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桥归桥，路归路

　　李安乐加速两步，随着他一起往商场里走。

　　商场一楼一进门就是一个甜品店，空气中都是香腻的气息，李安乐在外面冻透了，被商场里暖意和甜品店的香气刺激着，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

　　遇到甜食走不动道儿，东方云间不用转头就知道她脚步又慢了。可是看她的样子，应该是连晚饭都没有吃，如果这时候吃了蛋糕，就没肚子用饭了。这不是康健的饮食习惯。

　　于是他脚步没停，直接往电梯间走，虽然这家商场没来过，但是商场都是一个套路，餐饮都在楼上。

　　果真进了电梯，墙壁上已经贴满了种种美食的图片。李安乐的胃已经向她提倡宣战，饥饿让她无法太矜持，所以当东方云间按下了4楼的时候，她没问他要去哪儿。

　　到了4楼，种种暖锅、烤肉、炒菜的香味攻击着味蕾，李安乐这时候就很想问问，咱们吃什么？

　　俩人谈恋爱的时候，东方云间总是问她吃什么，她不是说想吃蛋糕，就是想吃暖锅烤肉，十次有八次都市被他拒绝，理由是这些食物都不康健。所以时间长了，他再问，她就一脸无奈的说，随便吧。

　　这一随便，就只能随着他走，再厥后，他也不问了。她随着走就行。

　　看着东方云间进了一家粥铺，李安乐有点儿瓦解，她好冷好饿，吃粥怎么能满足她啊!不给吃暖锅烤肉，吃个米饭炒菜也成啊!

　　不外她知道没她阻挡的份儿。晚餐不能吃的太多太饱太油腻，这是他的习惯。

　　这家粥铺客人不多，看着倒是洁净整洁。俩人在角落的一个四人位坐下，服务员就跟过来了。东方云间示意服务员不用，他扫码点餐。

　　李安乐在他点餐的空档，注意到了他的领口，他穿了一件深蓝色的套头帽衫，肩膀和胸口之间的位置看起来有些污渍，像是油或者是汤渍。

　　东方云间一抬头，就看到李安乐的视线落脚点，他别扭的用手抹了一下，开口道：“你怎么会在这儿？离你家挺远的。”

　　李安乐还在研究那块污渍，听他开口猛地有点儿怔，“啊？”

　　“我说你去哪儿了？”

　　“没去哪儿，我条记本坏了，去修了一下，然后随便转转。”

　　“随便转？那你转的够远的，这离你家，得有20公里。”

　　东方云间不再说话，开始摆弄手机，李安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不吭声，李安乐也就不敢说话。她百无聊赖的开始抠手，天一凉，她的手指就容易干燥起肉刺，而她又没有随身携带指甲刀的习惯，所以总是想用手撕掉。

　　东方云间余光发现她在扣手指，险些是下意识的想去摸裤子口袋，却在还没有开始行动的时候停下来，他自己也已经很久没有随身带过指甲刀了。

　　可他忍不住想去看她，看她一下一下的拽那肉刺。

　　有些坏习惯，真是屡教不改，东方云间很想说，你每次撕那个都市疼的要死，为什么还每次都这么干呢？就不能带着指甲刀，或者回家去剪掉吗？

　　还好上菜了，因为没有几个客人，服务员就把没处发挥的事情热情都放在他俩身上。又是倒水又是递筷子，好不殷勤。

　　李安乐本以为不就是粥吗，能做出什么花样，而且她并不是很喜欢吃咸粥。结果端上来一个很大的锅，类似暖锅的那种。里面是一锅白粥，咕嘟嘟的冒着泡儿。

　　服务员又往里面下切好的鱼片，搅了搅盖上盖子，在桌上放了一个小沙漏，嘱咐说沙漏漏完了才气吃。

　　李安乐虽然没见过这种做法，但是感受一定欠好吃，原来咸粥就差池她的口味，这里面还要放鱼，肯定有股腥味。

　　什么叫做真香定律，李安乐在几分钟之后明白了。

　　那锅盖一掀开，简直是香气四溢，让人食指大动。

　　服务员给她盛了一碗，她试探着尝了一口。粥烂鱼嫩，入口即化，到了肠胃里热乎乎，每个细胞和神经都舒畅了。

　　“真好喝！”她由衷的赞叹。

　　东方云间让服务员可以离开了，他们会自己用饭，服务员还不忘周到的提醒，粥喝完了还可以加。

　　“这种服法还挺新鲜，我以为欠好吃呢。”李安乐说话间已经喝掉了一整碗，脸上也徐徐有了颜色。

　　李安乐用饭挺糙的，田玉华一小我私家带她，还要上班，能给她弄口吃的不饿肚子就算不错了。

　　所以，她对食物的要求不高，能吃饱就行。而且对食物的接受度也很高，没见过的没吃过的，都愿意实验。

　　东方云间第一次见她吃猪大肠的时候，简直震惊了！李安乐从外表看，是个较为文弱的女孩儿，不动气的时候说话也温柔，这种形象应该是用兰花指捏着勺子把儿，吃什么都浅尝辄止才对。

　　可李安乐偏偏用饭的时候就差没有呼噜作声了，种种奇怪的动物肢体和内脏更是没什么忌惮的。跟李安乐一起用饭，东方云间大部门是看。他确实看到了许多之前想都没想过要吃的工具，好比，鸡冠子，猪尾巴等等。

　　李安乐一口气喝掉两碗鱼片粥，肚子才算是垫了个底儿，精神活泛了些。这才注意到，东方云间险些没有动过，他眼前的那碗粥，也就下去一半。

　　“你怎么不吃，这是你点的，你不喜欢吗？”

　　“现在可以说了吧。”东方云间没接她的话，直奔主题，“你下午那会儿给我打电话，究竟有什么事儿？”

　　李安乐被美食带跑的脑子一下子就当机了。支支吾吾的，“没事儿啊，不是跟你说了吗？就是拨错了，呵呵，我也不知道啊。”

　　东方云间实在恨她这个样子，明明有事儿还在装着若无其事，有话不说，自己憋着。他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当初不是她不说，他不问，是不是他们的婚姻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现在他俩都已经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了，她还这样，他爽性就直接说，“你觉得我能信吗？随便转转就能转到离家这么远的地方，我不信。你要有话你就说，如果照旧不想说，那我说。”

　　李安乐被他严肃的态度唬住，知道搪塞不外去了，拢了头发长舒一口气，“呼~好吧，其实，我下午去南山楼了。”

　　东方云间抬眼看她，她没等他问，继续道：“你们都搬走了吗？另有，我也去医院了，他们说你早就从那儿离开了。”

　　她不说了，静静的看着东方云间，等着他回话。

　　他能回什么话呢？

　　东方云间突然觉得自己可能是昏头了，从那个下雨天看到她开始，就昏头了。他们已经离婚了，不管以前有什么情分，如今缘分已尽，早在离开那天，话就已经说得很明白。

　　“东方云间，我以后不想再见到你。我酿成什么样子，再也不用你管！”

　　“李安乐，我好希望，从来没有认识过你。”

　　桥归桥，路归路，再见就是陌生人，不应该再继续有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