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耿云逸飞远,东方鹭幽然道:“安闲,你都把耿师弟惯坏了!”
怪我咯!
李安闲头大无比:“师叔,剑气雷音只是巧合,耿师叔的问题,门生真答不上来,总不能信口乱说吧!”
说罢将玉简贴在额头,神识外放,一篇功法瞬间流入脑海,正是前些天提过的启神诀。
嗯,这人态度是稍微有那么一点恶劣,但为人照旧很靠谱的。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东方鹭目光赞赏,“李师侄,符文可曾熟记?”
李安闲敬重回应:“已然熟记!”
“既如此,今日便教你如何炼器!”东方鹭说,“我辈修士,炼器以神炼为主,就是以神识为主,其他手段辅助。若是神识不足,那就只能和大虎一样,先以炉熔炼灵材,辅之以锤打,待灵材成型之后,再刻画符文。”
李安闲听了就想笑,他刚来那会儿,东方鹭胡子都差点烧秃了,就是因为大虎炼器出了岔子。
厥后他才知道,大虎炼器的天分着实一般,之所以练气境就拜在东方鹭门下,是因为大虎的爹娘与东方鹭有旧。
只凭这句话,李安闲就脑补了一出最少八十集的三角虐恋大戏,而东方鹭就是最终的失败者——不止苦恋的女人嫁作他人之妇,最后还得帮情敌养孩子!
虽然了,实际上那有那么多狗血,大虎的怙恃是东方鹭筑基游历时认识的朋友,厥后匹俦二人遭难,只留下大虎这株根苗,东方鹭为全朋友之义,将大虎带回青瑶,收于门下。
用穿越前的话来说,相当于一起扛过枪的友爱,能不铁吗?
大虎的资质平平,若是做个力士,指不定哪年能才出头,也就是东方鹭支援,才有今天的成就。
李安闲想想就觉得憋闷,好好的炼器小能手,就这么毁了——想想看吧,大虎又高又壮,站哪儿都跟一堵肉墙似的,这副骨架身板儿,天生就是金牌打手的料!
可现在呢?
每天辗转于菜场厨房,身上还系个大号围裙,那画风,简直就是辣眼睛!
有时候,李安闲也忍不住想,若是大虎怙恃当年生的是个女儿该多好!
厨娘啊,那才是正确的画风好欠好!
大虎要是知道他想什么,非在饭菜里下药,毒死这个不安美意的小王八蛋不行。
“专心!”东方鹭一个暴栗敲在李安闲头上,疼得他一个劲抽冷气:“听着呢,听着呢,没走神!”
不是假话,他最近才发现,有了神识之后,意识居然可以一分为二,一半专心听讲,另一半儿魂飞天外。
哪成想今儿个心情治理不到位,被东方鹭看出了眉目。
东方鹭给了他一个“我信你才有鬼”的眼神,也不多空话了,掏出个只有菜盘子那么大的阵盘:“喏,给你的。”
李安闲接过来,上上下下看个没完。
这玩意叫聚神阵,顾名思义,功效就是把疏散的神识聚集起来,为熔融的灵材塑形刻符,是炼器学徒不行或缺的辅助手段之一。
能不能在练气阶段用好聚神阵,是判断小修士适不适合走炼器这条路的重要标志!
李安闲按东方鹭的指点,先把一小块玄铁放在法阵正中,然后输入一些真元,法阵底部的部门阵纹立刻泛起了丝丝点点的亮光,玄铁悬浮起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徐徐融化,酿成一块柔软的、暗红色的铁块。
东方鹭低声呵叱:“收拢神识,集于一点!”
李安闲马上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玄铁之上,脑子里立刻感应一种强烈的灼热,就像有人突然把一块烧红的烙铁,塞进了他的脑子里。
神识的触角骤然回缩。
东方鹭恨铁不成钢:“神识集中,集中!”
“那都是幻觉,习惯就好!”现在的东方鹭,是如此的酷寒无情,不容许有半点退缩。
李安闲知道,这一关必须得挺已往,他咬牙将神识再次探向炙热的玄铁。
强烈的烧灼感再次泛起,就像有一炉钢水,在他的脑子里快活地蹦迪,迸射的钢水四处飞溅,似乎下一秒,脑子就要彻底烫熟!
这特么的,是要吃人脑暖锅的节奏?
他死死咬住牙,将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玄铁之上,尽力忽略脑海中的烧灼感,精神力的触角似乎一只灵活的手,徐徐按在玄铁上,方方正正的铁块,立刻凹下去一小块。
李安闲以神识为玄铁塑型,没多一会儿,就把铁块捏成了个不规则的小球。
他对自己的第一件作品很是不满,鼓舞神识仔细打磨,直到看起来平滑圆润,不见半点瑕疵为止。
接下来,李安闲集中精神,将神识触角化为尖锐的刀锋,在浑圆的铁珠上,小心翼翼地刻下一个符文。
在修士的看法里,符文就是大道的具象,他刻下的这个符文,寄义是结实。
符文并不庞大,可他一个炼器修士,又能有多强的神识?因而刻画消耗的时间,远比想象中长得多。
整整一个多时辰后,李安闲收回神识,小球徐徐落在阵盘中心,他放开阵盘,脑子昏昏沉沉,好一会儿才恢复一些。
这是神识消耗太过而导致。
东方鹭感伤万千,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李师侄,虽然你十成神识只能调用一成,但连续性却比其他人好得多,塑型虽慢,却越发精细,天生就是炼器的料子啊!”
更难得可贵的,是骨子里自带一股坚韧不拔!
东方鹭最清楚,以神识直接接触炙热灵材,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许多初学炼器的修士,都是倒在这一关。
可这小子,第一次就交出了如此完美的答卷,要不是当初受过李安闲的指点,他都有立马将李安闲收入门下的想法。
李安闲眨眨眼睛,眼神特别无辜,似乎是在问:你这是说我吗?
连续性好一点也不奇怪,别人存几多用几多,他存的再多也只能用十分之一,细水长流,连续性怎么可能欠好?
至于塑型,如果不是小时候撒尿和泥打下了坚实的基础,那就只能说天赋异禀了。