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既然那么惆怅，那便不要了。

　　整个翎王府，皆笼罩着死亡的气息。

　　凤怀谨薄薄的眼皮垂下，削薄的唇紧抿。

　　酷寒的血气中，一个窈窕的身影，撑着一把油纸伞慢慢泛起。

　　他行走的步子顿住。

　　微风拂过，女人的衣裙翻飞，似乎一只只血红色的蝴蝶，发间插着一支半叶扇形头饰，如墨的长发随风飞扬。

　　凤怀谨屏息，视线落在洛云裳的脸上，定住，“桑桑……”

　　洛云裳看向他，目光幽深漆黑，无波无澜，如一潭死水，“怎么，你也是来杀我的？”

　　“桑桑……”凤怀谨小心翼翼的唤她，声音格外嘶哑，“怎么回事？”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你为何……入魔了？

　　这句话，他终是没有问出口。

　　“已经已往了的事情，还重要吗？”洛云裳抬眸，尔后唇角徐徐勾起一抹笑来，酷寒得可怕。

　　“女人，这些尸体，要如那边置惩罚？”侍卫问。

　　洛云裳转头，静静的看着地上那些尸体。

　　她只看了一眼，便转身，踏过地上那些已经乌红的血，轻描淡写道，“死了啊，那就埋了吧。”

　　语气轻飘飘的。似乎只是什么小事。

　　“是。”

　　见凤怀谨愣愣的站在原地，洛云裳黛眉微蹙，不耐烦的说道，“动……”

　　动手两个字还未说完，凤怀谨已经走到洛云裳面前，用力的将她抱在怀里，“是我欠好，是我没有掩护好你，我早该想到的……”

　　洛云裳缄默沉静。

　　“一切不外是我咎由自取而已。”

　　他听见她这样说。

　　“日复一日的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石室时，我就在想，怎样才可以让他们最痛苦。”

　　“林月桑恨我，我更恨她，我想让她跌入灰尘，将她加注在我身上的，十倍百倍的璧还。凤怀翎爱林月桑，伤我负我，那我便要他亲眼看着，我如何折磨他的心头肉。”

　　“我一遍遍的去想他们的下场，我才气不那么畏惧，我才气撑着一口气，活下来。”

　　“凤怀谨，果真，先爱上的人，就注定了是输家。”洛云裳怔了怔，尔后低笑一声，“是我错了，终是飞蛾扑了火，愚不行及的对他动了情。”

　　洛云裳的嗓音很轻，似乎经风一吹，就这样消散了。

　　“既然那么惆怅。”凤怀谨松开洛云裳，随后抬起她的下巴，“乖，那便不要了。”

　　话落，凤怀谨俯身，轻轻在她嫣红的唇上印上一吻，唇颤栗着，却满是虔诚。

　　手中的伞落地，冰凉的雨水打在两人的身上。

　　洛云裳并不反抗，只是一动不动，摇摇欲坠的泪珠最终落了来，顺着脸颊砸在红色衣襟上。

　　凤怀谨始终是浅浅的吻着她。

　　一吻毕，洛云裳徐徐伸手轻抚上了凤怀谨的脸颊，冰凉的指尖让他的长睫一颤。随后，她凑近他耳畔呢喃道，“凤怀谨，你爱我吗？”

　　凤怀谨喉结一滚，竭力克制着心头的情绪，“爱。”

　　“若我们不是一路人呢？”洛云裳淡淡问，一双妖媚至极的眸子平静无波。

　　凤怀谨抿唇，定定的凝视着她，“如果你的选择是地狱尽头。那就让我，陪你一起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