真价实的,你摸摸看,这龟甲可是有上千年历史了,这还能作假?”
干瘦男人抬高了声音,一脸诚挚之色,说着,还将那龟甲塞了过来。
燕尘接过,用手指摩挲了一番,放到眼前,仔细看了看,暗道还真是,这龟甲简直有些年头了。
再一看上面的纹路,也简直像是舆图,还标着一种古老的文字。
“这……”燕尘怔了怔,心中竟有了一丝动摇,悄悄心道:看起来还真像回事,难道是真的?
下一刻,却又笑了笑,心道:怎么可能,若真是藏宝图,这家伙哪舍得拿出来。
这时,心中突然响起了一把浑朴苍老的嗓音:“燕小子,不用看了,这工具是假的。”
燕尘一怔,脸上浮现一抹惊喜之色,“前辈,你醒啦!”
旋即,略有窘迫道:“我虽然知道这是假的……不外,前辈,你又是如何肯定,这是假的?”
铁老嘿地一笑,“这就要看眼力了,这工具做得不错,水平很高,用的是真正的上古龟甲,刻得也像模像样,很具欺骗性,但在行家眼里,照旧能看出上面的刻痕是新近刻的,所以,我才气肯定。”
燕尘恍然道:“原来如此!”
铁老笑道:“燕小子,这一行水可深着呢,你啊,终究是太年轻。”
燕尘咧了咧嘴,有些悻悻,他虽未上当,但有那么一瞬间,还真要信了这骗子的话。
“兄弟,怎么样?要不要,这可是上古的藏宝图,若真能找到,那可就发了。”干瘦男人道。
燕尘将龟甲一丢,抬头冷冷瞪了他一眼,转身便走。
“诶!兄弟,别走啊!”身后,传来了干瘦男人着急的喊声。
“像这种地方,鱼龙混杂,一个不察,便容易上了当,所以,要擦亮眼睛。”铁老徐徐道来。
很快,又是几个摊位逛已往,仍是一无所获,燕尘不由有些失望。
来到一个摊位前,他照常先是扫了一眼,再仔细地一件一件看已往,上面有几株药材,但燕尘都没什么兴趣。
目光移到左侧时,便被一块硕大的铁疙瘩给吸引了。
“这是……”燕尘蹲下身,凑近了一看,原以为只是一块寻常的铁矿石,但却发现其上冒着丝丝冷气。
“是寒铁!燕小子,这可是好工具!”铁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寒铁?”燕尘疑惑地喃喃。
“这是一种上好的矿石,十分坚硬,比精铁要胜上数倍,即即是一些钢材,亦比不上它,像你身上这把剑的质料,便远远比不上寒铁。”
顿了顿,铁老续道:“更况且,这不是寻常的寒铁,而是形成百年之久,难得的一块百年寒铁。若是铸成武器,必是一把利器。”
听铁老这么一说,燕尘便有些心动,抬眼一扫摊主,问道:“这个……怎么卖?”
摊主是个魁梧的男人,正襟危坐,半眯着眼睛,听得燕尘的问话,便睁开眼,望了过来。他笑道:“你倒是识货,不外……这工具可不自制。”
“你先说来听听!”燕尘道。
魁梧男人道:“一口价,三千晶币!”
燕尘微一皱眉,三千这个价钱,对于寻常武者来说,不啻于天价,不外他身上晶币不少,另有五六万,倒是不差这点。
见燕尘一时没有回应,魁梧男人还以为他是犹豫了,道:“兄弟,你可别嫌贵,这可是上好的寒铁,这么大一块,绝对值这个价。”
燕尘稍一沉吟,暗道三千倒是不贵,可自己又不会铸剑,买来又有何用?但转念一想,横竖是好工具,买了再说。
当下一拍板,果决道:“好,三千就三千,我要了!”旋即,从乾坤袋中取出三个小袋子,每袋装着一千晶币。
将钱袋丢了已往,燕尘伸脱手,捧起了那块寒铁。手贴上去,异常冰寒,只是脑袋巨细,却沉得不行思议。
端详一番,铁老的声音响起:“燕小子,你运气不错,这块寒铁的年龄应该在三百年以上,只花三千晶币,你是赚大了。”
闻言,燕尘咧嘴一笑,眼中闪过了一抹喜色。收了寒铁,再度往摊上扫了一眼,没什么感兴趣的,便起身前往下一摊。
片刻后,他在一处摊位前立定,目光一扫,见得大部门都是药材,而在角落上,有一块兽皮特别显眼。
兽皮泛黄,看起来有些肮脏,且折叠起来,看不清上面有什么。
“这是什么?”燕尘一抬头,望向摊主,指着这块兽皮道。
摊主是一位青袍男子,约莫四十来岁,面色粗粝而黝黑。见燕尘询问,他一抬眼,淡淡道:“舆图!”
“什么舆图?”燕尘道。
“我怎么知道?”青袍男子道,“这工具啊,是我在山中找到的,十有八九,就是青云山脉的舆图了,不外我也不能肯定。”
听得这样的回覆,燕尘不由一愣,暗道这人倒是有趣。
他蹲下身,冲青袍男子投去征询的目光:“我能打开看看吗?”
青袍男子点了颔首,“行,不外只能看一眼!”
燕尘伸手,揭开了兽皮,便见到了一张舆图,其上峰峦起伏,沟谷丛生,是一片辽阔的山脉,但是否是青云山脉的舆图,那就不得而知了。
燕尘扫了一眼,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抹失望,就算这真的是青云山脉的舆图,似乎也没什么价值。
正要将兽皮折回来,他目光蓦地一凝,注意到在舆图上一处,有个叉形的标志。
燕尘心神一动,悄悄心道:这标志是什么意思,是否意味着,这地方有什么工具?
但下一刻,又有些动摇,这工具说不定也是假的。
稍一沉吟,他征询了一下铁老的意见。铁老道:“这工具应该不假,简直是张古舆图,至于那标志是什么意思,就不得而知了。”
“这样啊……”燕尘斟酌片刻,道,“既然如此,不如买下来看看。”
“也好!”铁老道。
燕尘抬起头,冲那青袍男子道:“这怎么卖?”
青袍男子一怔,显是没有想到,燕尘竟真的要买,当下面上涌现一抹喜色,伸出三根手指,笑道:“三百晶币!”
燕尘也不犹豫,颔首道:“好!我要了!”说着,便取出一个钱袋,分出三百晶币,给了那青袍男子。
旋即,他探脱手,便往那张兽皮抓去。
然而,就在这时,侧旁传来一把降低的嗓音,“等一等!这张兽皮,我柴鸿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