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 初雪
还好徐恒端了一杯温水给齐少天灌下去，李安乐趁空把东方云间拽出去了。
走廊里没有了包房里的喧闹，明亮的灯光下东方云间面色也是白的，李安乐清了清嗓子，讪笑着，“呵呵，我们公司聚餐，都喝多了。刚那个，是我们老板。”
东方云间的眉头微微蹙出一点儿纹路来，李安乐的发髻已经有些松散，唇上的口红也因为吃工具晕开了，双颊在酒精的熏陶下如粉面的桃花。
她这幅样子，似乎从来都没见过，东方云间突然有些不敢认，眼前这女人身上那种似有若无的风情，隐隐勾人。
李安乐觉得自己在他的目光下有点儿局促，别扭的把衣服往肩膀上扯，一边儿的扯上去，另一边儿的就掉下去。
“你也是来这儿聚餐的吗？”
东方云间这才想起来，他还把张凯妮扔在包间里。那女人正在哭，他实在是没那个心情坐那儿陪着她哭。
女孩儿哭，大部门是为了让人哄，这事儿东方云间有经验，面前这个就是其中妙手，一堆的歪理。
诸如，我哭就是因为我委屈，我委屈是因为你看到我哭都不抱我，你不爱我了。如果这时候去抱了她，她哭的更厉害，原因是，非要我说你才抱我，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看，她横竖都是理，你里外不是人。
可这种伎俩只有在那个喜欢自己的人面前才有用，若是遇上差池的人，那就只能是招人烦了。
张凯妮虽然不能接受东方云间的拒绝，她感受到东方云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认真严肃，也更坚决。
于是她开始泪水涟涟，见东方云间无动于衷，恼羞成怒，愤然道，“我知道，你前妻回来了，她都抛弃你和孩子了，你还在等她吗？”
东方云间一听这就是方琼的语气，他想生机，可忍下来了，张凯妮还小，才20出头，不懂事，自己一个比她大了10岁的男人，怎么能跟小女人一般见识。
于是他尽量温柔的劝慰，“凯妮，你还小，以后一定会遇到更好的，为什么非得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呢？”
“我不觉得我是浪费时间，喜欢一小我私家怎么能是浪费时间？”
油盐不进那，东方云间叹气，“情感这种事儿，不是你片面努力就有用的，我今天拿你当妹妹，永远都拿你当妹妹。青春很短，外面的世界很大。”
张凯妮抽着鼻子丝绝不认账，“你说我浪费时间，你才是浪费时间，你还在等你前妻，她早就不要你了！不要默默了!”
“凯妮！”第一次东方云间可以忍，再说第二次他就不能忍了，“我不知道我妈跟你说了什么，婚姻不是你情我爱那么简朴，我跟默默妈妈离开也不是她一小我私家的问题，你实在是没有立场评价她，以后不要再说了！”
说完这话，东方云间就借口去卫生间，这人就不禁念叨，这不就碰上了李安乐。露着一片肩膀，蹲在地上温柔的跟一个醉醺醺的男人说话。
李安乐看东方云间有些发愣，正要问，曹海丽莲步轻摇的过来了，她有些微醺，贴着墙，“安乐，快扶我一把。”
李安乐伸手扶住她，曹海丽靠在她身上，瞟着东方云间，突然站直了，“诶，你不是，前夫哥！”
李安乐深深闭了眼睛，唉，曹海丽喝醉了，该说不应说的都说了。
东方云间面色明显尴尬，但你也不能说人家说的差池，于是象征性的打了招呼。
她立刻从李安乐的搀扶里离开，自己推开包间门，进去之前还探身世子来，“好好聊，我不打扰了，呵呵呵。”
最后一个wink给李安乐，李安乐一阵哆嗦。
“喝多了。”
东方云间看着这一屋子神志不清的人，实在是担忧李安乐一会儿怎么回家，这个地方离她家还挺远。
