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姻缘签。下下签。

　　“裳裳，醒醒，别闹了。”君衍身上的白衣被染的血红，一双蓝眸中竟是流出了血泪。

　　血泪砸到怀中女子的脸上，君衍颤着手帮她拭去，“你醒醒啊……”

　　“求您，求您救救她！”君衍抬头望向玄清子，哽咽作声。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玄清子摇头，“再且说，不是老夫不愿救她，而是她的灵魂已经消散于人世间，再无迹可寻。”

　　“我不信。”君衍怀中紧紧抱着洛云裳。

　　“老夫曾因机缘巧合获得过一盏聚魂灯，倒是可以赠予你。可君衍你要知道，就算你等上百年千年，她也未必会泛起。”玄清子望着他，静静道。

　　“只要另有希望，无论千年万年，我都愿意等。”

　　“而已。”玄清子轻叹，留下魂灯，身形逐渐消失，“问世间情为何物……”

　　君衍轻抚着手中魂灯，将它小心翼翼收起。

　　他回到了他曾作为凤怀谨，和她的家。

　　*

　　春夏秋冬，人间已过六百年。

　　姻缘庙。

　　天空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雨，树木也被吹得哗哗直响。

　　所有人都急遽的想家跑，或是找地方避雨，只有一身披玄色斗篷的男人，不急不缓地朝着姻缘树的偏向走去。

　　女子的音容笑貌犹在耳边。

　　“小羽士，听她们说，只要把求得的姻缘签抛到姻缘树上，就能获得神明的祝福。”

　　“无聊。”

　　洛云裳笑嘻嘻的自顾自说，“抛的越高，被诸神祝福的可能，就越大噢！”

　　凤怀谨皱着眉打断，“你一只妖，竟也信这个？”

　　“为什么不信？”洛云裳眉眼弯弯。

　　她抛了许多次，却每一次都没有抛上。

　　“还没好吗？”凤怀谨有些不耐的伸手，“用灵力抛上不行？我帮你。”

　　“不行以，不能用灵力！”洛云裳的手向后一缩，嗔了他一眼，认真道，“这得恳切的抛才行！”

　　那次。

　　因为他，他们没抛上就走了。

　　君衍回过神，走到姻缘签旁。那里正坐着一位鹤发苍苍的老人。

　　“令郎可是要求签？”

　　君衍轻应了一声。

　　老者四处张望，“就你一人吗？”

　　“嗯。”

　　“求签嘛……一小我私家足矣，足矣。”老者干巴巴的慰藉着，递出签筒。

　　君衍接过签筒，轻轻晃着。

　　签落。

　　老者拿过签一看，挠挠头，突然静默。

　　君衍顿了顿，“什么签？”

　　“下下签，大凶之兆。”

　　君衍拿着签，沉静半晌，忽的笑了，“我才不信。”

　　话落，他的掌心微一凝力，那只签应声而断。

　　“把上上签都给我挑出来。”他对老者道。

　　老者迟疑了下说，“令郎，签需自己求，您这般……也做不得数啊。”

　　“给我。”君衍的神色愈发冷淡，目光漆黑一片。

　　老者被他的眼神吓到，稳了稳心神，吞了口唾沫，自发替他寻起上上签来。

　　君衍这才收回落在他身上那阴恻恻的目光。

　　“令郎，所有的上上签都在这儿了。不知您和您的……那位叫什么？”

　　“给我，我来写。”君衍每写一支签，老者都细心的替他绑上红布条并理好。

　　“谢谢。”君衍将签紧紧攥在掌心，一言不发的走向了高峻茂盛的姻缘树开始抛签。

　　老者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

　　“真是个怪人。”他嘟囔道。

　　君衍望着满地的红布条，睫毛轻颤了颤。

　　别说抛到最高处，他连树上都抛不上去。

　　命吗？

　　他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