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找乐子？
“陆千户，咱们又晤面了。”
雨化田所料不差，事关《宝船监造秘密》，信王一定会全力争取办案权。
衔命来内官监视察的正是锦衣卫千户陆文昭，不外在他身旁另有一个年轻人...
“雨公公认得在下？”
陆文昭上前行礼，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如果不是雨化田熟知剧情，也许还真的被他骗过。
一直站在陆文昭身旁的年轻人也动了：“玄武见过雨公公。”
低着头抱拳看不清脸，不外言语之间满是敬重。
雨化田一如既往的冷峻，脸上不见任何心情：“青龙近来如何？”
“回公公，年老于昨日步入先天，比雨公公要晚了一天。”
“青龙也先天了？”
雨化田先是惊讶，后又觉得是情理之中。青龙是雨化田见过除自己外，武学天赋最高的同辈人。
只是这突破的日子也太巧些，险些和他前后脚...
“是，年老还让我代他为雨公公升迁庆贺，雨公公一代英才，未来前途无量。”
雨化田嘴角略微上扬，似笑非笑道：“这话是你说的吧，青龙？他眼里只有任务。”
“玄武自作智慧，雨公公慧眼如炬...”
“行了，说正事吧，陆千户，可有进展？”
......
锦衣卫青龙，说起来挺惨。
二十年前魏忠贤解散了西厂，把锦衣卫纳入东厂麾下，称作“厂卫”。
魏忠贤势力大涨的同时，周遭的危机感也越来越重。
而他本人只善权谋，并不会武功，于是便让锦衣卫从全国搜罗拥有武学天赋的孤儿，召集起来，教授武艺。
经过层层筛选，筛选的方式也很简朴，就是让这群孤儿相互残杀，胜者生，败者亡。
用这种方式，先后选出了青龙、白虎、朱雀三名少年天才加入锦衣卫。
至于为何少了“玄武”？
因为选拔方式过于残忍，致使此事被东林党作为把柄，上奏弹劾魏忠贤。
后续自然是天子不痛不痒地处罚了魏忠贤，之后的选拔也不了了之。
而现在的玄武，之所以认得雨化田，还把青龙叫年老，一切都源自七年前...
那时十五岁的雨化田初窥武道门径，习武小有所成，总算有底气去见识一下所谓江湖。
不负所望，江湖上果真随处都是不平之事，雨化田撞破了一小我私家市井团伙。
谨慎的雨化田原本还想张望一番，不意有人突然脱手，打乱了他的计划，雨化田只得也脱手，这活该的正义感、侠客梦...
事后二人杀光所有人市井，救下数十个孩童，雨化田也就此结识了青龙。
原来这伙人市井也是青龙的第一次任务，他一个打十个，而且全都一刀毙命。
而玄武正是被救下的这批孩童中的一个，青龙看到他的第一眼便心生模糊，明明适才还杀人不眨眼...
青龙带走了这孩子，雨化田也被两个小孩盯上，其中一个疤面独眼，另有一个俏生生的小女人...这都是后话了。
言归正传，雨化田和陆文昭核对了一遍内官监失窃物品名册。
在提到《宝船监造秘密》时，雨化田还特意视察了下陆文昭的反映，却并未发现丝毫颠簸。
可惜没看到沈炼的身影，否则雨化田还挺想看看身为“主角”的反映...
“雨公公请放心，锦衣卫一定会尽快破案，挽回雨公公的损失。”
现场视察完毕，陆文昭向雨化田告辞。
雨化田也不看他，真让你把案子破了，我的损失才大呢。
......
‘看来要尽快培植自己的势力了...’
密室内，雨化田不由感伤，他的面前整齐摆放着密密麻麻的木箱。
不用说这些都是内官监库房里的物资，雨化田带着几名亲信搬了一整夜。
十年来雨化田醉心于练武，究竟武功是在这个世界存活下去的基础，仅有的几名亲信其实照旧马进良带来的。
以前还好，他还能说自己走的是精英路线，兵不在多而在精。
而现在雨化田成了一监掌印，才让他深深感受到什么叫力不从心。
整个内廷二十四衙门都被东厂渗透得和筛子一样，就连最简朴的监守自盗的活，昨晚都险些败事...
“人言诸葛太傅为人灼烁磊落，怎么我总觉得不太对呢。您说是吧，世叔？”
雨化田话音刚落，只听房梁上传来响动，马进良下意识就要拔剑，被雨化田以抬手止住。
“传言不行尽信，我还听说新任内官监掌印雨化田小人得志、嚣张跋扈...”
诸葛正我带着讪笑现身，密室内只剩下他和雨化田二人。
“世叔，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
雨化田赶忙将诸葛正我打断，老家伙越来越不正经，还学会指桑骂槐了。
“交给我？什么意思？”
诸葛正我突然一怔，显然是没跟上雨化田的脑洞，他跟过来，只是想问问雨化田的下一步计划而已。
“就算世叔不想认可，但我们都知道沉船幕后的那人是谁，我可惹不起。
而且我监守自盗的事都被世叔发现了，为了制止未来被举报揭发，只好把世叔也拉下水了...”
诸葛正我：“......”
但他也能理解，这件事对雨化田来说本就是着力不讨好。
天下人皆知当今天子极重亲情，当初庆亲王刺驾造反，也不外是发配边疆，连王爵都未削去。
更况且信王是天子唯一的亲弟，就算拿到了信王刺驾的证据，处罚或许也不会比庆亲王更重。
别到时候信王没什么事，雨化田却在天子心里落了个挑拨兄弟关系的印象，那可真是...
“世叔，那我就告辞了。对了，我在内官监留了点线索，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到这里来探查...”
雨化田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本蓝色书册，单手朝前一甩，被诸葛正我接住。
转身正要迈步，身后传来诸葛正我的声音。
“小雨，那你做的这些，又是为了什么目的？”
迈出的半步停在空中，雨化田回首一笑：“目的...闷得太久了想找点乐子算不算？”
关于目的，雨化田活了两辈子，从来都不是目的性很强的人。
搪塞信王，他一开始的目的是抨击，如果万贵妃和天子在沉船上丧身，那他怎么办？
居然敢对他的靠山下手，这个仇必须报！
但在雨化田的计划实施到中途中，他心里也早没了“恼恨”，但也没有收手的意思。
可能真像他说的，是为了“找点乐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