更重要的是，她说的那个老板，就是他那天在她家门口看到的那个给她送乐高的男人。
李安乐不自在的指了指门，“那，我先进去了。”
“你什么时候能走？”
“啊？”
“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一会儿跟我同事一起回去，预计马上就散摊了。”
总不能就这样把张凯妮扔在这里，东方云间算了一下，这个地方离张凯妮家近，送她来回也就15分钟，于是他强调，“等我一会儿，我过来找你。”
说完就走了。
李安乐拉不住他，刚要进包间就看到曹海丽从里面出来，“我老公来了，我先走了啊，你走不走，带你一起啊！”
李安乐想到东方云间的话，“不用，也不顺路，等下我自己走。”
曹海丽前后看了看，“前夫哥呢？他专门来找你的？”
李安乐轻轻打了她一下，“不是，他也在这儿用饭。”
“人呢？”
“走了呗，哎呀好了好了，你赶忙走吧，孩子还在家等你呢。”李安乐推着她向前走了两步。
曹海丽笑着走了，“那你自己注意宁静啊！”
包房里除了徐恒、财政的刘姐，其他人基本都喝趴下了，齐少天已经在沙发上打起了呼噜。刘姐让徐恒赶忙送齐总走，齐总一走，各人自然就散了。
徐恒和几个还没完全醉倒的男同事一起抬着齐少天走了，各人都开始收拾工具。李安乐刚坐下准备歇一口气，曹海丽给她发来了几张微信图片，她打开一看，心情就欠好了。
照片拍的是东方云间跟一个女孩儿出酒店门，一起上车。虽然只有一面之缘，李安乐照旧一眼就认出那个女孩儿是张凯妮。
原来他是跟她一起来用饭的。
李安乐面前的桌面上，另有一瓶没有喝完的白酒，她抄起来就喝，刘姐发现了吓得不轻，李安乐说没事儿，我另有点儿酒量，剩这一口别浪费了。
等刘姐结完账，李安乐已经晕了。偏偏她不认可，非说自己还清醒。刘姐帮几个喝醉的男同事叫了代驾部署好，这才转头来看李安乐和另一个女孩儿孙佳佳。
她老公和孙佳佳的男朋友陆续来了，她们都要带上李安乐，李安乐坐在酒店大堂的沙发上，只记得东方云间说要来接他，说什么也不走。
正拉扯着，东方云间从旋转门进来，李安乐一眼看到，指着他就喊，“我老公也来了！老公！”
东方云间脑子嗡了一下，再看就知道她醉了，叹了口气已往扶她。刘姐再三确认，东方云间只能将错就错，认可自己就是李安乐老公，是来接她回家的。
东方云间脱下外套来把她包住，李安乐在他怀里也不老实，拧着头跟同事离别，“拜拜，明年见！新年快乐！”
东方云间好不容易把她弄到车上，给她系宁静带的时候还被她抱着脖子不放。
车里的暖气一吹，李安乐就迷迷瞪瞪的睡已往了。
下雪了。
刚开始是星星点点，没几分钟就飘落下来一片片的雪花，落在车玻璃上，瞬间化开去。
车开到李安乐家小区门口，东方云间看了一会儿雪，又看了看身边的人。李安乐一直睡的不牢固，或许是酒过穿肠，难受的很。东方云间想了想又开了进去，停在楼下的车位上。
李安乐还没醒，眉头皱着哼唧，最后那口酒灌的太猛了，那酒有40多度，她这会儿从嗓子到胃都火辣辣的。
东方云间刚松开她的宁静带，她就顺着他的偏向靠已往，“云间，我难受。”
东方云间拍着她的背，“抵家了，回家睡一觉就不难受了。”
李安乐迷糊着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了漫天的落雪。
“下雪了！”
东方云间扶着她下了车，她挣脱开来，脚步不稳的就往雪中间闯，扬起脸接着冰凉的雪，还转着圈儿。
她本就喝多了站不稳，这一转简直要把自己给转晕了，东方云间上前一步稳住她，“太冷了，回家吧。”
李安乐转过身来对着东方云间笑，“云间，这是今年的初雪！”
初雪，是啊，今年的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